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每天和學生們同吃同住,倒也覺得蠻開心快樂的。福建的飲食,經常有海味,貝殼類的在市場上就有好幾個品種,蟶子呀,花蛤啦,棉花呆了很久但是隻叫得上來這兩種,而且買來很便宜,不到三塊錢就能炒一大碗,加點蔥薑蒜,油鹽醬醋,味道很鮮。棉花從前在學校吃的菜在這裏都很少能吃到,就比如麻婆豆腐,地三鮮,蒜薹炒雞蛋,炒土豆絲,燒茄子,這樣北方的家常菜在那邊都沒有,棉花搞不懂為什麽。這邊的人經常是去沙縣小吃,要一小盒米飯,這邊很少吃麵的,都是用過去的那種最早的白色鐵皮飯盒,大約有十厘米長,五厘米寬,打開盒蓋,就是擠得緊緊的米飯了。然後要一盤青菜,一個瓦罐。要麽就是一碗餛飩,一碟芝麻醬拌麵條,炒菜或是瓦罐。那一碟拌麵大約在一元錢到兩元之間,買的最貴的店也不會超過三塊。瓦罐在五元到八元不等,一般烏雞這樣的貴一點,豬腳或是上排就便宜一些。味道也很香,比較營養。


    要是去大點的飯店,就可以點一份水煮魚或是烤魚,五十元,兩個人吃得很飽。


    棉花也在慢慢往吃貨上轉變。他們本來是約定每天輪著煮飯燒菜,而且都要自己掏腰包,很不合理。後來校長親自動手買菜燒飯。


    海苔炒蛋是他們飯桌上幾乎每餐都有的一道菜,但是棉花總覺得很牙磣,“校長沒把海苔洗淨吧!但是有沒辦法說,是因為她動手做菜不高興還是本來就是不要慣做菜呢?”棉花吃的時候就總會這樣想。大家夥一起吃就比一個人的時候會吃得香,吃得多。


    校長鬱悶自己變成了煮飯婆,在一個月後,她經過反思去外麵雇了一個做飯的阿姨,阿姨的手藝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之後就正式成為了他們的新煮飯婆。


    阿姨做的西紅柿炒雞蛋是酸甜口味的,棉花在學校吃的都是不加糖的,這次覺得也蠻好吃的。大家吃飯的時候,因為桌子不大,四四方方長寬不到兩米,所以都擠在一起搶著吃,每頓都是搶飯吃,棉花從沒這樣吃過飯,覺得有點不太安穩。吃過飯,大家就去屋裏休息,睡個午覺,下午繼續幹活。


    福建的人幾乎都做生意,棉花教的兩個學生,一個男孩子的父親是襪子廠的廠長,一個女孩子的父親是商場的經理,還有在國外的,港台的,所以這邊的人思想比較開放,不像內陸那麽保守,棉花到這邊後覺得想法和行動都隨著有了變化,她越來越喜歡這裏的自由了。


    但是棉花聽不懂這邊的語言,而且來自不同縣鄉的孩子方言都不同,他們彼此也聽不懂,索性,他們普通話都很好,棉花感悟到推行普通話真的有必要,不然十年前來這裏,聽著比英語還難講的閩南話,棉花可能一個星期也沒法呆了。


    這裏雖然溫度不會到零度以下,但是總是下雨,很潮濕,冷的透骨,棉花覺得很難受,聽說湖南雪災,這邊也是接連下來兩個禮拜的雨,被子、褥子都是濕的,又沒有暖氣可以烤,棉花忽然很想念那段大學時候窗外地上,房頂上都是白皚皚的厚厚的雪,樹上垂著一串串冰淩,自己踏著雪走到教學樓坐在教室裏燒得熱的燙手的暖器旁讀書的時光。


    地上到處都是雨水,上班的路上有提了籃子買草莓的,草莓紅彤彤的很是好看,棉花和那兩個女老師都買了一點來吃,不酸不甜,水水的,沒什麽味道,沒有看著好吃。晚上沒什麽事的時候和兩個學生出去逛,看到有賣枇杷的,棉花從沒吃過就買了四五個,給學生,學生不要,對棉花說:“老師,你吃吧,我經常吃的。”棉花聽出來他舍不得和自己分,棉花愣了一下,感歎學生聰穎有愛。


    自己是舍不得買什麽,棉花低下頭想了一下,看著手中的圓滾滾的枇杷抬起頭笑問在她前麵走的學生:“這個怎麽吃啊?”那學生回頭答道:“扒開皮,就可以吃了,裏麵的核很大,不能吃。”棉花依言扒開嚐了嚐,甜蜜蜜的味道。棉花舍不得一口氣吃完,放進口袋回去再吃。


    白天給那個大學生上課的時候,那個大學生還是固執的不願意叫她老師,還瞧不起的說,棉花比他大不了幾歲,叫不出口。棉花就問他多大了,果然隻差兩三年。棉花低頭向自己該怎麽跟他說,“大一歲也是大,大一個月也是大,誰說當老師一定就要比學生年齡大?孔子還管三歲的小孩叫老師呢!”棉花心裏哼了一聲對那個男孩子說道。


    那個男孩子聽了低頭氣鼓鼓的說:“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自己看一會兒。”棉花聽了嘟著嘴巴看了他一眼扭頭走了。到了門口,棉花回頭瞪他,發現他低著頭在偷笑。棉花驚訝的看著他,覺得這個男生故意氣自己。“懶得理他!”她又好氣又好笑的回身走了。


    棉花在學生上晚自習的時候,看了一下初中生寫的日記,覺得寫得不錯。感慨了一番。胖嘟嘟的小學生要棉花看著寫作業,棉花作弊替他寫了一篇。第二天,那孩子來了說老師讓他在班級上念作文,但是大家都笑他。棉花也忍不住笑了,因為她是故意寫成那樣子的,沒有語法等問題,隻是以稍微搞笑的形式寫的。棉花看著那孩子一臉搞不懂到底那裏出問題的表情,就笑個不停。


    幾乎每天白天、晚上都要上班,棉花覺得身心有些疲憊了,萌生了離開的想法。過了一個星期,棉花跟校長講了,又過了一個星期,棉花跟學生們一一告了別,互贈禮物後,在一個星期一的早晨,送走了快要遲到的小學生,棉花收拾了行李默默的離開了這個學校,又在路上打上了大巴,回到原來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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