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平台上,數百小妖匯聚,圍著中間一盤圓石,石上有女妖三個,皆赤身裸體,麵帶媚笑,時不時吐出分叉的舌頭,卻更嫵媚。她們妖嬈舞姿,引得眾小妖垂涎欲滴。


    此三女妖並非實體,乃是蜥蜴分身,而蜥妖本體卻在石壁之上貼附著。距離蜥妖百步遠的地方,彎彎曲曲的巨蟒正曬著太陽。


    他們倒是悠閑,並未察覺危險正慢慢逼近。


    “蜥蜴,”蟒王吐著信子,微微抬首,說道:“再分出個女妖來,給我撈撈癢。”


    那蜥妖便化妖身,將尾巴一分為二,再施妖法,斷尾落地,化作裸身女妖,其外形與凡間女子無二,隻是那舌頭分叉。


    “我化的這女人可還合蟒王胃口?”蜥妖催促妖法,使那分身扭臀晃乳的走向巨蟒。


    “你變的這玩意中看不中用,比起真的女妖還差了大半截。”蟒王哈了一口氣,“這些日子真憋屈!夜王下令備戰,咱們不得下山。等這戰事一過,我定要去凡世擄幾個女人來,玩夠了再吞食之,那滋味可比現在舒爽。”


    “這戰事也有好處,”蜥妖從石壁上緩緩爬下,朝巨蟒走來,“昆族的女妖個個貌美,可不能全便宜了地宮的醜妖。這一開戰,咱們可得擄幾個昆族女妖來。”


    蟒王蛇嘴張開,發出哈哈之聲,但卻比哭聲更難聽。他與蜥妖天性邪淫,每年蛻皮之時便獸性大發,總得入凡世擄掠女人。


    二妖談論女人興起,邪淫外露,其麵容扭曲難看。此時天空依然豔陽,但下一刻卻是陰影遮天蔽日。


    蟒王一驚,慌忙化成人形,其麵容白皙,竟是個玉麵郎君,與其妖身對比,可很難看出他人相竟是這般俊俏。


    “趕快迎戰,大妖來襲!”蟒王一聲大呼,眾妖皆注目向上。一眾小妖立即奔竄,尋找兵器應敵。他們望著上空,隻見巍峨妖跡,巨大無比,正是七彩鳳尾蝶。


    鳳棲宮主自蜂巢之地而來,正是要屠戮此南山群妖,以報夜王血洗蜂巢之恨。


    “妖法,幻彩之陣。”她的聲音如是來自天空,一語而出,聽著卻如同從四麵八方傳來。她的聲音還在山穀回響,而幻彩之陣已經施放,隨即有無數亦真亦幻的彩光落下,形成結界,籠罩住平台之上所有妖物。


    “趕快禦敵!”蟒王大驚失色,急忙使出妖法護住妖身。


    但眾妖卻焦躁不安,他們都被那巨大妖身震懾住了,連蜥妖都對那龐大而美麗的身軀感到畏懼。他們皆是陸行之妖,麵對高飛於空的彩蝶,隻能全力防禦。


    鳳棲的聲音再次傳來,“一眾惡妖,爾等處於我幻彩之陣中,不消半個時辰,皆化煙霧。但我還需一妖給黑龍老畜生傳訊,所以會留下活口。這一支鳳羽可讓妖物在我幻彩之陣中保全妖身,誰得誰活。”


    她話音一落,便有一支七彩斑斕的羽毛緩緩飄落,穿過幻彩之陣,落入那一群小妖之中。於是,眾妖更加慌張,皆拚命似的搶奪鳳羽。一時之間,眾妖混亂,竟然自相殘殺起來。


    然而,鳳棲之幻彩陣,乃是結界,猶如一張彩色大網罩著下方區域,而區域之中的妖物隻是不能脫離,卻沒有性命之憂。而鳳棲所言,正是為了讓一眾妖物心生恐懼,自亂陣腳。她再投下一支鳳羽,說是保命之物,自然能引得眾妖為了活命而搶奪鳳羽,進而自相殘殺。


