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人搞的鬼,看他的手法並不熟練的樣子,而且那藍光又小又暗,應該是新手。


    戴大蒙也不藏了,噌地一下跳出去,大喊:“死靈法師受死吧!”


    他心地善良,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人,但是亡靈法師除外。跟烏鴉鬼婆一樣,死靈法師臭名昭著,被認為是邪惡的代名詞。


    殺死他們不但沒有負罪感,反而充滿榮譽,每一個傳奇的英雄都有斬殺邪惡力量的光輝事跡。


    戴大蒙要成為英雄,就從眼前的死靈法師開始。


    那男人嚇了一跳,抬手發出一陣冷氣,噴過來。戴大蒙連忙舉盾擋住,冷氣噴在盾牌上,結出一層薄冰。這種程度的冷氣,即使不用盾牌阻擋也傷不了他。


    戴大蒙突然改變了主意,索性拿他練練格擋魔法,貴人哥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一直沒出手。


    然而那男人卻不是一個稱職的陪練,噴了一會就沒有冷氣了,拿出一把匕首要跟戴大蒙拚命。


    戴大蒙啪的一下就把劍放他脖子上了。


    “你不能殺我!”男人高聲喊:“我沒害過人。”


    戴大蒙看了看滿地的雞毛和雞蛋,點了點頭,說:“俺信!但是你以後肯定會害人。”


    “我發誓不會害人。”男人哭泣著說:“我練習死靈魔法是為了救我的女兒。”


    男人又白又瘦,大概三十歲,留著小胡子,很斯文,看樣子像學者。


    “你女兒得病了嗎?”戴大蒙看到男人哭泣,頓時心軟了,收起劍來,說:“你可以帶她去雪漫吉娜萊斯神廟,大祭司丹尼卡會免費給你們看病。”


    “太遲了。”男人閉著眼睛搖著頭說:“她已經永遠睡著了。”


    “你這樣救不了她。”貴人哥說:“死靈法術會讓她的靈魂進入靈魂石塚而不是解脫,你也會因為練習死靈魔法而墜入靈魂石塚。”


    “那樣豈不是很好?”男人說:“隻要我們能團聚,在哪裏又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貴人哥嚴肅地說:“相信我,進入靈魂石塚絕對是一種折磨。”


    “那我更要進入靈魂石塚。”男人堅定地說:“我不能讓女兒獨自留在那裏。”


    這……戴大蒙跟貴人哥沉默了,修行死靈魔法是禁忌,然而麵對眼前這個鐵心要修行死靈法術的男人,他們猶豫了,卻不知道該不該阻止他。


    “如你所說。”貴人哥歎了口氣說:“我希望你遵守自己的誓言,永遠不害人。雪漫城外有一座儀式之石,我希望對你有用。”


    離開山頂,貴人哥一路上沒有說話,戴大蒙的心情也非常沉重。


    這個世界太複雜了,對與錯並不像黑與白那樣分明。


    走下小山,沿著黑水河邊,繼續往前走,很快就天黑了,他們在河邊發現一個營地,篝火上掛著一口鍋,旁邊坐著一男一女。


    有女人!


    戴大蒙高興壞了,立刻跑過去。通常情況下女人做的飯比較好吃,這些天風餐露宿,魚幹麵包什麽的都吃膩了,剛好可以改善一下。


    那兩個人穿著普通的衣服,手裏拿著大鏟子,看到戴大蒙和貴人哥,那兩個人立刻站起來。


    “滾開!”那男人舉著鏟子喊道:“離我的營地遠點!”


    “別緊張,俺就想分一碗湯吃。”戴大蒙搖著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然後從懷裏掏出兩個塞普汀,說:“俺不白吃,俺給錢。”


    “滾!”那男人抓著鏟子的手直抖,尖叫著說:“你休想糊弄我們!”


    那鍋裏不知燉的什麽東西,咕嘟咕嘟直冒香氣,戴大蒙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想跟他們好好解釋,誰知道那兩個人撂下鏟子,嗷嗷叫著跑了。


    這……


    戴大蒙回頭茫然地看著貴人哥,隻見貴人哥眼睛的藍光在黑夜裏格外明亮。


    看著那鍋香噴噴的蔬菜湯,戴大蒙吞了下口水。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它喝光,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雪鼠勇士,還是吉娜萊斯之子,是有尊嚴的人,絕對不能像從前那樣混飯了。


    把人家嚇跑已經不對了,再偷喝人家的湯,那跟強盜還有什麽區別?


    “都怨你。”戴大蒙悻悻地埋怨說:“你把人家嚇跑了。”


    “走吧。”貴人哥歎了口氣說:“荒山野嶺突然遇到兩個手持武器的人,他們難免會緊張。”


    “可是俺不是強盜啊。”戴大蒙垂頭喪氣地說:“俺都跟他們說了,俺就是想喝湯。”


    “他們不會相信的。”貴人哥搖著頭說:“在戰爭年代,尤其是在裂穀城,必須保持戒心才能活下去。”


    離開他們的營地,兩人隨便找個地方露宿一晚,第二天繼續趕路,很快到達裂穀城領地和風盔城領地的交界處。


    裂穀城領地是高原,風盔城領地是地勢低窪的沼澤和平原,它們交界的地方山水非常險峻。


    兩人沿著黑水河邊陡峭的山路一路向下,不久遇到一座橫伸出去跨過黑水河的橋梁。


    橋頭有一輛歪倒的手推車,蔬菜和皮革帶撒了一地,旁邊還有幾個麻袋,好像搶劫現場一樣。


    戴大蒙連忙跑過去,看能不能找些什麽好吃的,然後他發現河邊的草叢裏坐著一個男人,穿著普通的衣服,卻背著弓箭。


    那男人看見戴大蒙,立刻高興起來,撫著胸口,喘著粗氣說:“嘿,他們走了嗎?”


    “誰?”戴大蒙抬頭四下看了看,沒有人啊。


    “那夥強盜。”男人送了口氣說:“看來他們已經走了。我叫泰爾拉夫,我的貨車被強盜打劫了。”


    泰爾拉夫從頭到腳把戴大蒙兩人看了一遍,說:“你們能護送我回營地嗎,它就在橋那邊的尼爾海姆廢墟附近。”然後他補充了一句:“我給錢。”


    “好啊!”戴大蒙想都沒想,拍著胸脯就答應了。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泰爾拉夫站起來就往橋上走,戴大蒙立刻跟上去,貴人哥無奈地搖搖頭,也跟著過去。


    “穿過這座橋就到了。”泰爾拉夫的腿腳挺快,一會就跑到橋對岸,指著山坡上說:“就在那裏,我已經能看到帳篷了。”


    爬上山坡,轉過一個彎,眼前是一座廢棄的哨塔,三麵都是懸崖。廢墟下有一個營地,桌椅板凳齊全,卻不見馬匹貨車和帳篷。營地裏有幾個人,穿著毛皮甲,拿著武器,看到戴大蒙等人,立刻圍過來。


    “到了,這就是我們的營地。”泰爾拉夫笑著說:“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拿錢。”


    “不用了。”貴人哥突然抓住泰爾拉夫的胳膊,把他摁在地上,然後對戴大蒙說:“兄弟,看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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