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了一會鋼琴,劉宇楓又開始練吉他,在樂器的交換練習中,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天黑之時,劉宇楓推開了門,他看到了一個小男孩,那個以前每天都來自己房前聽自己演奏的小聽眾。


    “大哥哥,這次我聽你演奏感覺好幸福。”小男孩背著手對著劉宇楓靦腆的笑了笑,接著看向娜塔莎說道:


    “大姐姐,你好漂亮啊,就像天界女神一樣。”


    “謝謝~”


    能聽到童言無忌的讚美,是一個女人的榮譽勳章。


    娜塔莎開心的蹲了下來,看著臉上有些髒兮兮的小男孩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小九。”小男孩不要意思的低下了頭,似乎不敢直視娜塔莎和劉宇楓這樣高貴的人,那是一種由內到外的卑微。


    “咕嚕嚕~”


    小九的肚子叫了,他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又趕緊把手收了回去。


    但這種小動作哪裏能逃過劉宇楓和娜塔莎的眼睛。


    “一起吃個飯吧,小九,大哥哥請你吃些好吃的。”劉宇楓走到不安的小九身前,揉了揉小九的腦袋。


    “謝謝大哥哥,但我不能去,我得走了。”


    小九的頭埋的更低了,眼神有些躲閃,就像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被眼前的大哥哥和大姐姐發現一般。


    “真遺憾啊小九,這麽說隻能下次了。”劉宇楓露出很失望的神色,在他身前,小九緊張的往遠處望了一眼,接著對著劉宇楓和娜塔莎鞠了一躬,頭也不回的跑了。


    劉宇楓和娜塔莎對視一眼,不急不慢的跟了上去,讓小九一直處在自己的感知鎖定範圍內。


    夜晚的太陽城十分熱鬧,尤其是在十字路口附近,各種物美價廉的小商品琳琅滿目的擺放在道路兩側,大攤小攤聚滿了人群,在三個街道外的一個漆黑巷子裏,小九停下了腳步。


    “啪!”


    陰暗中,一個麵目猙獰的矮子抬手一巴掌就將小九打在了地上。


    “我讓你去偷大魚,你竟然敢空手回來!小九,你是不想要你這雙手了麽?”


    捂著臉,小九站了起來,倔強的說道:


    “我不想偷他的錢,我會從夜市裏彌補回來的。”


    “啪!”


    又是一巴掌,小九再次被打翻在地。


    “忒!”


    對著小九吐了一口口水的矮子麵露寒光,陰狠狠的說道:


    “你懂個屁!窮人那幾個銅板堆成一座山也不如富人兜裏的兩張死海幣!”


    矮子抽出腰間的皮鞭,卻被陰影中走出的一個半大男孩接了過去,接著,很多和小九差不多大的孩一一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頭兒,讓我來收拾這個不爭氣的家夥吧。”半大的男孩對矮子說道,矮子點了點頭,抬手拍了拍半大男孩的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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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讓他有一個深刻的教訓。”


    撫摸著皮鞭,半大的男孩盯著再次站起來瞪著自己的小九說道:


    “小九,我知道你為什麽不去偷那個男人,我聽六子說,你有一個成為音樂家的夢想,是麽?”


    小九一愣,他難以置信的盯著目光有些躲閃的小六,他無法相信,和自己關係最好的小六竟然出賣了自己。


    沒等小九回話,半大的男孩提起皮鞭指著小九回頭對其他孩子笑道:


    “他說他想成為一名音樂家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孩子們惡毒的笑著。


    在常人眼裏,這不是一個很可笑的事情,但孩子們卻笑的很用力,很無情,就像大家明明都是乞丐,其中一個乞丐卻突然說自己有一個想當國王的夢想,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說,小九的夢想就是這般可笑。


    “看看你肮髒又醜陋的臉,哪裏長得像音樂家?”


    “哈哈哈哈哈!”


    “還是你覺得擅長偷盜的那雙手比較靈活?你覺得可以彈琴了?這麽說我也可以啊!”


    “哈哈哈哈哈,沒錯!”


    “嘖嘖,來,讓我們的音樂家伸出手來!”


    “伸手!伸手!伸手!”


    盯著眼前一直和自己不對付的大二,小九忍住了自己的淚水,他不允許自己在大二麵前表現出懦弱,一個深呼吸,小九伸出了滿是鞭痕的雙手,顯然,不久前他剛剛受到了懲罰,原因是他不想去偷那對老婦人。


    “別打廢了,我還要他給我賺錢呢。”矮子在一旁提醒道,在矮子看來,今天的立威很有必要,良心這個東西是絕對不能有的,它的存在眼中阻礙的自己的收益,而愚蠢的夢想更應該及時泯滅,是時候讓這些孩子再次認清現實了。


    將鞭子拉直,大二身體前探,眯著眼睛貼著小九的臉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雙手已經沾滿了罪孽,就算是彈琴,也隻能彈出罪惡的音符,你,根本不配擁有你的夢想!”


    這一段話就像一把刀子,突破了小九的自我保護,深深的插進了他的心髒之中,霧氣逐漸在小九的眸子中匯聚,最終化作一滴又一滴的眼淚順著髒兮兮的臉頰流了下來,就像夢想死亡時流出的血液。


    看到小九宛如行屍走肉的神情,大二終於滿意了,他不僅要懲罰小九,還要擊碎他的夢想,嗬,夢想,多麽奢侈的東西,我大二都沒想過,你也敢去惦記!