    在鳳凰之女的眼中,這些下流妖物根本不配她親自動手。她隻是布下結界,略施小計,便能達到目的,既然如此,又何需親自出手。而且她一開始的打算便是如此。


    幻彩之陣的結界之中,是血淋淋的戰場,甚至連蟒王與蜥妖都在爭奪那支鳳羽。他們之間毫無情誼,凶殘本性暴露無遺。很快,結界之中烏煙瘴氣,妖息混亂,慘叫之聲接連不斷。妖血四濺,妖屍到處都是,有的甚至被踩的稀爛,而更多則是殘肢斷臂。


    這一場混戰並未持續多久,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便自相殘殺殆盡。最後,隻有蟒王與蜥妖相互怒目而視。那蜥妖將鳳羽拿著手中,而鳳羽已經被妖血染紅,但依然散發著微光。


    鳳棲觀望著下方戰場,感受到一絲興奮,似乎已經泄憤。妖物所剩無幾,她便在空中盤旋半圈,調頭往百花穀方向而去。隨著她的離去,那幻彩之陣也消失了。


    蟒王這才知道上當,望著眾妖殘缺之屍身,心中怒極,卻惡狠狠的瞪得蜥妖,“蜥妖,南山八百妖軍竟自相殘殺而滅,夜王得知,我等皆不能活。現在,隻有把你殺了,留我一口之言,夜王麵前自然由我分說,我便可活!”


    蜥妖雙目似火,“蟒王,我自知非你敵手,可你殺我卻也不會容易。妖法,三尾分身。”


    蜥妖擺尾,連續晃動,分出三個岔來,隨其妖法驅使,三尾皆斷,化作與蜥妖一模一樣的形態。緊接著,蜥妖噴出一口濃煙,與分身在濃煙之中混淆,讓蟒王分不出真身來。


    “妖法,鱗蛻。”


    蟒王喝道,隨即拔了外衣,露出潔白的身軀,在胸膛正中,黑色龍紋惹眼。他的外衣就是蛻皮所化,隨其妖法,那皮形成一張大網,直接罩向那陣煙霧。


    蜥妖蟒王,二者相處日久,彼此妖法皆有知曉。蜥妖驅散煙霧,見皮網罩來,立時四散開,隨即朝不同的方向奔逃而去。


    蟒王一時傻眼,倒不知該追哪個,情急之下,隻能拚拚運氣,猛追那隻向北而逃的蜥妖。


    然而,蜥妖並未逃離。原來在先前那陣煙霧中,他又化出一個分身來,而自身卻藏在了妖屍之中。


    “蟒王,到底是我技高一籌。”蜥妖望著眾小妖屍體,竟感到一陣悲痛。他似乎比蟒王多了一絲妖性。


    夜幕降臨,方山別苑十分安靜。黃郎於昨日回家,內心本該抑鬱,但見到青兒的笑臉時,他頓時覺得坦然。


    奴仆給臥房掌了燈,黃郎斜靠在檀木桌旁,望著梳妝台上的那隻紫木匣。他昨夜就見著了這匣子,而且內心竟也生出打開紫木匣的衝動。


    他能感知到紫木匣的東西不同於常。


    青兒托著懷孕的身子走進房來。她見黃郎細細的盯著紫木匣,便拍了拍黃郎的肩膀,細聲道:“夫君,你喜歡這紫木匣?”


    黃郎習慣性的拉著青兒的手,“我感覺這匣子裏有個東西,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如今黃郎得武魂體魄,感知極為靈敏,饒是紫木匣封存了鳳蝶妖身之妖氣,但黃郎依然能感覺得到。不過,這是他首次清晰的感知到妖氣,自然並不知曉這就是對妖氣的覺察。


    青兒聽夫君之言,一時不好解釋,便岔開話來,溫柔的說:“夫君,你來聽聽我們的孩兒,這些日子,我能感覺他在踢我。”她摸著黃郎的頭,然後輕輕往懷裏一靠。


    但黃郎隻是將耳朵貼在青兒懷裏,而那雙眼睛卻還是看著紫木匣。他似乎不能釋懷,問道:“這紫木匣裏裝著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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