第二天一早,戴大蒙跟伊格羅德告別,說:“你先回雪漫吧,俺們有點事要去寒落山峰。”


    “什麽事?”伊格羅德似笑非笑地看著戴大蒙。


    戴大蒙不知道該怎麽說,這時候貴人哥拿出他的殺手鐧,說:“這是個秘密。”


    “你們應該知道,”伊格羅德忽閃著大眼睛,說:“在一個預言師麵前隱藏秘密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而且……”她白了我們一眼,說:“在這個戰亂時期讓一個弱女子獨自返回雪漫,一點都沒有紳士風度呢。”


    弱女子?戴大蒙跟貴人哥都愣了,伊格羅德雖然外表看起來是一個柔弱的貴族少女,其實她是一個能跟烏鴉鬼婆正麵對轟的火焰女巫好吧?哪個不開眼的家夥招惹到她,肯定是倒八輩子血黴。


    不過說到紳士風度呢?戴大蒙可是要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風度必須要有的。於是,他整了整被燒的千瘡百孔的衣服,很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走吧,”伊格羅德昂著頭得意地走在前麵,說:“不要讓那隻會屍吼的屍鬼久等。”


    戴大蒙跟貴人哥大眼瞪小眼,他就懷疑是不是說夢話說漏嘴了。


    寒落山峰還是老樣子,那幾具光屁股的強盜屍體還躺在雪窩裏。


    “真是可惜了。”貴人哥抽出劍來,開始刨雪裏的屍體。


    “別刨了,沒有值錢的東西。”戴大蒙揮著手對他說:“上次來的時候俺們都看過了,他們身上一絲布條都沒有。”


    “無論他們生前做過什麽,死亡已經消除了他們的罪孽,所有的死者都應該安息。”貴人哥招呼戴大蒙說:“來幫我一把。”


    戴大蒙伸手給貴人哥一個讚。貴人哥心腸真好,從他雪鼠裏救人時就看出來了,後來殺烏鴉鬼婆時他饒了那五個女巫的命。他對活人很好,沒有想到對死人也這麽好。隻可惜老天不公平,他心腸那麽好,卻偏偏長了一張那麽難看的臉。


    戴大蒙跟貴人哥埋掉所有的屍體,貴人哥還給他們做了超度:“阿凱在上,願死者安息!”


    阿凱,戴大蒙知道,跟他姥姥都是聖靈。阿凱掌管著凡間的生死,雪漫的亡者之廳就是他的神廟。


    看著貴人哥一副屍鬼的模樣,還給別人做超度,戴大蒙忍不住笑起來。


    貴人哥眼睛閃了一下,說:“笑什麽,心誠則靈。”


    埋葬那幾個屍體之後,進入寒落山脈的墓室,戴大蒙發現不一樣了。


    他們上次來的時候,燈火通明,這次卻黑漆漆的,一點光亮都沒有。


    伊格羅德給每人釋放了燭光術,然後他們走進墓室。戴大蒙向他們說著第一次來時的情景,朝裏麵慢慢走。


    “哈哈哈……”一個光屁股的屍鬼突然站起來,伸開雙手大笑著朝他們撲過來。


    戴大蒙很納悶,這個屍鬼他殺過一次,怎麽又活了。來不及想那麽多,戴大蒙拔劍就朝它砍過去。


    “不要用劍。”貴人哥喊:“你要拳頭打敗它。要想吸收屍鬼的力量,就必須先擊垮它的意誌。要想擊垮它的意誌,就必須在它最擅長的方麵正麵打敗它。”


    “哦。”戴大蒙把長劍和盾牌一丟,揮著拳頭就上去了,抓住屍鬼的手,一拳一拳打在它的臉上。論力氣、論速度、論智商,戴大蒙都比它強。屍鬼很快被戴大蒙打的服服帖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睛裏的藍光非常暗淡,好像隨時會熄滅。


    “抱著它的頭,凝視它的雙眼。”貴人哥說:“現在想象你很餓,非常餓。”


    抱著屍鬼的腦袋,想著餓。戴大蒙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要啃屍鬼的腦袋嗎?那多惡心!


    但是為了屍吼,他隻好拚了。戴大蒙抱著屍鬼的腦袋,看著它的眼睛,發現,這屍鬼長的真醜,皺巴巴的臉,禿腦門,頭頂幾撮枯黃的髒頭發,都粘成塊了。眼窩又大又深,鼻子幹癟成一團,嘴唇收縮了,永遠也合不攏,露出黑黃的牙齒。它還很凶,都垂死了,嘴巴還哢噠哢噠直咬。


    跟貴人哥待久了,戴大蒙發現自己膽子邊大了,就這麽近距離地看著屍鬼,心裏也不害怕,一直想著餓,非常餓。


    過了一會,卻不見絲毫動靜,戴大蒙抱屍鬼的腦袋,正暗自納悶。


    “起來吧。”貴人哥歎了口氣說:“恭喜你。”


    “俺吸收屍鬼的力量了?”戴大蒙茫然地站起來,可是他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啊。


    “恭喜你沒有被詛咒!”貴人哥低頭抓住那屍鬼的脖子,把它提起來,對視著它的眼睛。


    那屍鬼突然恐懼地吱吱尖叫起來,它瘋狂地抽動著四肢,想要從貴人哥手裏逃開。


    它的眼睛、鼻孔和嘴巴發出藍光,那些光越來越亮,像幾條光蛇一樣冒出來,鑽入貴人哥的眼睛和麵具口鼻處的縫隙裏。


    片刻之後,光蛇消失,屍鬼的身體徹底瓦解了,變成沙塵灑落在地上。


    “這……”戴大蒙驚呆了,說不出話來。


    “看到了嗎?”貴人哥轉過頭來,藍色火苗從貴人哥的眼睛裏飄溢出來,他說:“這就是我的秘密。”


    “太惡心了!”伊格羅德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她皺著眉頭說:“你居然從那屍鬼嘴裏吸東西吃。”


    “你別說了。”貴人哥痛苦地說:“你這麽一說,我就要吐了。”


    “了不起的天賦!黑暗之魂!”伊格羅德瞪大眼睛,仔細看著貴人哥,說:“就像龍裔能剝奪龍的力量一樣,擁有黑暗之魂的人可以剝奪亡靈的生命力,他們天生具有奴役亡靈並且增強亡靈的能力,這是一種極其稀有珍貴的天賦。”


    “這是一種詛咒,你不知道亡靈的靈魂裏包含著多少痛苦。”貴人哥苦笑著說:“死者應當安息,我永遠也不會奴役亡靈。”


    “那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多少死靈法師做夢都想擁有這個天賦。”伊格羅德皺著眉頭,說:“但是黑暗之魂不足以徹底消滅亡靈,你的身體裏還隱藏著死靈法師之魂。它可以讓法術對亡靈更加有效,這是一種更加珍稀的天賦,雖然它對所有魔法師都有用,但是對於死靈法師來說卻有非凡的意義,它可以讓死靈法師奴役遠比自己強大的亡靈。”


    “同時具備黑暗之魂和死靈法師之魂,曆史上隻出現過一人,他就是死靈法術的創始者,後來成了巫妖之王,變成生死之神阿凱身邊的亡靈巫月的蠕蟲之王——曼尼馬克。這是一種可以成為不死巫妖的可怕天賦,甚至可以媲美龍裔。”伊格羅德越說越興奮,她走到貴人哥身邊,舉起右手在貴人哥臉前劃圈,“我看不懂的人很少,但是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好奇心會害死你的!”貴人哥把她的手打開,突然,一串絢麗的藍色火花出現在他們觸碰的兩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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