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蟲先扶起螳螂,又走到白虎麵前撿起一根木棍,將那九齒的骨飾挑落在地。


    螳螂雙刃皆斷,憤然怒道:“你這畜生,已然傷我。”


    “我無意傷你!”白虎說道:“怪我性貪,吃了隱霧山靈,”他把目光投向地上的骨飾,“這骨飾就是隱霧山靈九齒神鹿的牙齒,它讓我妖力大增,也讓我不能自控。”


    螳螂哼了一聲,“你毀了我螳螂之刃,讓我妖力大損,不殺你,難消恨。”說著便一腳踩著白虎頭上。


    “糖糖,”青蟲及時製止住螳螂,和氣的說道:“妖祖訓言,妖亦有道,糖糖,你別殺他。”


    “莫殺我,”白虎告饒道:“我護你十年,助你修煉出新的雙刃。”


    螳螂思索了片刻,如今宮主與黑龍的大戰在即,這白虎何嚐不是強力助戰,便回道:“你欠我的,我要你為鳳棲宮主效力十年。”


    “好!”白虎一口答應。鳳棲之名,他在西幻之地便有所耳聞,如今正好可以拜見妖界傳說中的鳳凰之後。


    “糟了,”


    青蟲突然想到一事,便去檢查那白色的繭子,接著連連叫著“不好”。螳螂立即過來察看,隻見蟲繭已然破裂,溶液中隻有一具骷髏。江流法師已化成白骨,但火雲道卻不見蹤跡。


    那日,江流與火雲道被蟲繭吸入之後,二人合力張開結界,終於扛過三天,但這之後,二人力竭,江流率先被妖繭溶解,而火雲道有江流的金盾護體,勉強撐到第六日,而當金盾消失之時,蟲繭卻意外破開一道口子,他終於將蟲繭打破逃了出去。


    剛才白虎與螳螂打鬥,螳螂的刀刃被白虎扯斷投向青蟲不中,卻打到了妖繭上,恰巧將其破開一道口子。


    兩日後,白虎隨著二女妖來到聚仙樓。是夜,聚仙樓庭院中,一眾妖女聚集。鳳棲宮主高高在上,新來的白虎顯出妖身,對宮主施以繁複禮儀。隻見他緩緩彎腰,左右各三作揖,其後四肢著地,將虎頭伏在宮主腳下。


    禮畢,鳳棲讓白虎恢複人相,對其說道:“你非我族類,本不該讓你入族,但眼下我正缺戰力,但願你在我反攻龍地宮時立下大功,我便讓你與我名下女妖結為夫婦,屆時便真正算是我昆類之妖。”說完,她又摸出九片不妖晶石,用妖力化成氣,一一運入白虎的骨飾九齒中,接著言明,“我自有方法解除那九齒神鹿的詛咒。這些不妖石晶能克製妖性,讓你莫要狂躁。”


    白虎謝過,欲言又止。原本他隻答應效命十年,但現在看來,鳳棲宮主是要他永遠服從。他本是降生西幻之地森林中的野獸,一直過著來去自如的生活,來到南境後也從未被他人驅使過,如今要他永遠臣服,心裏自不樂意,但見周圍群妖林立,又有鳳凰之女位於頭頂,隻得將所有的不滿包在嘴裏。好在加入昆族,他暫時不用受九齒詛咒泯滅妖性之苦。


    13


    官道寬闊,兩邊排排楊柳,每相距十裏便有路標,三十裏便設一處哨卡,六十裏一處驛站。如今太平時期,路邊的哨卡和瞭望台都荒廢許久了,而驛館所在地都慢慢成了一處集鎮。在這清河縣方圓百裏之內,由驛館演變而成的村寨不在少數。


    清河縣人出行在外,自然走官道最為保險,但南境潮濕,河溝縱橫,所以水路總比陸路要便捷許多。


    黃郎逃離蘇山已經三日,但他並未趕回河鎮。那黑蛇毒妖留下的陰影至今未消,他深怕墨齪上門尋仇,但更不願拋下黃三獨自逃回河鎮。同時,他又極度擔心身懷六甲的妻子,怕青兒在家缺了陪伴要不開心了。


    黃郎從官道走來,又改走水路。他深怕墨齪追殺,所以總選人多的地方走。他疲於奔命,頭發蓬亂,衣衫破爛,兩腳淤泥,如今已在距離河鎮百裏外的溫波湖上。


    溫波湖方圓數十裏,湖上漁船往來,東西兩岸各有一個村莊,村民皆以打漁為生。湖中央有座小島,上有破廟,平民極少登島,便成了浪人流寇的聚集之地。


    “再往前,我就不去了!”撐船的漢子將船停靠在蘆葦叢中,放下杆子,將一套布衣遞給黃郎。


    黃郎就在船上脫下外衣,又跳進水裏把周身洗幹淨了,這才上船換上那套幹淨的布衣。他已經將近十日沒洗澡,此時遠離了蘇山,他才敢洗個澡露出本來麵貌。


    換好布衣,黃郎便在原先的衣服裏摸出隨身物品放回身上,又取出紋銀遞給船夫,吩咐道:“送我到湖心島,我再加二兩銀子。”


    “我可不敢去。聽打漁的回來說,島上來了一批盜賊,敢殺人!”


    “我正要找他們去,”黃郎說道:“你就藏在甲板下,我撐船上島。等我登島,你再出來撐船走了便是。”


    船夫無奈,又見錢眼開,便咬咬牙將船從蘆葦中劃了出來,隨後把杆子遞給黃郎,隻身藏入船尾甲板。黃郎便將船緩緩往島上劃去,不多時便靠岸。島岸無人,但不遠處的破廟升起一縷白煙。


    黃郎登島,緩步朝廟裏走去。此處廟宇,原是前朝所建,溫波湖人祭拜神靈皆要登島,但後來戰火燒至,這廟宇便被焚毀,之後便再無祭祀登島。


    “來者何人?”守在門前的大漢手持鋼刀,滿臉的胡茬。


    “領頭出來,”黃郎大聲說道。他麵帶威嚴,使人不敢小視。


    一個威猛高大的漢子從廟裏走出來,他胡子拉碴,穿著破爛的鎧甲,不知是從何處荒廢的戰場上撿來的。在他的腰間,懸著一顆頭骨,便是野盜中首領的象征。盜賊中亦有規矩,但凡能統領賊人的頭子,手裏莫不握著命案,所以野盜將死人頭當做身份的象征。


    “你掛的是誰的頭?”黃郎問道。若是有些名聲的野盜,那腰間所懸頭骨的身份也有所不同。


    “不知道是誰,”野盜口氣粗狂,正如他的麵貌一般。“那年老子犯了命案,有個捕快找上了俺,”他拍了拍頭骨,意指這就是那捕快。


    “既然能殺了當差的,想必本事不小。”說話間,黃郎從腋下取出一包銀子扔過去,“你點點,白銀五十兩,夠爾等揮霍半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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