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壯男子立刻提著大錘向戴大蒙衝過來,房子外麵的守衛聽到打鬥聲也衝了進來,將戴大蒙緊緊包圍。


    托納爾抱著妻子的屍體,麵容因為悲傷和憤怒而扭曲,抬頭惡狠狠地指著戴大蒙,吼道:“我改變主意了,抓住他!我要把他關進監獄,讓他在絕望中一天一天瘋掉。”


    包圍戴大蒙的人之中,雄壯男子最強,是大師級戰士,剛才抬手間殺死兩名棄誓者,這樣的身手在人類之中也是頂尖的存在。


    盡管比戴大蒙矮一頭,雄壯男子卻氣定神閑,似乎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


    衝進房子的其他守衛,人人穿著鋼製鎧甲,氣勢凶悍,都是殺人如麻的惡棍,這些是銀血家族守衛中最精銳的力量。


    托納爾相信,沒有人可以在這些人的圍攻下逃走,但是他沒有想到,戴大蒙笑了。


    托納爾的這些守衛的確很厲害,就算是大師級戰士,陷入他們的包圍也難以脫身,但是戴大蒙不是大師級戰士,他是吉內的冠軍勇士,有著媲美遠古巨龍的力量,戴大蒙甚至都不用出手,隻需要吼一聲不卸之力,就能讓這些人和托納爾的房子一起灰飛煙滅。


    但是,戴大蒙沒有這麽做,他也改變主意了。


    馬卡斯城的罪惡絕不是殺死一個托納爾就能解決的,它牽扯是銀血整個家族、馬卡斯守衛和棄誓者,這三股龐大的力量。


    如果要平息馬卡斯的罪惡,必須要有一個強硬而且英明的統治者,和一群公正嚴明的城市守衛,而這些隻有求助帝國軍團的圖留斯將軍。


    當務之急並不是殺某一個人,而是要收集銀血家族和棄誓者勾結的證據。


    戴大蒙連忙舉起手來,“你們抓到我,我投降!”


    托納爾等人都是一愣,誰也沒有想到戴大蒙會投降,眾人反而猶豫起來,不敢靠近。


    雄壯男子上前一拳打在戴大蒙的後腦,戴大蒙裝作昏迷順勢倒下,眾人上前把戴大蒙用鐵鏈捆綁起來。


    見戴大蒙被擒,托納爾命令雄壯男子,“英瓦!你去把他送到監獄,我帶領守衛隨後就到,邁德納奇這個老匹夫,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是!”英瓦隨即帶著兩個人扛著戴大蒙前往監獄。


    戴大蒙繼續裝暈,任由兩人抬著,忽悠忽悠,還挺舒服的。戴大蒙足有三百多斤,這可苦了抬著他的兩個守衛,不一會就累的滿頭大汗。


    最氣人的是,英瓦還不住地催促。


    半小時之後,到達監獄,來到一個鐵門前麵,一名身穿鐵甲的女獸人,打開鐵門。


    兩名守衛把戴大蒙丟進鐵門裏麵,然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哎呀!”戴大蒙不好意思再裝暈,隻好站起來。


    哢噠!女獸人鎖上鐵門,英瓦隔著鐵門對戴大蒙說:“這是天際最大的監獄,也是最安全的監獄,你會老死在裏麵,從來沒有人能夠越獄,從來沒有!”


    隨後,英瓦對那女獸人說:“這個犯人非常危險,你給我看好了,不許解下鐵鏈,不許讓他吃飽,隻要餓不死就行。”


    “是!”女獸人點頭,英瓦等人隨即離開。


    嘩啦嘩啦,戴大蒙抖動著手上和腳上的鐵鏈。英瓦等人非常厚到,使用的鐵鏈足有大拇指粗細,兩根鐵鏈加起來足有四五十斤,戴大蒙正在考慮,這要是它們全部變成黃金,怎麽也得值幾十萬金幣。


    女獸人衝戴大蒙吼道:“還愣著幹什麽,快滾去挖礦。”


    “好的!”戴大蒙很有禮貌地點點頭,轉身往礦井深處走去。女獸人愣了,戴大蒙麵帶笑容,腳步輕快,意氣風發,哪像是坐牢,分明就像是度假。


    如果不是手腕和腳腕上鎖著鐵鏈,女獸人簡直懷疑戴大蒙是銀血家族的人被派來巡查。


    斷流營地也是礦井,但是跟希達納礦井相比就差的太遠了。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礦井,深入地下數百米。礦井中心,有一個巨大的石室,光線昏暗,空氣汙濁,彌漫著嗆人的灰塵,周圍布滿了無數的礦洞。石室中間燃著一堆篝火,周圍坐著幾個人,看到戴大蒙進來,紛紛轉過頭來,目光中充滿警惕。


    “歡迎新人!”一名光著膀子的中年男子抬起頭來,指著戴大蒙手上的鎖鏈,笑著說:“看來他們對你非常不錯,你是因為什麽進來的?”


