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門外。


    柏洛斯喝退狄克,拔劍朝屋內眾人橫斬過去。劍刃表麵包裹著淡淡的輝光,在昏暗的環境下顯得異常明亮。隨即,一道暗色的刀光從劍刃上分出,如同水中的波紋,掃過堵在木屋門口的一群人。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本來還異常活躍的黑狗幫眾人瞬間就像事先商量好一樣,幾乎同時安靜下來。他們一臉古怪地看向對方,一動也不動。


    “嗬,一群廢物。”


    柏洛斯舞了朵劍花,納劍入鞘。在劍刃完全合入劍鞘的一瞬間,一股血霧從柏洛斯左前方一人的身上噴出。他的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隨即腰部出現一條整齊的裂縫,上半身沿著裂縫滑落下去。


    恐怕的一幕引起了恐慌,但這種恐慌卻隻是一個開始。木屋內的血光越來越重,黑狗幫幫眾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他們的上半身與下半身被徹底切斷,斷口異常平整,令人毛骨悚然。


    二十幾人,一時間盡皆被殺。


    此時,站在柏洛斯麵前的僅有一個人。那就是黑狗幫的頭目之一,寇特的前下屬錘子切爾。


    他抓著從中間斷裂的鐵刀,臉色鐵青地看著柏洛斯,持握斷刀的手在顫抖,粗大的肌肉顯得那麽脆弱。半蹲的姿態似乎非常穩健。但惟有切爾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動彈不得了。


    剛才的劍光令他心生恐懼。


    若不是本能地提刀格擋,恐怕自己也會與其他人一樣,被一分為二吧。這究竟是何種力量?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何種等階?


    白銀階?


    切爾馬上否認了這一可能。他見識幾個白銀階的傭兵。他們除了擁有更強悍的力量與觀察力外,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更沒可能一劍殺死二十幾人。


    還有,那道刀光究竟是什麽?


    切爾從來沒聽說過,戰士也可能擁有這種遠超攻擊方式。在絞盡腦汁後,他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一個荒謬傳聞——隻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做到從體內釋放力量。這種力量被稱作『鬥氣』。能夠釋放鬥氣的人,隻有黃金階之上的精鋼階強者。


    但精鋼階強者也隻能讓『鬥氣』包裹於武器或身體,隻有達到精鋼階之上,才能將鬥氣化作無堅不摧的利刃,斬殺敵人。而達到這一等階的強者,乃是大陸的至強者,他們的等階是精鋼階之上的超階,他們也被稱作半神強者。


    切爾過去以為這隻是一個傳說,一個人再如何強大,又怎麽可能與神相提並論。但此時他的認識遭到了極大震撼。不可思議的斬擊令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的這位強者。但隻要一想到自己是他的敵人,切爾就感到渾身毛骨悚然。


    與震驚的切爾一樣,柏洛斯也陷入了難以置信之中。他看著眼前的慘狀,有種白日做夢的感覺。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傑作。而能做到這種程度,依靠的完全是左臂上那隻臂甲的力量。


    剛才一擊,消耗了臂甲10%的力量,現在還剩下不足90%的力量了。柏洛斯忽然有些心疼起來。將一次性的力量用在一群嘍囉身上,簡直是暴殄天物。但想到這樣強大的斬擊自己還可以施展九次,柏洛斯就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柏洛斯少爺?剛才的是……”


    “別多問。”


    柏洛斯能感到身後的狄克在微微顫抖。也許是源於恐懼,也可能是激動,但柏洛斯知道,狄克對自己的忠誠隻會越來越高。隻有強大的力量,才能令人心悅誠服。盡管這份力量並非屬於自己,但隻要能為自己所用,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柏洛斯納劍入鞘,走入木屋。


    此時,被腰斬的黑狗幫幫眾還沒有盡數死透。他們發出如同地獄般的慘嚎,目光驚恐地望著朝自己走來的柏洛斯,希望能與他拉開距離。但失去了下半身的他們隻能如同溺水者一般,在原地揮舞手臂,然後隻剩下絕望的沉淪。


    “求求您,寬恕我,求求您了,大人。”錘子切爾已經被嚇破了膽,他見柏洛斯一步一步走來,立馬跪倒在地,健碩的身子就像一隻牛蛙般,爬到柏洛斯腳下,然後用嘴巴親吻他的鞋麵。


    柏洛斯低頭俯視,看著腳下褲襠濕透的男人,示意狄克將他拖走。狄克一腳踢中切爾的側腰,把他踢球一樣踢飛出去。黑鐵階的力量被狄克展露無疑。切爾轉了兩圈,砸上木屋的牆壁。單薄的木牆並沒有那麽堅固。啪地一聲碎裂開。切爾飛了出去。


    “去把他收拾掉。”


    “是,柏洛斯少爺。”


    狄克答道,然後像一個管家一樣稍稍躬身,同時眯縫眼微睜,眼中露出一抹寒光。他扭頭看了眼屋外的夜色,然後從切爾撞出的大洞跳了出去。


    柏洛斯繼續往前走了兩步,來到寇特旁邊蹲下。看著寇特趴在地上,臉上卻掛著“嘿嘿”的傻笑,柏洛斯沒再搭理他,而是走到了庫洛姆旁邊。


    這個黑狗幫老大對目前的情況還一無所知。全身被麻醉的他根本看不到屋內的慘狀。但從屋內濃重的血腥味,手下們漸漸消失的慘嚎,還有錘子切爾的求饒聲,他也推測出了目前的現狀。


    “庫洛姆是嗎?”


    旁邊傳來詢問。但庫洛姆的腦子已經一團糟,他隻想知道發生了什麽,自己的手下究竟怎麽樣了?但他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


    “你殺了他們?”庫洛姆大叫。


    “是,我把他們全部殺掉了。”


    “啊啊啊啊,你這個劊子手,你會遭到報應的!”庫洛姆歇斯底裏地狂吼。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對方沒有說謊的必要。


    柏洛斯俯視著地上像死狗般哀嚎的男人,然後轉過身麵相身後的艾娜,兩隻手搭在艾娜的肩膀上。鼻尖與女孩的額頭離得很近。彼此都能聽見淡淡的呼吸聲。但女孩的呼吸明顯急促許多。


    “艾娜,他是你的了。”


    說完,柏洛斯撫摸了艾娜的頭頂,而後又來到寇特旁邊,把他扛到肩膀上,從遍布殘屍的地麵走過,離開木屋。隨即,身後響起男人充滿恐懼的尖叫。還有女孩因為用力過度而發出的嬌嗔。


    屋外,錘子切爾與狄克都不見了蹤影。柏洛斯眉頭皺起。他忽然對自己的策略感到不滿。似乎從進入木屋後,自己依靠的便是絕對性的力量碾壓,而不是精密的計算與策劃。這並非柏洛斯對初衷。


    正是由於太過隨意的戰略,導致寇特的意外受傷,還有此時狄克的失蹤。就在柏洛斯暗自反省自己時,街道的盡頭忽然傳來打鬥的聲響。


    他猛地朝那邊看去。黑加侖酒館的大門微張著,打鬥的聲音就來自這間不起眼的小酒館。柏洛斯呼了口氣,然後朝酒館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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