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晏子看著渾身是傷的定西心裏頗為驚訝,從那麽高的雪山上摔下來,墜入潭底居然沒死。不過話又說話來,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小戈爬在床邊抓著定西的手哭哭啼啼的,她一邊哭一邊抱怨著穀晏子。定西哥哥傷成這個樣子都是他的過,要不是他,他怎麽會上去采什麽破雪蓮呢?


    她索性走到穀晏子麵前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告訴你,定西哥哥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要是有個......老頭兒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定西哥哥!”


    小戈說著說著又開始哭泣,這一切都是穀晏子這老東西的過。


    “小戈姑娘你哭什麽哭,他還沒死,隻是昏睡過去了!”


    穀晏子也是出於好心想勸小戈不要太過傷心,可他的話又惹怒了小戈。


    “我給你說過我不是女孩子,你要是再叫我姑娘,我跟你沒完。以後別再定西哥哥麵前叫我姑娘,我聽著都煩!”


    小戈咆哮完轉身繼續爬回床邊,她看著滿臉是傷的定西,心裏的難過在此湧了上來。


    “定西哥哥,你就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沒事了!”


    窗外已是月半彎,繁星也最喜歡在這個安靜的夜晚閃耀光芒。穀晏子一個人站在黑水河畔,他守著這條河一千五百多年了,他終於等到了那個可以解救他的人。可他卻有些彷徨跟惆悵,誰也無法預料以後會發生什麽,隻希望以後一切都能如願。


    大漠裏最著名的兩條河無定河跟黑水河,一條是大漠的母親河,一條則是大漠的死亡之河。


    所有人都以為黑水河裏住著吃人的魔鬼,他們認為這黑色的河流是魔鬼的血液,所以也就沒人敢靠近這裏。


    穀晏子凝望著遠處,直至繁星消失的盡頭,他想回到無定河,回到那個他魂牽夢繞的地方。


    可大夏國的消亡讓匈奴失去了最後的反抗機會,他也被迫從無定河畔來到了黑水河。


    可他在這裏一住就是一千多年,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能活這久。


    小戈也走了出來,她遠遠地看著穀晏子孤獨的背影。


    她總覺得他不簡單,可就是看不出來哪裏不簡單。這個人從一開始就透露著神秘,這種神秘叫人摸不著頭腦,但心裏會感到惶恐。


    她決定走過去和他聊聊。


    “老頭兒!”


    她站在她背後叫道。


    “蘭小戈?”


    穀晏子一直認為蘭小戈很聰明,而且眼光也很毒辣。


    “老頭兒,不會是我把你罵急了,你想不開吧?”


    小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


    “哈哈哈哈,我是有多想不開啊?”


    穀晏子大聲笑道。


    “你是不是對定西哥哥有什麽企圖?”


    小戈突然發問。


    “她,怎麽會這麽問?難道她發現了什麽?”


    穀晏子掩飾著自己的不安,看著小戈道:“我能有什麽企圖,他一個窮小子,我趕他走還來不及呢!”


    穀晏子笑著說道。


    “不對,定西哥哥可不窮,他是天之嬌子,是世界的主宰,他要是窮,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富有的人了!”


    小戈的話差點兒把穀晏子逗笑,她可真會說,要是雷定西聽到了,他定能從昏睡中醒過來。


    ......


    大漠異常炎熱,每一粒沙子都在灼燒著行走在上麵的人。


    李副官的隊伍已經到了死亡穀附近,這裏的絕境風暴看上去很恐怖,真的有一種快要死亡的感覺。


    他們一行人浩浩湯湯的行走在大漠中,多少與大漠的顏色不相協調。


    不過這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有人在跟蹤他們。


    此二人遠遠地牽著駱駝,像兩個來自異鄉的商人,可由於太遠沒人能看得清他們兩個的模樣。


    “喜兒姑娘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李副官實在熱的不行了,他抬頭看了眼太陽,心裏就更慌了,這大漠的太陽怎麽就這麽大呢?


    “前麵,就在前麵!”


    喜兒興奮地跑了過去。


    後麵的隊伍看著喜兒興奮的樣子以為是真的到了,可當他們也跟著跑過去之後,卻發現還是大漠和絕境風暴的邊緣。


    “那天我和小姐就是從這裏分開的,他們朝—”


    小戈仔細辨別了一下方向,猶豫了一會兒指著她的右手邊說道。


    “喜兒姑娘,你確定他們是從這邊走的嗎?”


    李副官問道。


    “李副官,你這是不相信我嗎?”


    喜兒轉身看著李副官問道。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不想這大熱天的帶著弟兄們在這大漠裏轉圈子!”


    李副官半蹲著,雙手撐在大腿上說道。


    “那我告訴你就是從這邊走的,你愛信不信!”