    戴大蒙冷冷地說:“我要見邁德納奇。告訴我,他在哪裏?”


    “你是什麽人?”男子的目光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戴大蒙回答:“一個被銀血送進監獄的人。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邁德納奇,關於托納爾,相信他會非常感興趣。”


    男子的表情變得慎重,“你可以去找野獸波庫爾,他是邁德納奇的守衛。”


    男子指向一個礦洞,跟其他的礦洞不同,這個礦洞門口有一道關閉的鐵柵門,旁邊靠牆站著一個光著膀子的獸人。


    獸人身材魁梧,足有兩米,肌肉強壯,額頭兩側長著兩排骨刺,氣勢凶惡,果然就像是一頭野獸一樣。


    男子看了戴大蒙一眼,說:“這個家夥入獄之前,曾是強盜首領,有一次打架,將一個人的手臂扯下來,然後用它生生將那人打死了。我希望你的消息足夠有價值,否則的話,波庫爾會把你撕成碎片。”


    “多謝!”戴大蒙點頭,“但是,我想你應該關心的是他。”


    戴大蒙走到波庫爾跟前,問:“邁德納奇就在這扇鐵門裏麵嗎?”


    波庫爾抱著肩膀,冷冷地看著戴大蒙,說:“不錯,國王就在裏麵,但是鐵門鎖上了。鑰匙在我這裏,如果你想要進去,必須要讓我高興才行。”


    戴大蒙:“哦,怎麽才能讓你高興呢?”


    波庫爾嘿嘿笑著說:“一把剃刀,或者一瓶斯庫瑪。”


    “這些我都沒有。”戴大蒙搖著頭說:“但是我有一個消息,非常緊急的消息,必須盡快告訴邁德納奇。”


    “那是你們的事情,我要的隻是高興,”野獸波庫爾握著拳頭,獰笑著說:“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加入棄誓者嗎?我領導的強盜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棄誓者卻是殺手,真正的殺手。我特別喜歡這樣的生活,沒有剃刀和斯庫瑪,你的血也能讓我快樂,跟我打一架,如果你能活下來,我就讓你進去。”


    “那你一定不要太用力。”戴大蒙皺著眉頭說:“我害怕會打死你。”


    “哈哈哈,我喜歡你的脾氣,希望你的拳頭像嘴巴一樣犀利。”波庫爾說著揮拳向戴大蒙打來,帶著鐵手套的拳頭就像是一柄鐵錘,閃電般擊向戴大蒙。


    嗖,在拳頭臨近麵門的時候,戴大蒙的身影突然一閃,波庫爾的拳頭從戴大蒙臉旁劃過。


    嘩啦,戴大蒙雙手環繞,將鐵鏈牢牢纏住獸人的手臂。獸人大驚,連忙向後撤出手臂,但是為時已晚,戴大蒙扭身,用肩膀抵著獸人的胳膊,用力一甩,獸人的身體頓時從戴大蒙的肩頭飛了出去。


    同時,聽到喀嚓一聲,獸人的手臂已經軟軟地垂下。


    噗!獸人噴出一口血。


    “現在你滿意了嗎?”戴大蒙冷冷地盯著波庫爾,眼中爆發出殺氣,波庫爾這種殺人如麻的強盜,死有餘辜。


    戴大蒙在見邁德納奇之前,不想引起太大的騷動,否則此時就已經殺了他。


    波庫爾一陣膽寒,他從戴大蒙的眼中看到死亡。他是一個亡命的強盜,刀頭舔血,殺人無數,以為自己已經對死亡麻木,可是當死亡距離他是如此之近的時候,他害怕了。


    波庫爾連忙掏出一串鑰匙,遞給戴大蒙。


    戴大蒙打開鐵門走進礦洞之中,此時,礦井之內已經躁動,無數的身影從四麵八方的礦洞中走出來,向戴大蒙所走進的礦洞走去。


    戴大蒙走進鐵門後麵的礦洞,這個礦洞中沒有礦石和礦工,反而是各種生活設施齊全,桌子、椅子、床齊全,甚至還有一間單獨的茅房。


    一個白發老人正坐在桌子前,用一支鵝毛筆正在一張紙上麵書寫著什麽,老人覺察到戴大蒙進來,卻沒有抬起頭,依然若無其事地寫著。


    “諾德人把你當成動物,一隻被關進籠子中,隻能在孤獨中發瘋的動物。”老人的語氣充滿了寂寞,似乎在跟戴大蒙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戴大蒙冷冷地問:“你就是邁德納奇?”


