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雲清的所想,那位禦史大人很快就求情皇帝允許他將證人當眾宣上了朝堂。看到那位證人,大將軍整個人都呆了,其實不隻是大將軍呆了,就連朝堂之上的許多不懂這件事情幕後真相的大臣也都呆了。


    就連鍾毓這位隱隱地覺得這件事情蹊蹺的丞相,也在看到那個人證的時候,也愣住了。他真的沒想到所謂的人證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末將李機見過陛下,見過諸位大人。”那人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一進朝堂臉上絲毫沒有慌張,而是畢恭畢敬地對皇帝行禮躬身說道。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機說道:“李機,朕問你,你和你身邊跪著的那位大將軍李和是什麽關係?”


    “啟稟大人,李和是臣的本家叔父。臣是他麾下的一員先鋒將軍。”李機看向皇帝說道,“臣從小死了父親,是叔父將臣撫養長大,叔父對微臣有著重生再造之恩。”


    在場的每一個臣子聽到這話,不由嘩然了。大家都忍不住想,這位年輕的武將和這個李和既然有這樣的關係,這位年輕的武將怎麽可以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做人證?要知道,這可是把他叔父往死路上逼啊!


    就連鍾毓的臉色也露出了一絲凝重。


    雲清看著那位李機,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不悲不喜,不怒不怨,頗有一種跳出塵世的高僧的那種淡定。什麽樣的人會有這樣的淡定?什麽樣的人?


    雲清的腦子裏思路漸漸清晰了。


    沒錯,隻有大仇得報,心願已了的人,他才會有這樣的那樣的淡定。隻有那種什麽東西都看透的淡定。


    這位大將軍和這個李機肯定是有著很大的仇怨,隻是那位大將軍以為李機不知道,可是李機應該是知道的,並且不動聲色地在這位大將軍的身邊當了二十多年的乖侄兒,隻為有機會報仇。


    皇帝看著李機說道:“李機,既然大將軍對你如此恩深情重,為何你還要上這朝堂來指證他通敵叛國,你可知道,你這一指證,會讓你背負多少的罵名?”


    李機當下當著眾多朝臣的麵,給李和磕頭,然後說道:“叔父,這麽多年來,你對侄兒的養育和提攜,侄兒一直銘記在心。隻是自古以來忠孝不能兩全。侄兒不能因為小義而將忠君愛國拋擲一邊,還請叔父見諒。”


    大將軍李和聽到李機這話,當下臉上的愕然瞬間變成了憤怒,他當下暴起來就想要揮拳揍這位背叛自己的侄子,卻被早就做好準備的禦林軍兩個軍士死死地壓住了他。可是他的身體雖然動彈不得,揍不得這位李機,嘴裏卻不住地罵道:“李機,你這個白眼狼,老子當初見你和你母親二人,孤兒寡母,被人所欺,收留你們母子,照顧你們母子,還請人教你武藝、教你讀書,你竟然這樣對老子,老子哪裏對不起你了?”


    “李和,你閉嘴!這裏是朝堂,容不得你撒野!”鍾毓這隻老狐狸終於站出來了,他大聲對李和說道。


    一時間,李和不敢再罵了,他連忙了又一次跪下來,對皇帝說道:“陛下,這個李和胡說八道,微臣絕對沒有通敵叛國。微臣絕對沒有通敵叛國啊!陛下聖命,陛下聖命。”


    “啟稟陛下,清和十二,也就是三年前,大將軍遠征匈奴,俘虜了匈奴的右賢王,卻私自將這右賢王放走。臨走的時候,大將軍還給右賢王一封信,讓他交給匈奴王。這封信上寫了什麽,末將不知道。可是後來匈奴敗走,有一個匈奴人給大將軍帶來了一封信。那封信的內容,末將還是記得的。”


    皇帝聽到這話,興趣也被吊起來了,而在場的每一個朝臣的興趣也在這個時候被提起來了,大家都安靜了。


    “那封信上的內容,除了和大將軍東拉西扯的敘舊,關心大將軍的飲食以外,還說了一句,遵君所約,共結兄弟。”李機說道,“這封信,大將軍並沒有上交朝廷,如今隻怕還留在大將軍府邸裏的暗格內。陛下隻有派人到大將軍的府邸裏,就可以看到那封信的原件了。暗格裏,不隻有大將軍和匈奴人來往的信件,還有一些其他的信件……”李機說完這些話就低下了頭。


    聽完這話,在場的每一個大臣的臉色都變了。


    很顯然,看到李機這樣信誓旦旦地說出這樣的話,他們不少人自然不會相信這位大將軍是無辜的了。


    皇帝當下也吩咐禦林軍統領帶人去包圍大將軍府,搜查暗格裏的信件。與其同時,大將軍也被打入了天牢,而那位李機自然也被一同關入了天牢。


    退朝了之後,鍾毓將雲清叫到了跟前。兩個人又坐同一輛馬車了。


    “雲清,老夫老了。”鍾毓第一句話就歎氣說道,“這些年來,老夫一直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有所懈怠,陛下對老夫也算是隆寵了。而老夫也位列宰輔,也算是光耀門楣了。雲清,你可知道,急流勇退?”


