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是黑色的。一個站在黑暗當中的人,他的眼睛對光明的感知才是最敏銳的,所以你才把自己叫做林墨。因為你渴望見到光明。”楚風繼續說道。


    林墨白聽完楚風這話,呆呆地看了許久楚風,兩個人沉默了許久。


    “小黑,你別忘記了,你來這裏是因為什麽?發什麽呆,趕緊說話啊,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替你說。”呆在林墨白衣袖當中的木偶小白又冒頭出來大聲叫道。


    林墨白用手捂住了小白的嘴,一臉歉意地說道:“他還是那麽冒失。我現在是該叫你楚風,還是該叫你李辰?”


    “我是該叫你林墨白還是林墨?或者是小黑呢?”楚風看著林墨白反問道。


    “雲清!”林墨白笑了,他伸手拍了一下楚風的肩膀叫道。楚風也伸手拍了一下林墨白的肩膀說道:“小黑!”


    兩個人相視一笑,楚風當下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說道:“我一個人住,那五個家夥都被我安排到了外院去了。這裏很安靜,進來坐一會麽?”


    楚風說完走過去將自己住的房間的門給推開了。林墨白不做推遲,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除了一張大床,一些桌椅,中間就放著一張棋盤和兩個蒲葦做的坐墊。楚風將門關上後,看著林墨白問道:“是喝茶聊天,還是手談?”


    “當然是下棋了!下棋……讓你瞧瞧我家小黑這一年來的進步,一定讓你明白我家小黑的厲害!”木偶小白馬上探頭衝出來,朝著楚風裂牙露拳挑釁道。


    “小白!”木偶小白馬上被林墨白捂住了嘴巴,嗚嗚嗚地發不出任何聲音,十分委屈地看著林墨白。林墨白看著楚風說道:“明日早上就是第一輪抽簽了,後天就是比賽。雲清,你今天剛到,隻怕身體很是疲倦吧!這個時候我約你比賽,就算是勝了,也是勝之不武。這樣吧,若是這次比賽我們在賽場上沒有相遇的機會,那麽比賽過後,無論勝負如何,我們都約戰一場,你看如何?”


    楚風點了點頭說道:“如此正好。既然不是手談的,那麽就是來聊天的。”楚風說著伸手就請林墨白到桌邊坐下來,然後伸手提了一下茶壺,發現茶壺裏還有一些暖的茶水,當下就給林墨白倒了一杯茶水。


    林墨白開口第一句話就問道:“雲清,你可知道陸俊攻打合肥的事情?”


    “攻打合肥?”楚風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我剛剛從冀州戰場前線下來,哪裏知道豫州的事情。奇怪了,合肥按路程來說不是應該你們南平最先攻打的地方嗎?怎麽被荊州搶先了。”


    “再說了,荊州如果要攻打合肥的話,得先將汝南給攻打下來才行。他陸俊有這樣的能耐,帶著那麽多的人馬繞過汝南,直接攻打合肥?”楚風聽到這話連忙搖頭說道,“小黑,你是欺負我不懂地理是嗎?”


    林墨白聽完這話,不由笑了,他說道:“你不是不懂地理,你是故意的。他陸俊要攻打合肥,如何要經過汝南?”


    “你可知道豫州這一代,雖然去年大旱還可以勉強過日,可是因為冀州的戰爭,皇帝為了軍糧和兵力加重了賦稅也徭役,不少人家已經開始賣兒賣女,如今豫州十分的荒蕪,而棗陽、義陽,平春這三個地方早就是荊州的了,光州、固始、安豐等三個地方因為災荒根本沒有什麽人。”


    “陸俊的人馬一路殺過去,毫不費力,就打到了合肥了。”


    楚風皺眉頭說道:“你們南平沒有意見?人家都在你家門口開戰了,你們南平一點意見也沒有?”


    “什麽叫做我們南平有意見?我何時成了南平的了?”林墨白聽完這話,馬上說道,“我是墨家的巨子,不是南平的。”


    楚風聽完這話,馬上笑著說道:“你不是南平國君的大夫嗎?好像還是諫議大夫。你這是食君祿、分君憂,可別不承認你不是南平的。”


    “如此說來,我林墨還是夏國的。夏國的皇帝曾經派人拿著聖旨到我墨家來,封我為墨侯呢!”林墨白當下呲之以鼻笑著說道,“而西陵國的皇帝也派人封為我國師。若是按你的意思,誰人封我官職,我就屬於誰人的,那麽我林墨豈不是屬於三家的?”


