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左右,每間隔五米有一扇木門,這些是卡佩家族為客人們預留的房間。聽剛才的女仆說,安娜的房間就在走廊的最深處。


    來到走廊的盡頭,卡普恩停下腳步,他看見一扇乳黃色木門的旁邊,掛著一塊長方形的淡黃色木牌,上麵寫著安娜的字母縮寫。


    這裏應該就是安娜的房間了。


    在思考自己的言辭後,卡普恩大師清了清嗓子,抬手叩向木門。但當指節即將接觸木門時,卡普恩的雙腿不知為何顫抖了一下。


    猛然間,一種如同仰望巨獸的恐懼感襲來,卡普恩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綿羊,無法對此做出任何抵抗,就連哀嚎也顯得那麽無力與可笑。


    但這種感覺一瞬即逝。


    剛才發生了什麽!?


    卡普恩嚇得瞪大眼睛,渾身不自然地僵直起來,就連細小的眼珠也動彈不得。恐懼已經完全支配了他的身體,仿佛血液也要凝固起來。


    盡管那一瞬的恐懼感非常短暫,但那來自身體最深處所散發的戰栗感,在那一刻之後還不停持續著。突然,就像被鐵錘擊中了腦袋,卡普恩的腦海變得一片空白。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麽?


    經曆短暫的掙紮,卡普恩隻剩了這三個疑問。他暈乎乎地低下頭,將視線落到自己的手上。手指在微微地顫抖著,而卡普恩自己卻沒有一點感覺。


    “師父?你怎麽了?”


    身後是熟悉的聲音。


    是誰?誰在那裏?卡普恩艱難地回過頭。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就像一個月沒有睡過覺,充斥著一種飽受煎熬的感覺。


    與身後的年輕人發生對視。


    年輕人向後退了一步,臉上掛著擔憂與困惑。忽然,卡普恩的記憶如同泉湧。他的腦袋嗡地一下,又變得清醒起來。


    “安迪,剛才發生了什麽?”卡普恩語調壓抑地問道。


    “剛才?”


    安迪見師父卡普恩似乎恢複了正常,可臉上的擔憂還是沒有消失。隨著年齡段增長,卡普恩的身體不再像從前那樣靈便。


    那邊,卡普恩大師的眼神凝重起來。他根本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像做了一場白日夢,隱隱約約自己好像接觸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但為什麽記不起來呢?


    卡普恩大師有種沒有睡醒的錯覺,他低下頭用力拍了拍額頭,然後問道:“我這是要去做什麽?安迪你還記得嗎?”


    “啊?”


    安迪愣了一下,回答:“我們剛才詢問了女仆長安娜的房間,我想我們現在應該是要去找安娜吧。”說完,安迪指著卡普恩大師身前的木門。


    “這就是安娜的房間了吧。”


    “似乎是這樣……”卡普恩大師點頭。


    “記住,待會我們要找機會闖進房間,我會走在前麵,你在後麵一定要把門鎖死。進入房間後,你要站在我身後,用眼睛死死盯住安娜,她是一個很麻煩的女人。”卡普恩大師低聲交待。


    “是的,師父。”


    於是乎,卡普恩大師再次朝木門伸出手。但在即將接觸時,手指卻本能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叩在了門上。


    身體似乎在抗拒自己的意誌,卡普恩大師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就好像前方有著可怕的東西在等待著自己,但自己卻無法知曉,可身體卻通過本能而提前感受到了。


    可前方會有什麽呢?


    一個女仆長而已,不是嗎?卡普恩清楚記得安娜的模樣,她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女,如同麥田般金色的頭發、大海一樣的碧藍眼瞳,還有那與冬雪別無二致的白皙肌膚。


    就算卡普恩大師不近女色,也不由讚歎她的美貌。不僅如此,安娜還有著非常出色的個人能力。從她接待卡普恩大師的等等細節,還有女仆們對她的態度都能看得出來。


    但除了以上兩點,女仆長安娜也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多利亞女性罷了。她的力量連黑鐵階下級都不到,對卡普恩大師來說,根本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錯覺?


