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許多種選擇,一旦走上了選擇的路之後,就很難回頭,因為人生的路都是單行線,沒有可以使人回頭的。


    北風怒吼,卷起的落葉,在城腳的阻攔之下,變成了一道又一道的漩渦。


    馬東很糾結,他昨天接到了兗州的信,這封信是兗州刺史蕭任寫給他的。執筆人是他的叔父馬自忠。


    信上寫了關於兗州的一切,落款日期是一個月之前。也就是八月十五日。今天是九月十五日。天空一望無際的藍,沒有雲朵,可是此刻馬東的內心卻是一片陰霾。


    他回不去。或者說,就算回去了,隻怕也趕不及救援了。因為他知道軍隊的糧食用的差不多了,更何況,他帶人馬走的話,那麽就會將安喜郡暴露在燕王的鐵蹄之下了,更何況自己回去了,就是趕得及救援,就憑著自己手頭上的那七千人馬也不是唐軍的三萬人馬的對手。何況唐軍還是以逸待勞等著他們。


    他把這封信燒掉了。在燒掉這封信的同時,也燒掉了他對家鄉親人的思念,他很是迷茫。為自己的前途迷茫,為他麾下幾千人的前途,為夏國的前途迷茫。


    “將軍,吃早膳了。”跟隨著他身邊的親兵提醒道。


    他如今駐守在安喜郡,不僅僅是駐軍將軍那麽簡單,安喜郡的郡守因為抵抗不力已經被撤職了,他如今是安喜郡的郡守(也就是太守),外加是駐軍將軍,可以說他是軍政一手抓。士兵們叫他將軍,而府衙的文僚們都稱他為大人。


    馬東回望了一下那個叫他吃飯的親兵,不由說道:“你們先吃吧!我暫時還要站在城頭上清醒一下。”


    他是必須要清醒了,再不被風吹得清醒一下的話,他很可能會因為迷茫而影響到心情,從而影響到士氣。


    安喜城在燕軍撤離的時候,並沒有被太大的損壞,不過倉庫裏的糧食都被洗劫一空了,可以說馬東所掌握的這個安喜郡,根本就拿不出糧食來供養他這七千多的人馬,都是靠著從刺史大人趙璋哪裏每個月準時送來的糧食。


    不過這糧食也是一個月比一個月少,許多士兵都抱怨吃不飽飯,可是麵對士兵的抱怨,他除了會組織士兵們到山裏去圍獵,打上一些鳥獸來改善生活,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因為戰爭,耽誤了百姓的春種,因此今年的秋收幾乎是沒有的。


    “大人,你在看什麽?”這個時候,他的主簿樂清風說道,“今天的天氣很好,是一個狩獵的好日子。”


    馬東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安排士兵去狩獵了。”


    樂清風低聲說道:“大人,就快要到冬天了,到時候野獸就出來很少了。我們的軍糧估計是頂不到那個時候的。我覺得刺史大人那邊的糧草也沒有多少了。我們還是趁早要準備過冬的食物才好。”


    馬東聽到這話,看了一下樂清風,然後問道:“你的意思是?”


    樂清風說道:“組織士兵去附近山野圍獵,打到的獵物曬幹了儲存起來,這是一個辦法。可是隻有獵物也不行,我們還是像百姓那樣,到山上去挖上一些野菜,或者是別的能吃的東西回來,曬幹了儲存,這樣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馬東點了點頭說道:“樂主簿,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


    樂清風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還有一個辦法。馬大人不知道可敢一試?”


    馬東聽到這話,看向樂清風問道:“什麽辦法?”


    樂清風說道:“這個辦法有些危險,不過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大人,可知道燕山裏麵有一窩土匪?”


    馬東聽到這話,馬上明白過來了。他說道:“你跟我來。”


    他說著就把樂清風帶到了城門樓裏,然後屏退親兵,把門關上之後說道:“你說讓我帶兵去偷襲燕王安置在燕山裏的那一萬多人?”


    樂清風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馬東低聲說道:“可是燕山十分的大,山上長年雲遮霧罩的。如果往深處走的話,樹木叢多,野獸凶猛,沒有合適的路徑……我們雖然知道這夥人隱藏在燕山裏,可是卻不知道位置具體在哪裏,如果我們帶人進山裏去搜查的話,無異大海撈針,根本行不通。而且我若是帶人進山去剿了這夥人,萬一這夥人得到消息,來攻打我們安喜郡城,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嗎?不行不行……”


    聽到這話,樂清風低聲說道:“大人,卑職知道有一個人知道燕王的那一萬多人馬隱藏在哪裏。”


    “恩?!”馬東聽到之後,馬上說道,“什麽人?”