    皮鞭高高抬起,大二對著小九的胳膊狠狠的輪了下去!


    “啪!”


    小九閉著雙眼打了個激靈,但手臂卻沒有感受到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


    睜開淚眼朦朧的雙眸,小九眼前的黑鬥篷好似一麵牆,替他擋住了那些嘲諷自己的醜惡嘴臉,也隔絕掉了眼前的黑暗。


    溫暖的觸感從手中傳來,年僅六歲的小九迷茫的轉過頭,他看到了對自己露出鼓勵笑容的娜塔莎,這一刻小男孩小小的心靈再也繃不住了,趴在娜塔莎的肩膀上,小九用力的哭泣著,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在小九的哭聲中有委屈,更多還是真實身份被發現的破防,他希望自己在大哥哥大姐姐眼裏是一個好孩子,不是一個人人厭惡的小偷.....


    他想保留一點美好,


    在大哥哥在的時候,


    在房門前,


    悄悄的傾聽自己的夢想,


    那時,


    他會想象自己長大後登上舞台時的樣子,讓聚光燈匯聚於自己,就像自己在報紙上看到的那些演出一樣。


    突然出現的劉宇楓和娜塔莎著實震懾住了矮子和其他小偷,但緊接著矮子就回過神來,陰惻惻的對劉宇楓警告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離開這裏!我是偷盜協會的成員,不要惹你惹不起的人!”


    “轟!!!”


    沒用劉宇楓出手,娜塔莎手一抬,一個纖細的植物伸展腰肢在一瞬間化作綠色巨藤將矮子死死的按在了牆壁上。


    劉宇楓驚訝的轉頭對著娜塔莎點了點頭,娜塔莎美眸微轉,回了一個不要小看我的表情。


    牆壁上,矮子不僅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更囂張了,他眸光冰冷的瞪著娜塔莎威脅道:


    “能力者?連序列都沒有入,你惹上大麻煩了,你現在就算跪地求饒偷盜協會也不會放過你!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誰!你們死定了!”


    “哦?你和我說說你如何才能放過我們?”劉宇楓捏了捏手腕,向著矮子走去。


    矮子目光一直遊走在娜塔莎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劉宇楓的神情,他猥瑣的舔了舔舌頭。


    “讓這個娘們把衣服脫光了.....”


    “砰!!!”


    血花爆裂,噴濺到了牆壁上,就像潑出去的染料,數顆牙齒宛如子彈飛了出去,在遠處的垃圾桶和牆壁間發出一連串的碰撞聲。


    整個下巴都被打碎的矮子驚恐的轉頭看向劉宇楓,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敢動手,在自己爆出偷盜協會的大名之後仍然毫不猶豫的打碎了自己下巴!


    拿出紙巾擦了擦手,劉宇楓麵露一絲不屑,但他沒想到對方被打碎了下巴竟然還能說話,而且聲音反而比之前還大,顯然也是一個能力者。


    “你死定了!我們的背後有神殿!到時候,你就算跪下搖尾乞憐也會被折磨至死,而你身後的女人,哈哈哈哈哈!!!”


    矮子努作出凶狠的表情,但這屬實為難了他這僅剩的半張臉,除了惡心,可怖,還有一點滑稽,他再做不出任何多餘的表情。


    “哦?哪個神殿,你和我說說?”劉宇楓饒有興致的問道。


    沒有從劉宇楓臉上找到任何自己想看到的表情,矮子沉默了,他有些後知後覺的明白,可能自己眼前的兩個人根本不是普通的能力者,他們更可能是這個地方歸屬的聯盟成員。


    看到矮子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劉宇楓也懶得再問,一拳隔空打爆了矮子的腦袋。


    不屑的甩了甩手,劉宇楓瞪了不遠處已經被嚇傻的孩子們,孩子們頓時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開始哭爹喊娘的四散而逃。


    “嗬,我有這麽嚇人麽?“


    劉宇楓翻了個白眼,隨即他走到了小九的身前,直視小九的眼睛輕聲說道:


    “小九,你曾經問我,如何才能彈出那麽悲傷的曲子對嗎?”


    小九兩隻小手捏在一起,有些局促的點了點頭。


    “我現在告訴你。”劉宇楓笑了笑,接著十分認真的對小九說道:


    “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放棄夢想。


    在堅守自己理想信念的過程中,你就是會遇到悲傷,困難,還有你今天的經曆的一切,以及很多很多。”


    小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後問道:


    “那大哥哥的夢想是什麽呢?”


    劉宇楓灑脫一笑,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娜塔莎:


    “我想有個無人侵擾的家,然後過著毫無節操的腐朽生活,暢享低級趣味的極致快樂。”


    “那大哥哥的夢想一定實現了吧?”小九輕聲問道。


    歎了口氣,劉宇楓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眸光開始變得愈加深邃。


    掏出一根雅妍,點燃,劉宇楓叼著煙向著燈火燦爛的街道走去,娜塔莎拉著小九跟在後麵。


    就在小九以為劉宇楓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他聽到了前麵大哥哥的聲音。


    “我的夢想啊,還沒實現呢。”


    “因為,


    還有一段路要走,


    還有一些仇要報,


    還有一些人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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