    其實今天看到皇帝這個樣子,雲清也知道帝王家的無情,他當下說道:“嶽父大人的心思小婿明白。”


    “你明白就好。”鍾毓很喜歡這個懂得進退的女婿,他當下微笑地說道。


    大將軍在牢房裏自殺了。皇帝念李家曆代忠烈,隻是將李和的家人發配邊疆充軍,並沒有對李家的人趕盡殺絕,而李機也因為愧對李和的養育之恩,辭官不做,不知所蹤。


    這個結局是雲清看到的最好的結局,就在老皇帝過往六十四歲的壽誕,普天同慶不久,老丞相鍾毓辭官,而刑部尚書白林也因為身染惡疾而辭官隨著嶽父歸隱田園。一年之後,老皇帝病逝,新君登基。


    登基當皇帝的是鍾貴妃所生的大皇子,在鍾貴妃的授意之下,新皇帝再一次啟用鍾毓為丞相,可是鍾毓卻以老邁昏花無法輔佐新君,辭不就命。新君當下隻能退求其次啟用白林作為刑部尚書。


    新君年輕氣盛,上位之後,就想要恢複大夏盛世時候的輝煌,幾次三番都想要發兵收複西陵,根本不顧及國庫是否充盈,也不顧及百姓的死活。朝廷裏不少臣子都反對,而身為刑部尚書的雲清自然也反對。因為帝位沒有坐穩,小皇帝也隻能隱忍下來了。


    三年之後,皇位坐穩之後的小皇帝再一次提出來了要收複西陵的提議。當時有一位老臣因為勸阻的語氣太急切了,用詞不當,使得小皇帝十分震怒。這一怒之下,皇帝杖殺了好這個老臣子。


    雲清見狀自然也明白皇帝的心思是什麽樣子的,如何還敢反對,但是為了夏國能夠繼續昌盛,隻能硬著頭皮說了一些恭維的話。當時的雲清已經成為了夏國的兵部尚書,他提出了等到秋收之後,糧倉充實,再發兵攻打南平。


    可是皇帝已經等不及了,當時就要發兵,還美其名曰“攻其不備”。


    “攻其不備”?雲清自能苦笑,如今夏國的糧草真的不夠充盈,皇帝確實是一個沒有帶兵打過仗的人,他哪裏知道打仗可不隻是一個攻其不備就可以解決問題的,如果糧草不足,如果士兵訓練不夠,如果對敵人了解不夠深刻,那麽這一仗會失敗。


    可是他還能說什麽呢?經過三年的相處,雲清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皇帝是一個剛愎自用的皇帝,若是自己在說什麽,隻能取得反作用,他唯一的辦法就隻能是盡其所能地幫助皇帝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夏國的軍隊攻擊西陵,先是用詭計一直從詐開了潼關,並且一路出兵,橫行無阻地攻打到了西陵個國都長安。


    當時的西陵,白鶴雖然身故,可是西陵還有幾個他的弟子,尤其是一個叫做建倉的人,智謀十分的了得。他知道麵對夏國來勢衝衝的攻勢,他們若是硬拚,那麽隻有死路一條。因此,他提出了誘敵深入、驕敵之策。


    於是西陵國的皇帝馬上帶領一幹朝臣,在大軍的保護之下,撤離了國都長安,往北方逃竄而且。夏國的皇帝眼看西陵皇帝逃離,他那裏肯這個時候放棄進攻,當時他就親自帶著五千人馬前去追趕。


    當時是六月末、七月初,天氣十分的炎熱,追趕西陵皇帝的士兵,每天揮汗如雨,不知不覺追趕了十數天,十餘次追尾戰當中,夏國小皇帝所率領的人都是勝利的,這使得小皇帝心裏生出了輕敵的勢頭。這一日追到了秦川一處狹隘的山道附近。而西陵國的士兵也在這十數天逃的逃,跑的跑,皇帝的車駕也有原來的八匹馬的大車變成了一匹馬的小車。


    小皇帝眼看著西陵國的皇帝的車駕逃進了山道裏,那裏還多想什麽,馬上就帶著人衝殺了進去。結果不用多說,他在山道裏遇到了伏擊,還被西陵國的人差點俘虜了。


    若不是他身邊的士兵拚死救他出來,他隻怕隻有死路一條。


    而他帶來的五千精兵,隻有十餘人生還,那十萬緊追在他後麵的大軍,也被各種伏擊和皇帝身故的謠言弄得潰不成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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