    “我就是。”老人抬起頭來,露出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睛,“我已經知道你在外麵所做的事,那麽告訴我,你找我來做什麽?”


    想起艾翠斯的慘死,戴大蒙頓時怒火衝天,吼道:“這麽多年,你為托納爾賣命,製造了多少慘案?你要為你所做的事情負責!”


    戴大蒙暴怒,氣勢猛然爆發,就像是一頭噬人的野獸。


    “是嗎?”邁德納奇絲毫不為所動,淡淡地說:“那麽你呢?你有什麽權力幹涉我的事情、殺我的人?難道你這樣做隻是為了事情的真相和所謂的公道。”


    戴大蒙一愣,曾經貴人哥說過,生命平等,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殺死另外一個人。凶手必須受到法律的懲罰,而不是私刑。


    但是現在,馬卡斯的法律已經崩壞,銀血和棄誓者勾結,消滅一切對手,甚至領主都被他們架空,馬卡斯城的法律已經形同虛設,這個時候,正義隻有靠武力來伸張。


    戴大蒙非常糾結。他有殺人的能力,他甚至有殺光礦井中棄誓者和銀血家族的能力,但是他有殺人的權利嗎?銀血家族和棄誓者每個人都該死嗎?


    殺戮絕對不是伸張正義的方式。


    這時候,礦井中的其他人已經趕到邁德納奇的礦洞,眾人怒視著戴大蒙,野獸波庫爾也在人群中,看著戴大蒙,咬牙切齒地說:“殺了他!”


    戴大蒙冷冷地看著波庫爾,然後目光掃過眾人,他不願主動殺人,但是也絕不會任人宰割。


    戴大蒙眼中的殺氣,讓眾人一陣膽寒。


    “不要慌!”邁德納奇製止眾人,轉頭鼓動戴大蒙說:“別傻了,你已經是我們的一員了,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現在是一個奴隸,諾德人的腳已經踩在你的喉嚨上。你想死在這裏嗎?你想一輩子都在監獄之中嗎?現在,隻有我才能幫你。你看到了馬卡斯的殺人事件,但是你以為這樣就了解馬卡斯城的全部了嗎?”


    邁德納奇指著一名眼睛血紅的中年壯漢,說:“布萊吉,你來告訴他,馬卡斯城的罪惡有多麽瘋狂!”


    壯漢走出來說:“我有一個女兒,非常聰明懂事,如果現在活著就有23歲了,或許已經嫁給一個急脾氣的銀漿,又或者已經學會做草藥交易。”


    壯漢的臉上露出懷念的柔情,接著說:“諾德人並不關心誰參加或者沒有參加棄誓者,隻要他們認為你跟棄誓者有關係就夠了。領主的守衛把我抓起來砍頭,但是我乖巧的小艾斯拉不想看著父親離開她,於是她求領主,自己代替我受刑。該死的諾德人,他們答應了她的請求,強迫我看著她的腦袋被砍下來,然後又將我丟在這裏,給他們挖礦。”


    這件事給戴大蒙極大的震撼,他低聲說:“我很抱歉!”


    壯漢說著泣不成聲,他的眼中流下血水,“需要你憐憫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女兒。我隻是一個可憐的棄誓者,唯一後悔的就是進來之前沒有多殺幾個諾德人。”


    “你,烏拉岑。”邁德納奇指著戴大蒙在篝火邊遇到的光膀子男子,說:“說出你的故事!”


    男子說:“有一天,我的諾德貴族之人死了,我知道他們一定抓我頂罪,於是我逃跑了。但是我最終還是被他們抓到,送到這裏來。我丟下了我的女兒烏哀樂,我想念她,不知道她現在多大了,長成什麽樣子了?”


    “烏哀樂?”戴大蒙一愣,這個名字他聽說過,就是波內斯家的女管家,當時曾圍攻戴大蒙。


    邁德納奇斜眼看著戴大蒙,問:“你有家人嗎?他們在外麵等待你出去嗎?瑞馳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家庭都有一個類似的故事,現在你還堅持你心中的正義嗎?”


    戴大蒙搖頭:“就算是這樣,你們也不應該濫殺無辜,更何況艾翠斯他們家也是瑞馳人。”


    邁德納奇冷冷地說:“這場戰爭中沒有無辜的旁觀者,隻有罪人和死人!我們唯一需要證明的就是我們的憤怒!我們和諾德人的戰爭永無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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