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姝聽完年輕人的話後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開口說道:“哎,那你知不知道這江湖中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是哪裏?”


    年輕人不理會她,隻是自飲自酌。


    安姝似乎習慣了年輕酒鬼的冷漠,不以為意,接著說道:“江湖中三教九流,什麽樣的勢力都有,但要說消息最靈通的還要數鏢局!鏢局天南地北的走鏢,人脈廣,消息野,說不定你能跟鏢局得到消息呢!”


    年輕酒鬼停下了手中的活兒,轉過頭看著安姝,那模樣確實有些意動的神色。安姝見年輕人有這個意願,急忙趁熱打鐵的說道:“我們來自東寧城,我是白虎鏢局的副鏢頭,你我能在此相遇,也是緣分,你若是願意,不如就加入我白虎鏢局。”


    “白虎鏢局?你們有我妹妹的消息嗎?”年輕人開口問道。


    還沒等安姝說話,白虎鏢局的幾個趟子手先開口了。


    “大小姐,三思啊!咱們鏢局現在哪還有銀子再擴張人馬啊!”


    “是啊大小姐,這小子就是個酒鬼,除了抗打以外哪還有什麽本事!咱們鏢局可不能養廢人!”


    “大小姐,此人剛才當眾輕薄你的事你忘了嗎?我看此人不但是個酒鬼還是個色鬼,像這種人一棍子打死才好!”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的說個不停,安姝麵色由青轉白,白嫩玉手緊握,但是白虎鏢局的那幾個趟子手站在安姝背後,看不見安姝憤怒的表情,還在不停的說著。


    “夠了!你們是副鏢頭還是我是副鏢頭!我說了算還是你們說了算!”安姝憤聲吼道。


    幾人見安姝真的怒了,瞬間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一句話。見他們消停了,安姝轉過頭強顏歡笑,開口說道:“光一個名字而已你現在問我怎麽可能答得出,還要細細打聽才有可能打聽的到。”


    年輕人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好,我隨你們去白虎鏢局,但話先說在前頭,隻要打聽到了我需要的消息,我便會離開你們鏢局,到時候希望你們不要攔我,不然莫怪我翻臉不認人。”


    安姝灑脫一笑,“好,先小人後君子,我喜歡與你這種人打交道!”說著安姝伸出了一隻蔥根玉手,玉手握而成拳,“白虎鏢局歡迎你的加入!”


    年輕人沒有伸出拳與她對碰,撿起身旁的那半壇酒往腰間的葫蘆裏灌了起來。


    安姝略有尷尬的縮回了手,開口對年輕人說道:“我叫安姝,是白虎鏢局大當家的女兒,也是副鏢頭,不過你別以為我是靠著我爹的關係混到這個位置的,我可是實打實的造丹境大成的高手!”


    “哦。”年輕人雲淡風輕,自顧自的倒酒。


    這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心灰意冷借酒消愁的李遺塵。


    安姝對李遺塵冷淡的態度歎了口氣,“你不應該告訴我你的名字還要師承嗎?”


    “李凡,師承...無!”李遺塵說到師門的時候,猶豫了片刻才鏘鏘開口,隻是並未透露真實姓名,如今李遺塵這三個字不說是響徹江湖卻也是名聲大噪了,二十年前江湖第一大惡刹魔的閉門弟子天賦力壓所有的年輕一輩,隱有與老一輩爭鋒的姿態!半月前天權宗上發生的事也傳遍了江湖,令所有人津津樂道。


    “你沒有師承是跟家中長輩練的把式嗎?”安姝好奇的問道。


    李遺塵點了點頭,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


    一行人匆匆在酒樓中吃完飯便上路了,這回沒了貨物,正好空出了一輛馬車,李遺塵便舒舒服服的躺在了馬車上,時不時還摘下腰間葫蘆小酌幾口,讓那幾個趟子手咬牙切齒,不知低聲罵了多少句。


    也就五日的功夫,一行人便回到了東寧城,可是還沒到白虎鏢局門口,便看見那邊圍了眾人人群,水泄不通!安姝大驚,一躍下馬便衝進了人群。


    一個之前諷刺李遺塵的趟子手猛拍馬車,將夢中的李遺塵驚醒,陰沉的對李遺塵說道:“小子,咱白虎鏢局有麻煩了,希望你是個帶把的,別遇事就慫!”


