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菜很快上桌,杜月看著這一道道家常菜,不覺得有些鼻子發酸。這是多年來,第一次有人請她吃家裏菜。自母親離開,她也搬到外麵住,她就隻能每天在外麵吃,雖然出入都是高消費場所,但是,遠遠比不上眼前這一道道出自那兩個男人手的家常菜。


    最先上的,是蕃茄炒蛋,金黃色的蛋和鮮紅色的蕃茄拌在一起,難分彼此;然後是青椒炒肉片,陳奇買肉的時候,就照顧了她們女孩子的身份,所以,這些肉片都沒帶多少肥肉,先過了油,煎得略有些金黃這才和青椒炒在一起;然後是清蒸大對蝦,一個個蒸得鮮紅的大對蝦卷在盤子裏,散發出誘人的味道;還有魚香茄子,雖然看起來油了些,但是,那金黃發亮的顏色還是勾動人的食指,然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蒜頭炒青菜,是油麥菜炒的,最後上的,才是清蒸魚,不過,這道是杜如朗特製的,先過了油煎炒了一番,這才下鍋清蒸,脫了皮部分的魚肉,顏色金黃透亮,顯然他的手藝比陳奇高明得多,陳奇向來都是扔魚入鍋,然後加水煮,經常是裏麵的背脊肉都沒熟透,而外皮又有些燒焦。


    “大家都坐過來吃飯吧。”杜如朗笑著招呼,仿佛他已經是這個家裏的主人一般。


    大家圍了過來,沒有分主次,每人麵前都有一個小碟子,裝的是調製的蘸料,是吃蝦用的,本來陳奇要放芥末,但杜如朗沒有讓,而是放了些沙茶,然後調了醋和油在裏麵。


    “哇,好香。”顧雪湊近使勁聞了一下,一時各種美味撲鼻而來,“老公,這可不像是你的手藝啊。”顧雪笑嬉嬉地道。她叫老公,也是故意給這兩父女聽的,意思是,老娘可以不管你們那些小動作,但是,你們要記住,這是我男人。


    杜如朗神色如常,而杜月則感覺有些別扭,有些不自然。


    “這都是杜先生的傑作。”陳奇仿若未覺,笑道,“我隻是給他打下手的。”


    “哈哈,別叫杜先生了。”杜如朗笑道,“不介意的話就叫聲叔叔吧。”顧雪是一直叫他伯父的,他的身份,顧雪是知道的,家裏敘齒,她爸顧雷要比杜如朗小。不過陳奇的爸倒是比杜如朗大,叫杜叔叔倒是對的。不過,她和他現在是兩口子,以後這稱呼一個叫叔一個叫伯,真有些別扭。


    “那行。”陳奇倒沒想那麽多,隻是點點頭。


    “來,女兒,嚐嚐爸的手藝。”杜如朗說著起身,拿過杜月的碗,在裏麵先夾了魚香茄子,然後又夾了點魚,其他的菜倒沒動。


    “大家不要客氣,吃。”杜如朗真的有一家主的感覺,一個勁地勸食。


    這頓飯不算豐盛,但大家也都吃了個飽,杜如朗也是多年來第一次吃得這麽節儉,不過,這氣氛卻強了不少。


    飯後,杜如朗象征性地坐了一會,眼見時間不早就告辭了。留著剩下的幾人,反而一時沉默了下來。眼看已經9點了,陳奇隻好先開口。


    “杜月,要不你先去洗澡吧?”


    “哦好。”杜月一直在發呆,不知想什麽,聞言如夢初醒般,逃也似地從沙發上站起,然後快速地進房找衣服。


    “老婆。”眼看杜月入房,陳奇這才看向顧雪,“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顧雪不說話,使了個眼色,見杜月從房裏出來,然後進了浴室,裏麵響起了水聲,這才看向陳奇。


    “你惹回來的麻煩。”顧雪沒好氣地道,“她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杜月的心思,甚至杜如朗的小心思,其實顧雪都有些了然。


    “看出來了你還讓她住進來?”陳奇無語,眼前真的是麻煩大了。


    顧雪反而很淡定,“反正人是在這裏了,至少等她病好了再說。”


    “那要不我出去躲陣子?”陳奇突然道。


    “怎麽?想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顧雪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她讓杜月住進來,不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嗎?如果陳奇這個正主避退,不更讓她覺得心裏有鬼?


