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沒有亮,就有百姓到了府衙門外,因為楚風讓人在府門外放了一個籮筐,專門收集百姓遞上來的關於馬丕貪墨的狀紙,可是天才亮,籮筐就滿了,隻使得負責收集狀紙的官吏不得不從新放置一個籮筐,再收集狀紙,一共放置了三個籮筐這才勉強夠用。


    等到辰時三刻,楚風正式升堂審案,並且將百姓放了進來,一時間整個棗陽縣的縣衙裏擠滿了人,許多人因為無法擠進來,隻好在門外踮著腳看。


    楚風今天穿了太子的朝服,坐上了這個棗陽縣的縣衙之上。底下的百姓和護衛見狀,連忙跪下行叩拜禮。


    “將縣衙的一幹人等帶上來。”一切禮節完畢之後,楚風對麾下說道。


    不一會兒,縣衙的一幹人等,就連廚子也被帶上來了。


    跪在最前麵的是麵如土色的縣官馬丕,馬丕後麵的是他的妻子張氏,張氏旁邊的是馬懷。此刻張氏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她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心裏已經是六神無主了,哪裏還敢抬頭看向楚風。而馬懷則是一臉正色看向楚風。


    楚風掃視了一下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到張氏身邊的那位青年的身上,說道:“馬丕的兒子是那個?”


    那位青年抬起頭來,看向楚風說道:“正是小人。”


    楚風見到眼前這個青年人,表情自然,沒有任何的不安和驚訝,十分的正氣,不由點了點頭說道:“你叫什麽?”


    “馬懷!”馬懷說道。


    “雖然父債子償,可是我看得出來,你不是一個貪墨之人。孤王就寬恕了你,希望你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做一個正直的好官,不要再留戀煙花之地!”楚風看向馬懷說道。早在昨天晚上,他已經從不少人的嘴裏知道了關於馬懷的一切情況。知道馬懷是什麽樣的人,因此他並不打算讓馬懷受到牽連。


    馬懷聽到這話,不由愣住了,他心裏暗想,這個太子感情來這裏之前已經將自己的家底情況都摸清楚了。


    “還不謝恩?”這個時候跪在馬懷身後的羅北忍不住提醒道。


    “多謝太子殿下不罪之恩。”馬懷連忙叩頭謝道。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讓人將狀告馬丕貪墨的狀紙從外麵抬了上來,不一會兒三大籮筐的狀紙被抬了上來。


    楚風看到這三大籮筐的狀紙,心裏頓時沉到了穀底。沒想到,才一個晚上,就有那麽多百姓寫了狀紙來狀告這位父母官,可想而知,這位父母官多麽遭百姓的怨恨。


    楚風看向馬丕說道:“馬大人,你好好看看,這些狀紙都是狀告你貪墨,胡亂判案的。才一個晚上,就有這麽多的狀紙,看來你在棗陽縣的所作所為,真是天怒人怨。孤王若是不殺你這個貪官,隻怕不足以平民憤。”


    馬丕聽到這話,臉色如土色,他驚恐萬分地看向楚風,連聲說道:“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犯官知錯了,犯官知錯了……還求太子殿下饒命,放過犯官一條狗命,犯官知錯了……”


    在大堂外圍觀的百姓聽到馬丕這話,一個個氣憤不已,大家都忍不住罵道:“這狗官!到現在還想要饒命!”


    “那些被他冤殺的人,他怎麽就沒想到要饒他們的性命?”


    “那些被他屈打成招的人,他怎麽就沒想到要饒他的性命?”


    “太子殿下,殺了這個狗官!”


    “殺了這個狗官!”


    “殺了這個狗官!”


    ……


    一時間群情激憤,百姓齊聲要求要殺了這個馬丕。看到這樣的場麵,楚風不由回想起了許多事情,包括所謂的“網絡議論綁架法律”的說法。


    聽到這麽多人對自己喊殺,馬丕這個時候終於明白過來了,這些年來他到底做了多少錯事,這些百姓早就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吃其肉了。他流下了悔恨的眼淚,不由低下了頭,悲傷地說道:“馬丕認罪!”