    “我墨家不屬於任何帝皇家,我墨家隻屬於天下百姓。墨家所講究的是非攻、兼愛。這些想必雲清你也是知曉的。”林墨白說道,“可是天下間,又有那個帝王能夠做到這兩樣呢!罷了,我墨家的理念,也不求天下間的所有人都去明白!”


    楚風沉默了。非攻,兼愛,這兩個理念,在後世可以說是和平的信條。可是這個世間,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


    也許是碰到了楚風這樣一個好友,一向沉默寡言的林墨白忍不住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的信念很傻,可是我真的不喜歡看到人為了權勢,爭奪來爭奪去,把許多美好的東西都拋棄了。”


    “小黑,你的信念不傻,可是你隻怕也知道,你的信念目前是沒有辦法實行的。”楚風歎了一口氣看著林墨白說道,“我喜歡墨家的機關術,喜歡墨家的許多東西,因為墨家的人都很聰明。”


    “墨家所想要的世界,也是我想要的世界。”楚風說道,“不過,也許我們的目標相同,可是我們的道路卻不同,或者在你看來,我的許多手段你都會覺得我太殘忍,就像我的老師那樣。”


    說到這裏,楚風沉默了。


    林墨白也沉默了。他自然知道楚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目標相同,可是道路卻不同。墨家的人遍布大江南北,雖然算不上身居要職,可是從他們傳回來的消息,經過墨家幾位長老的分析,而且林墨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這將近一年時間裏,楚風在夏國做了什麽事情。更重要的是,林墨白也從其他人的嘴裏知道了楚風就是擾亂了當年南平的罪魁禍首,還知道楚風已經被驅逐出鹿門了。


    “是啊,目標相同,可是道路卻不同。”林墨白最後歎氣說到。


    “誌同道合,這四個字雖然短小,可是卻很難做到。小黑,你或者隻是和我有相同的誌氣,卻沒有辦法做到道合呢!”楚風也感歎地說道,“你走的路很艱難。我走的路又何嚐容易呢?”


    林墨白苦笑地說道:“是啊!就算多不容易,我也不會輕易地讓他人付出生命。你卻可以輕而易舉間,將兩個國家弄得支離破碎。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離開前線戰場的時候,已經有了布置了。”


    “布置?”楚風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裏布置得了那種大事?我隻不過是預見了,卻不想去阻止罷了。有些事情,可以去阻止卻不想去阻止,因為沒有必要,反正這是遲早的事情。”


    “遲早的事情?”林墨白聽完這話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當年南平的事情,也是遲早的事情嗎?”


    “陸家和周家的事情嗎?”楚風問道,“皇帝和臣子間,如果真的可以相互信任,我的那些小伎倆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


    林墨白咬了咬牙,然後看著楚風問道:“你的小伎倆卻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百姓,你難道心中沒有愧疚嗎?為達目的不惜犧牲那麽多百姓,你不覺得你是一個殘暴不仁的人嗎?還是說,你覺得那些百姓的性命像螻蟻一樣呢?”


    楚風聽得出林墨白的語氣當中隱隱帶著的怒意。他苦笑著說道:“你生氣了?你不用生氣,我師父已經將我逐出師門了。”


    “也許吧,我是有些殘忍,甚至有些麻木不仁。可是這些死去的百姓,他們能夠逃得過今天的屠殺,卻逃不過明天的屠殺。整天天下,如果繼續三分鼎立,那麽三個國家的戰爭會持續不斷下去。”楚風望著手中的茶杯說道,“這百餘年來,三個國家又有幾何是相安無事的?”


    “不是今天你打我,就是明天他揍你,或者是後天兩個打一個……這一百多年來,死戰戰場上的人,那些無辜的百姓,他們死的人可比現在多多了。”


    “要將天下一統,那麽就要打破三國平衡,隻有將天下弄亂。隻有亂世,才會有英雄出現,才能夠將百姓救出水深火熱。”


    楚風說完這話不由地看了一眼林墨白,他知道自己雖然把自己的心中所想告訴了林墨白,可是林墨白必然不會認同自己的。


    “果然呢!”林墨白忍不住笑了,他的笑容是那麽的無奈和冰冷,他看了一眼楚風,目光當著帶著無盡的冷漠和冰冷。他站起身來說道:“一個人的語言,一個人的表情,可以騙人,可是一個人的圍棋卻無法騙人。楚風,你的圍棋裏充滿了殺戮,陷阱,還有陰謀,這就是你。”


    楚風聽完林墨白對自己的評價,當下苦笑地說道:“原來我在你的心裏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喜歡殺戮,喜歡陷阱,喜歡陰謀的人!原來我竟然是這樣一個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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