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多愚昧。貴族和兵閥把你當做次級人型魔力核心來對待,摩羅加為了‘災星’的著陸點而奔波操勞。每個國家中,冒險者的地位越來越高,也唯有宗教從不曾被汙濁。”


    “現世教已經開始憎恨冒險家了嗎?”流月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但她還是對新夢發出了質疑。


    “憎恨?不,為何凡人要用自己狹隘無知的思想去揣測神的偉大?神不會憎恨,神隻會審判!”一向溫文爾雅的新夢,在談及他的信仰時,反而變得更加狂熱,眼神裏閃耀出異樣的光彩。


    “這些不速之客為這片大陸帶來了什麽?維斯森林魔力畸變,原本教派的聖地凋零為吞噬之森,四年前南默城被屠為血城,即使這個帝國邊緣的村莊,也因愈來愈變動多端的物價和局勢而愈加艱難。”


    “你隻看到了局部……”


    “不!”新夢打斷了流月的話,他睜大眼睛表情有些猙獰的說:“相信我,沒有冒險家,這片大陸一定會更美好!”


    流月那美得攝人心魄的眼睛微微合上:“看來我們沒有辦法彼此說服。”


    剛剛處於激動狀態的新夢很快平靜了下來,揉揉眉頭說道:“不好意思,近來偉大的夢想要達成,我過於激動而有些失態了。”


    見流月已經閉上雙眼,一副不想和他再做交流的樣子,新夢將話題轉開:“那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其他你比較感興趣的東西。”


    他掏出一把墨色晶體鑄造成的劍,細細端詳,表情愈發沉醉:“這種黑色晶體這片大陸很少有人認識,特別是其中有紫氣流動的品種。雖然它是由你創造,但我估計你也不太清楚其具體成因吧?”


    “終焉魔晶,記載於《聖堂筆錄》,曾在曆史上出現過數次,每次出現,都無一不卷起一番波瀾。最近的一次出現是在8年前,精靈聖魔導師梅林,於長者之森壽終正寢後幻化而出,約有拳頭大小,這顆魔晶很快便在冒險家入侵時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將6萬冒險家聯軍毀與虛無,一同消失的還有長者之森入口的那片空間,迄今為止,那裏任然存在著一顆被封印的黑洞,而那些妄圖肆虐精靈族聖地的冒險者們,也失去了複活的能力,隻能重新選擇宿體,一切又從零開始。”


    流月聞此,總算理會了為何新夢處心積慮來搶奪她的緣由,如果她體內魔力外溢凝結出的所謂終焉魔晶真的如此強大的話,那她的戰略價值根本不必天上那7顆隕星遜色絲毫……或許,在對陣冒險家方麵更為出色!


    “世人多麽愚昧啊,竟然把你當做那些垃圾的魔力核心,這些年他們從你這裏汲取的能量,不過是你的體質還未成熟,不受控製的從體內自然逸散出去的魔力之霧罷了,隨著你體質愈發成熟,就愈發的能將魔力內斂,溢出的魔力變少後,那些愚民收集魔力的效率變緩後,誤以為你已經被榨幹了剩餘價值,廉價賣給二流勢力,我這才有機會橫插一手。”


    新夢嘴角浮起一絲嘲笑:“真想知道他們若是發現你才是世界的珍寶時,會是什麽表情。”


    流月的聲音因為長期的缺水而已經有些沙啞,但仍然能輕易聽出她語言中的顫抖和憤恨:“那為什麽你要多此一舉,和他一起救下我後,還放任我過了這麽長一段時間的正常人生活?”


    她冷笑道:“出於憐憫?還是你們宗教的哪條規則?”


    新夢說道:“這些話不像性格冷清的你說出來的,看來著短暫的正常人的生活,對你的改變很大啊。不過,估計你要失望了,正如我所說,你的體質正在一步步趨向於完全形態,每一分每一秒,體內的魔力都在不斷的膨脹,整長,凝結,卻又更加無法流露出體外。我要想得到這股力量,自然需要用特別的方法將她引導出才行。”


    聰穎機敏的流月已經從新夢的話語中意識到了什麽,她瘦弱枯骨的雙手不斷的顫抖。


    “你很聰明,你猜的沒錯。正如你凝結這柄劍的時候是你情緒最為激烈波動的時候,當魔力原體成為完全體,而又不知道正確的操控辦法時,唯有情緒才能激發。”


    新夢圍著被鎖鏈束縛住,身不由己的流月繞了一圈,麵色虔誠,卻又令人感到無端的可怖:“為了引發你的極端情緒我準備了很多,不過看來,早年的囚禁生活讓你早已經習慣了非人的虐待,對你的肉體進行欺淩並不能起到我想要的效果。而事實如此,失明對你來說也是不過爾爾之事。”


    “有聽到冒險家們從異世界帶來各種各樣的新奇諺語,其中一句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對這句話有著自己的理解,一個已經處在深淵的人,你是沒法將其擊垮的,因為他早已經破碎得不能再破碎了,唯有將他一塊塊拚接,讓他體驗過完整是什麽感覺,給他甜頭與希望後,再將他碾碎,這才是摧殘的正確方式。”


    流月已經開始顫抖,她大概已經預見到新夢的手段了。


    新夢眼裏飽含著憐憫:“可憐的少女,出生便被父母憎惡遺棄,被當做商品交易於各大勢力,不曾喝過熱湯,不曾擁有慰藉。現如今……又要被我斷絕她餘生的所有期望。真是可悲和殘忍的一件事啊……不過當你完成你的價值所在後,神會在天堂嘉許你所有的付出與努力,屆時,你會享有無上的榮耀。”


    冷若寒霜的流月終於有了情緒波動,她一直用冷清作為保護自己的麵具,但當真的麵臨將要失去所有內心的依靠,和所有尚存的眷戀後,她和一個未成年的小女生沒什麽兩樣,也會脆弱和感到恐懼:“不……不要,求你……我求求你,不要……。”


    新夢看著這位又變得愈加瘦弱的少女不爭氣的流淌著眼淚,輕輕呢喃道:“還要去和雷姆夫人學習織圍巾,還想去看看綠茵草原的風之鹿,我還有好多話想說……求求你……我會努力凝結魔力結晶的,不要這樣做。”


    新夢輕輕抱住流月:“可憐的孩子,不用擔心,等到了神的跟前,所有殘留的眷戀都會化作虛妄,你又何必抱有執念。”


    他的右手按住流月的額頭微微發光:“從今後,你的世界是永恒的黑暗。”


    少女顫抖著悲嚎,無數黑**力從她體內狂湧而出,凝結為一顆又一顆的晶體,遍布了整間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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