    “馬懷懇求太子殿下能夠饒過家父一命,馬懷懇求太子殿下……”這個時候馬懷忍不住說道。他和父親的關係雖然很不好,可是眼前這個畢竟是生養了他多年的父親,他又豈能坐視不管?他看到眾人都喊殺自己的父親,他突然間覺得父親可憐。


    馬懷的話讓馬丕大吃一驚,他的吃驚很快就變成了驚喜,一時間,他的眼淚不由落下來了,他對馬懷說道:“懷兒,能有你這句話,為父就算是死了,也是心滿意足了。這些年來,為父確實做了許多錯事,你平日裏罵為父的話,為父沒有聽,所以才有了今日之禍!為父錯了……你不用替為父求情了……”


    看到馬懷知錯,楚風不由露出了笑容,他說道:“你既然知道錯了,那就是最好的。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知道錯,而是致死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那才是叫悲哀的。”


    “來人拿供狀給馬丕畫押,將馬丕押解進京,由父皇處理。”楚風看向麾下說道。


    不一會兒,就有人將供狀拿給了馬丕,讓馬丕在上麵簽字畫押。


    楚風一揮手,便有人將馬丕帶了下去,馬懷因為不放心母親,便留了下來,退到了場外看著。


    “張氏,你身為馬丕的夫人,馬丕的許多錯事隻怕都是由你教出來的,孤王本想也將你一同問斬,不過念在馬丕已經知錯認罪,孤王就對你網開一麵,罰你為奴十年。”楚風看了一眼跪在底下瑟瑟發抖的張氏說道。


    張氏聽到可以免於一死,馬上就磕頭謝恩,她說完謝恩就因為放鬆了緊繃的神經暈死過去了。


    楚風讓人將張氏拉下去之後,又看向跪在堂下的南山和羅北、邢愷三人說道:“南山、羅北、邢愷,你們三人可以起身了。”


    這三人聽到楚風叫他們名字,不由抬頭,又聽到楚風讓他們起身,他們連忙謝恩,然後站起身來。


    “羅北,你嫉惡如仇,人也聰慧,孤王十分的喜歡。南山,你為人謹慎圓滑,卻又不失公正和良心,孤王對你也十分的讚賞。至於邢愷,你心中對馬丕的滿腔的憤怒,孤王也是知曉的。你們三個人都是聰明人,孤王想從你們三人當中挑出一人來擔任這個棗陽縣令,你們且說說,誰人合適?可以毛遂自薦!”楚風看向三個人笑著說道。


    這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羅北上前一步說道:“羅北想跟隨太子,不願意留在棗陽!還請太子不嫌出身卑賤!”


    楚風笑著說道:“好。孤王身邊正缺少你這樣一位嫉惡如仇的人執掌律法。”


    南山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南山鬥膽,南山的才學雖然微薄,可是也想跟隨在太子身邊。”


    “南山,你是一個聰明人。孤王很讚賞你。可是孤王覺得,比起跟隨在孤王身邊,這裏的百姓更需要一位像你這樣的縣令。孤王任命你為這個棗陽縣縣令,希望你能夠將棗陽治理得百姓安居樂業。”楚風看向南山說道。


    此時棗陽縣確實需要一個聰明的、懂事的縣令來治理。


    “多謝太子!南山一定將棗陽治理好!”南山聽到這話,不由跪了下來謝恩。楚風當下讓南山起身。


    楚風看向一直默不出聲的邢愷,說道:“邢愷,你有何種打算?”


    邢愷說道:“邢愷習慣了在棗陽的生活。因此隻怕還會繼續留在棗陽,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邢愷是那種雖然內心身懷滿腔憤怒,可是卻是隱忍不發的人,他所向往的生活是一種安定。楚風當下也不勉強他,不由點了點頭說道:“那便由你來當這棗陽縣的捕頭之職,你以為如何?”