    李遺塵看也不看他,將酒葫蘆提在手中晃晃悠悠的朝著走進了人群,身後那人啐了一口,低聲罵了句:“什麽玩意兒!”也急忙跟了上去。


    擠進人群,便看到兩撥人正在持刀對峙,李遺塵抬頭瞧去,將門匾上白虎鏢局大大的四個字收入眼底,自然而然,背對白虎鏢局的便是白虎鏢局的鏢師趟子手了,而與其對峙的又是何人?李遺塵可沒打算貿然出手,現在的他,心中除了仇恨便隻剩涼薄了,什麽行俠仗義救苦救難對他來說與笑話無異。


    “安經略,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讓安姝偷跑,我看你真的是想讓白虎鏢局雞犬不留了!”一個身穿赤紅綢衫滿臉橫肉的男子開口說道。


    安經略對滿臉橫肉的男子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說道:“滕二當家誤會了,小女隻是外出走趟鏢,算算日子這幾日應該也要回來了,東寧城是她的家,我又怎會將她放出去呢?”


    那滿臉橫肉的男子不是別人,乃是赤陽鏢局的二當家,名為滕蛇,人如其名,他長相雖粗獷但心卻與蛇一般毒辣,赤陽鏢局大大小小的陰險計謀幾乎都出自於他,可以說是一肚子壞水。而且此人也沒辜負他這副粗獷的長相,一身橫練外功也是爐火純青,一般造丹境的武者根本不是他的一招之敵!


    “哼,你白虎鏢局還有鏢可走?我不信這東寧城還要商賈敢走你家的鏢!”滕蛇不屑的說道。


    安經略雖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測這幾個月白虎鏢局無鏢可走是赤陽鏢局搞的鬼但他沒想到滕蛇竟然敢親口承認,還沒等安經略開口罵滕蛇便先一步開口說道:“你方才說安姝今日便能回來?那我便在此等候,若是安姝回來了,我二話不說扭頭便走!但今日安姝要是回不來,可就莫怪我不念舊情了!我這個當叔叔的,這麽著也給替我侄子出個頭!”滕蛇冷哼一聲說道。


    “這....二當家你也是走過鏢的,怎會不知這行內的事!我也隻是估計個大概日子,遲一日兩日的再正常不過了!”安經略焦急的說道。


    滕蛇聳了聳肩,淡淡道:“那我不管,隻限今日,我觀日頭應該還有七八個時辰,我大發慈悲算你八個時辰,若是八個時辰後我還沒見到安姝的影子我赤陽鏢局便血洗了你白虎鏢局!”


    “用不著等八個時辰,安姝就在此處!”話音剛落,在人群中走出了一個緇衣馬褲女子,女子手提一把烏黑劍鞘的長劍,英姿颯爽,不是安姝又是何人?


    “姝兒,你回來了?!”安經略喜出望外,他本已經做好拚命的準備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安姝竟然回來了!


    安姝對父親點了點頭,轉身對滕蛇說道:“滕二當家說話可算數?”


    滕蛇微微一笑,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眾人擺了擺手,那些赤陽鏢局的鏢師趟子手當即收起了架勢。


    “侄媳婦回來便好,我這個當叔叔的生怕侄媳婦出些什麽意外,這才心急如焚,莫怪,莫怪呀!”滕蛇虛偽的笑道。


    安姝心中無比厭惡這個笑裏藏刀的滕二當家,但勢比人弱,不得不低頭,隻能拱拱手說道:“多謝滕二當家掛念,安姝不甚惶恐!隻是以後還請二當家莫要如此費心了,我們白虎鏢局小家小業的禁不起折騰!”


    滕蛇擺了擺手,笑道:“哎,侄媳婦說的隻是哪裏話!等你嫁給了我侄子後咱不就都是一家人了嗎!這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白虎鏢局雖然勢小,但赤陽鏢局勢大呀!到時候各縣各鄉每年的賦稅赤陽鏢局分兩成給白虎鏢局,有了銀子還愁勢力嗎?”


    安姝幹笑了一聲,卻並沒有答話。


    站在人群中的李遺塵淡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心中盤算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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