    對,一定是錯覺。


    卡普恩大師推想,自己一定是因為剛才的決鬥太過緊張,直到現在還沒有緩過勁來,所以才出現這樣荒唐的錯覺。這扇木門的後麵,隻是一個柔弱的少女而已。


    咚,咚,咚。


    卡普恩大師輕輕叩了叩門,正如他所想,什麽也沒有發生。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而已。


    片刻,屋內響起椅子挪動的聲響,然後是輕柔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出現在木門之後。


    哢。


    房間的門被打開,但僅是打開一小半就停住了。安娜從門縫間望著卡普恩大師,還有他身後的安迪,臉上掛著非常恬靜的微笑。


    “原來是尊敬的卡普恩大師。”


    “哈哈,打擾了,安娜小姐,我還在這裏真是讓你失望了。”卡普恩大師冷笑一下,嘲諷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安娜一臉疑惑。


    看見安娜的表情,卡普恩大師忽然感到自己的莽撞。也許她真得不知道這回事。這麽說來,這件事完全就是萊恩一個人的把戲了?卡普恩這樣一想,似乎也完全符合邏輯。


    “噢!”


    安娜忽然張開小嘴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您是指讓萊恩接替您成為柏洛斯少爺的劍技老師這件事嗎?這件事確實是我安排的。”


    “我……”


    卡普恩大師正準備低頭向安娜道歉,以表示自己剛才的無禮與唐突,但當聽到安娜的解釋,他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讓他倍感難受。


    這個蠢女人,她真得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卡普恩大師對安娜的態度感到懊惱。他將手按在門上,然後把臉湊近門縫,低聲道:“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嗎?”


    “嗬嗬,尊敬的卡普恩大師,我當然明白自己在說什麽了。”安娜稍稍提高語調,她的腦袋微微傾向一側,微笑著注視著卡普恩大師與他的愛徒。


    “該死,可是招惹一位劍技大師,對您有什麽好處呢?我知道了,一定是萊恩脅迫了你,你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我說的對吧!”卡普恩的喉嚨發出低沉的聲音,就像憤怒的野獸發出的咆哮。


    安娜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抿著嘴說道:“卡普恩大師,我真的很敬佩您的想象力。關於讓萊恩接替您的工作,這完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因為在我看來,萊恩比您更適合這份工作。”


    “這不可能!”卡普恩大師大叫起來。


    他的聲音在走廊傳開,卡普恩大師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將視線再次轉回安娜的臉上,“你知道的,我的迅捷劍技一定能幫助柏洛斯少爺奪得成人禮的勝利,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可沒有理由呢。”安娜收斂起笑容。


    “一定有人指使了你!”說著,卡普恩大師的眼縫散發出寒光,扶在門上的手猛地用力。


    就如同一隻敏捷的森林魔狼,他瞬間竄進安娜的房間,同時微微下蹲,一把攬起安娜的細腰,甩手將她丟到了床上。


    安娜略顯狼狽地摔在床上,卻沒有像普通女人一樣,嚇得厲聲尖叫起來。這讓卡普恩大師不得不讚賞她的明智與冷靜。如果她真得敢胡亂喊叫,卡普恩大師就會以最快速度給她一記耳光。


    深深呼出一口氣,卡普恩大師回過頭,瞪了一眼還站在門口的安迪,低聲喝道:“你還在磨蹭什麽?”


    “是……是的。”


    安迪哆哆嗦嗦地走入房間,小心翼翼地關緊房門。他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安娜,又看了一眼師父卡普恩,啪地一聲,鎖死了房門。


    “好了,現在不會再有人打擾我們的談話了。”卡普恩大師說著環視安娜的房間,樸素的布置令他索然無味,把視線轉到安娜的身上。


    此時,娜毫不畏懼地回視著卡普恩大師。她穿著卡佩家族的藍白色女仆裝,下身的裙擺非常的短,幾乎就要露出最底下的打底褲。


    “師父,我們這是要做什麽?”


    安迪站到卡普恩大師身後,眼睛泛著意味不明的亮光,但從他下身搭起的小帳篷,完全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你閉嘴。”


    卡普恩大師側過頭,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徒弟,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但他很快將這一情緒掩藏起來。回過頭看向安娜,卡普恩大師再次變成一隻運籌帷幄的老狐狸。


    “卡普恩大師,你想做什麽呢?”安娜斜跪在床上,眼神魅惑地望著卡普恩大師,還有他蠢蠢欲動的弟子安迪。


    卡普恩大師撇過頭,避開安娜的視線,說道:“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安娜詢問。


    卡普恩大師說道:“關於你私自讓人替代我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不會向維克托大人匯報這件事。畢竟,人總是會犯錯的,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卡普恩大師回過頭,盯著安娜的眼睛,冷冷道:“我已經打敗了萊恩,他不可能取代我了。抱歉讓你失望了,親愛的安娜小姐。如果現在你向我道歉,我還是很願意原諒你的過失。”


    “你說什麽?!”安娜的嗓音出現顫抖。


    但在卡普恩大師看來,這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就算她是一個出色的女性,但還是一個柔弱的家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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