    邢愷說道:“多謝太子殿下好意。邢愷領命就是了。”


    榮辱不驚,隻想過自己的生活,這個邢愷真的和當年隻是一個辦公室辦事員的心境是一樣的。


    楚風讓這三人退下去之後,不由看著地下跪著其它人說道:“你們都是無辜之人,就算是有做過惡事,也不過是被人所迫,孤王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你們都退下去吧!”楚風說著揮了揮手。


    地下的那些傭人、廚子和一幹衙役們,聽到這話喜出望外,連忙多謝楚風的恩典,然後退了下去。


    “將李四嫂帶上來。”楚風當下說道。


    不一會兒,李四嫂被帶上來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不由覺得腳軟,馬上跪了下來,給楚風連續磕頭,然後陳述了自己的案子。


    楚風聽完李四嫂的陳述之後,不由說道:“你是說,你女兒死的前一天曾經偷偷回家過一趟?”


    李四嫂點了點頭說道:“啟稟大人,小芳的爹死後,就剩下民婦一個人寡居,小芳不放心民婦,所以隻要張府裏的夫人一吩咐她出府買東西,她總會到家裏看一下民婦,還將省下來的月前給民婦。小芳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她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下流之事,這事一定是冤枉的。”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日小芳回來的時候,臉上可有異色?”


    “異色?”李四嫂聽到這話,不由愣住了一下,她仔細了回憶了一番,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小芳臉上沒有任何異色。”


    楚風點了點頭說道:“她和你說了什麽?可曾說起過張府的事情?”


    李四嫂馬上說道:“小芳是一個下人,她遵守下人的本分的,不該說的事情都不會和民婦說的。不過,她說她在張府過得很好,三夫人對她很好,她過得很開心。”


    楚風問道:“那小芳在張府可有什麽相熟的朋友?”


    “有,叫小芹,民婦也見過她一次,也是一個乖巧的丫環。”李四嫂馬上說道。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讓人去將張府的三夫人傳來問話,並且還要將張三夫人身邊的和小芳最為相熟的丫環也帶過來。


    楚風讓李四嫂先暫時推到了一邊,然後處理了幾件衙門裏積壓的案子,楚風斷案的速度非常的快,而且快、準、狠,一時間引得在場的百姓不由拍手叫好。


    就連站在旁邊的南山等人也不由暗暗佩服楚風的才華。


    張三夫人被請來了,不過那個叫做小芹的丫環卻沒有被請來,帶回來的是一具屍體。


    楚風看了一眼這個張三夫人,覺得這個張三夫人年紀不太大,隻有四十左右,穿著樸素,頭上既沒有戴朱釵冠花之類的東西,身上穿的也是一件普通的布衣,容貌長得十分的清秀、恬靜,一副榮辱不驚的樣子,而且她的手裏還拿著佛珠,一看她的樣子,楚風就可以知道眼前這個張三夫人是一個信佛之人。


    張三夫人見到楚風,跪了下來,說道:“民婦張賀氏叩見太子殿下!”


    楚風不由說道:“你就是張家的三夫人?”


    “正是民婦。”張三夫人當下說道。


    楚風盯著張三夫人的眼睛看,然後厲聲問道:“你的兩名使喚丫頭,連遭不測,你對此有什麽解釋?”


    張三夫人卻仿佛看不到楚風眼神的嚴厲,而是很平淡地說道:“佛主不願見到她們受苦,便讓她們早日進入輪回。生死皆是命。”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輕笑了一聲,然後說道:“生死皆是命?可是佛主有說過,誰人可以隨便剝奪他人的性命嗎?張三夫人,你是一個信佛之人,應該明白,若是說假話,就會進入拔舌地獄吧!”


    “民婦知道。”張三夫人聽到楚風這話,眼神不由一緊,然後又放鬆了,很平靜地說道。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小芳和小芹二人是怎麽死的?”


    張三夫人聽到這話,神色不由變得慌張了起來,她連忙說道:“民婦不知道。”


    “說謊者,進拔舌地獄。”楚風冷冷地看著張三夫人說道。


    張三夫人恐懼不已,她連聲說道:“民婦不知道,民婦真的不知,還求殿下不要再問民婦了,民婦真的不知……”她說著這話竟然將雙手捂住了耳朵,不肯再聽楚風的話。


    楚風本來還對小芳的死因有所疑惑,如今看到張三夫人這副摸樣,他的疑惑已經完全消散了,小芳絕對是被人害死的。不僅是小芳,小芹的死也是人為的。看來,這個凶手肯定就是在張家。(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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