    小戈瞪著李副官說道。


    李副官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轉身望著弟兄們,說道:“大家原地休息,等天快黑的時候我們再出發!”


    李副官對著弟兄們說道。


    “李副官,這大熱天地你讓大家在這裏曬太陽?”


    李副官就當沒聽到喜兒的話,她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這裏沒人聽她的話。


    ......


    死亡穀的約定就要結束了,拓北幫天祁整理好行李不舍地看著他。


    “郝天祁,你知道我心裏有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天祁受夠了宇文拓北對他的折磨,雖然他都很少做出過激的事情,可他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要不是宇文拓北,他現在跟大當家的逍遙自在好不快活。可都是這個多事的宇文拓北壞了他的好事。


    “天祁哥哥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拓北一邊係包袱一邊問道。


    “沒有!”


    天祁冷靜地說道。


    “那你為什麽不說話呢?”


    “說什麽?”


    “說什麽都可以,你就要離開這裏了,難道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那—保重!”


    “沒了?”


    “沒了!”


    天祁的回答差點兒沒把拓北氣死,不過他又怎麽能生天祁哥哥的祁呢?誰叫自己那麽賤,非要喜歡這張苦瓜臉呢?


    “天祁哥哥,外麵不比這裏,出去之後一定爻多加小心,尤其是不要跟陌生男人說話,男孩子在外麵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拓北停下手中的活走過來幫天祁整理好衣服,又幫他把頭發上的髒東西吹掉。


    “你啊,在外麵累了就回來,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拓北還是第一次如此喜歡一個人,他真不想讓他走。但強扭的瓜不甜,留住一個人的心不能強迫,而是讓他真正的愛上自己才可以。


    “你說完了嗎?”


    天祁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漠的就像冰山一般。


    “天祁哥哥,我就這麽叫你討厭嗎?”


    拓北不明白他對他這麽好,可他為什麽就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呢?他的心就算是石頭也該捂熱了啊!


    是啊,就算是石頭也該捂熱了,可天祁本就是一個高冷的人,他也生性孤僻,別說他了,就是雷定西站在他麵前,他都不一定能笑得出來了。


    “說完了我就走了!”


    天祁過去一把拉過包袱就準備離開。


    “慢著!”


    拓北突然喊道。


    “什麽事?”


    天祁沒有回頭,隻是平靜地問道。


    “雷定西離開的時候有一句話讓我帶給你!”


    當他聽到定西有話帶給他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亮敞了。


    “他說什麽?”


    天祁想都沒想就轉身問道,他害怕他看出自己太過激動,還故意壓著嗓子問的。


    可即便是這樣拓北還是能感受得到他對雷定西有多上心。


    “他說讓你去黑水河找他!”


    “黑水河?他去那裏幹什麽?”


    “我隻是個傳話的,這個我可不知道!”


    拓北看著他的臉,心裏很失落。他那麽愛他,他卻不為所動,雷定西什麽都沒做,卻讓他如此關心。


    “黑水河!”


    天祁口裏默念了一邊就轉身離開了,他想趕緊感到那裏和他相聚。


    他有很多話要對他說,不知道他在幹什麽,蘭小戈是不是還在他身邊纏著他?


    當他走到絕境風暴的時候,他看到李副官和喜兒他們正在外麵休息。


    “奇怪,他們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他們也是去找定西的?”


    天祁想了一下,估計十有八九不會錯,要不然蘭大戈也不會派這麽多人來!


    “我得先於他們趕到黑水河!”


    天祁最後看了他們一眼,就從絕境風暴的另一邊出去,並繞開他們前往黑水河了。


    “弟兄們,休息的怎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李副官實在等不下去了,為了大洋他也要將小姐安全帶回去,要不然他為什麽要來這鬼地方?


    “李副官,你不是要等到天黑了才出發嗎?”


    “喜兒姑娘我們讓你來是叫你帶路的,可不是讓你來了一直嚷嚷的!”


    “你!”


    喜兒算是看透了這個李副官,平日裏看著憨厚老實,可心眼卻又黑又壞,不知道安了顆什麽心。


    他還不是為了大洋,會來這裏?


    天祁快馬加鞭朝黑水河趕去。


    這個地方他是知道的,因為他對大漠的感覺很透徹,別說黑水河,就是你黑水河更小的地方他都能找得到。


    從小父親就教他看地圖,並帶著他走遍了大漠。他總說這些東西有一天會派上大用場。


    可那一天是哪一天呢?


    大用場又是什麽用場呢?


    他的馬跑得很快,跑過的地方激起了一陣黃沙。


    大漠,豔陽,快馬加鞭奔赴黑水河,不為別的,就為了他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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