    “那。。。。”陳奇有些無語了,“好吧,那我盡量離她遠點就是了。”說到底她對杜月是沒有感情基礎的,能攀上顧雪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不可能見一個愛一個,更不可能對不起顧雪。隻是,杜月摻和進來,終究對他和顧雪的影響不小。


    一時氣氛沉默了下來,陳奇是在想著怎麽應對,而顧雪何嚐不是在思量?她也是個女人,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她不願意在情敵麵前露怯,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視而不見,更不會撒潑耍橫,她就是要讓杜月知道,這個男人是她的,她想搶也搶不走,給她機會也不行。當然,如果真的讓杜月鑽了空成了功,顧雪會傷心,但不會死纏爛打,全當過去信錯了人,這是她的灑脫。不過,她終究還是相信陳奇的,畢竟他們是走過風雨的人,心一直都是連在一起的。


    一夜無話。


    第二天,顧雪和陳奇很默契地起床,然後準備好三人份的早餐,兩人靜靜地吃完,然後帶上門去上班,隻在桌上留下了早餐。直到他們關上門,杜月臥室的門才打開,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杜月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著桌上的早餐,她有些不知所措。昨晚她回房,雖然想象中半夜情侶那魅惑而又讓人難受的聲響並沒有傳來,顯然陳奇和顧雪昨晚並沒有親熱,可是,她就是一整晚睡不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離得更近了,發現自己更難受了。怔怔地盯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牛奶,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卑鄙,顧雪真的把她當作好朋友,可是自己卻要用這種方式來搶她的男人嗎?不知不覺間,淚水順著清秀的臉龐留了下來。她終究隻是個任性的大小姐,而不是一個昧了良心的小三。她坐了下來,就著淚水,拿起三明治,小口地吃了起來,也不管自己還沒有刷牙。如果問,女人難過的時候想幹什麽?不外乎是,吃吃吃,或者買買買。


    陳奇進了醫院,剛好碰到了季長明。


    “早啊,院長。”陳奇笑著打招呼。


    “早啊,小陳。”季長明也笑道,不過陳奇看他臉上有鬱色,顯然也有什麽煩心事。


    “怎麽了,院長?是不是有什麽事?”陳奇不禁問道。


    “你看出來啦?”季長明收斂笑容,隨即歎了口氣,“是有件難事,本來也打算找你商量的。”


    “哦?”陳奇好奇了。


    “關於重症治療區地皮的事。”季長明眉頭擰到了一起,“昨天剛傳來的消息,有人和我們一起競爭那塊地。”


    “怎麽可能?”陳奇道,“那不是撥了給我們的嗎?怎麽又會拿出來競拍?”


    “沒什麽不可能的。”季長明道,“你忘了我們還有對手了嗎?”


    陳奇這下了然了,顯然是市中心醫院那邊不知道走了什麽路子,讓人來給他們添堵了吧。隻要重症治療區一日不建起來,就算是各大醫院聯合,短時間也奈何不了市中心醫院,因為隻有一個陳奇,不可能滿鵬城地跑,而如果僅僅是北大的話,那麽,區區幾十個床位,又怎麽滿足得了重症患者的需求?大部分人不得已還是隻能選擇在市中心醫院。說話間,兩人已經上了二樓,先經過了陳奇的辦公室,不過兩人都沒停下來,而是直接到了季長明辦公室,然後分主次坐了下來。


    “這事有些不好辦。”季長明濃眉緊鎖。


    “是誰出手了?”陳奇問道。


    “市中心醫院的大金主。”季長明無奈地道。這是政商兩界都要給麵子的大企業,甚至其掌舵人還掛著特區人大代表的身份,各種商會和協會名頭更是數不過來。


    “旭日集團?”陳奇問道。這個他是聽過的,在鵬城,恐怕也不會有人不知道這個龐然大物,當然,陳奇之所以知道,那是因此顧雪,她爸顧雷正是旭日集團早期的元老之一。不難想象,肯定是秦荷鼓動顧雷以旭日集團的名義出手了。旭日集團看上的土地,恐怕城建那邊還真不得不給麵子。


    知道事情不會那麽順利,卻沒想到麻煩這麽大,說到底還是輕敵了。陳奇已經知道顧雷的身份,但一直以來都刻意地忽略或者回避,因為,隻要一想起,就會象一顆巨石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那可是與陸天雲的陸氏集團不相伯仲的巨無霸存在。可是,該麵對的終究還是要麵對的,即便自己努力地逃避,顧雷還是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狠狠地擊在了他的心窩上。


    “能找找胡老的路子嗎?”心中仿佛沉著一塊巨石,但陳奇還是不願放棄地問道。


    “沒用的。”季長明聞言直搖頭,鵬城畢竟不是衛生部管的,城建那塊,胡老有麵子,但顯然,也沒有旭日集團這個龐然大物的能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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