    樂清風說道:“留守在燕山裏的燕王的人馬裏麵,有一個最愛喝酒的酒鬼,叫做石方評,他是這支軍隊的謀士。山裏沒有什麽好酒,所以他會經常趁機喬裝改扮到我們安喜郡城裏的不二酒家喝酒。”


    聽到這話,馬東想到了什麽,馬上說道:“就是人稱幽州二石裏的那個石方評?”


    樂清風說道:“沒錯,就是這廝。這廝是一個酒鬼,無酒不歡,若是想要抓住這廝,隻要拿美酒作為誘餌,一定可以抓到這廝。”


    馬東說道:“樂主簿,你果然是一個聰明人,我覺得那個石方評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你說說看,你打算如何計劃的?”


    樂清風附在馬東的耳邊,說著如此一番,聽得馬東直點頭,然後說道:“果然是好主意,好主意……”


    樂清風說道:“那麽大人,可就按照我說的去辦?”


    馬東說道:“自然,按照你說的去辦。不過,這個跟蹤石方評的人選,一定要選好了,一定要選擇那些輕功一流的,聰明機靈的,否則就很容易被這個石方評發現了。我們的府衙裏,好像樂捕頭就很不錯。聽說他還是你弟弟。”


    樂清風點了點頭說道:“舍弟不喜讀書,隻喜歡舞刀弄棒的,平日裏也就會這打打殺殺的功夫了。大人這般看到得起他,真是他的造化。”


    馬東說道:“不用謙虛了。其實你弟弟的武藝不錯,我身邊正好缺一個副將。若是他這次瞬間地摸到敵人巢穴的路,我就讓他當我的副將。你去對他說這件事情。”


    樂清風聽得之後,一臉喜色地說道:“卑職遵命,多謝大人栽培舍弟。”


    “至於你,我身邊正好缺一個軍師,你就當我的軍師吧!”馬東對樂清風說道。


    樂清風聽了之後,馬上歡喜萬分地說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要改口了。要叫將軍了。”馬東看向樂清風說道。


    樂清風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若是他當了軍師的話,那麽就是軍職了,必須要改口稱將軍了,他連忙說道:“卑職多謝將軍的賞識。”


    “樂清風,叫我主公。”馬東沉默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麽,然後說道。


    樂清風一愣,突然間明白了什麽,馬上跪了下來說道:“卑職見過主公!”


    “起來吧!”馬東說道,“亂世出英雄,我馬東生逢亂世,我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夠闖出一番事業來。”


    樂清風看到馬東本來迷茫的雙眼此刻變得炯炯有神,他不由點了點頭,暗暗歡喜,看來自己真的運氣很好,遇到了一個有雄心壯誌的人。


    如今馬東不僅掌握著安喜郡的政事,還握有安喜郡的兵馬,用一句話來說,就整個安喜郡的土皇帝。在安喜郡,他馬東就是皇帝了。


    “主公,我們不僅要保住安喜,還必須想要拿下安喜以外的郡縣。隻有這樣,主公你才能夠闖出一番事業。”樂清風忍不住低聲說道。


    聽到樂清風這話,馬東“恩”地一聲看向了樂清風。他看向樂清風,好一會兒說道:“說出你的想法。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樂清風說道:“亂世當中,最重要的是兵馬,有了兵馬才能夠占地盤,占地盤才能夠有糧草。主公,拳頭大的人才是厲害的。”


    馬東聽到這話,不由笑著說道:“你這話真是話粗理不粗。沒錯,拳頭大的才是大哥。要不然隻有挨揍的份。”


    “我們一旦拿下燕山裏隱藏的燕王人馬和糧食,可以將這些俘虜殺掉,這未免太可惜了。這些人都是精壯的漢子,我們大可以將他們收編入我的隊伍裏。”樂清風說道,“收編了之後,不要上報,要將這一部分人隱瞞起來。”


    馬東聽了之後,不由點了點頭。


    樂清風繼續說道:“待時機成熟,我們或者揮軍向南,或者揮軍向北,或者是揮軍往東……”


    “沒錯。”馬東點了點頭看向樂清風說道。


    樂清風看向馬東說道:“安喜不是棲息鸞鳳的地方。我建議主公把目光放到整個冀州上,冀州之後是青州,接下來是徐州。”


    馬東問道:“這話怎麽說?”


    “主公,一旦燕王揮軍北下,到時候,我們冀州的人馬未必能夠抵擋一二,不過,燕王如今暫時還沒有辦法揮軍北下。因為幽州以北的那些番邦時不時來騷擾幽州。我想燕王如今想要做的應該是和冀州修好。”


    馬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這種修好是暫時性的。”樂清風繼續說道,“一旦燕王處置完了北邊的蠻族,他就能夠空出手來對付我們冀州了。對付我們冀州的話,以卑職對趙璋刺史大人的了解,他一定會拚死抵抗的。”


    馬東不由點了點頭:“趙璋的性格應該會做這樣的事情。”


    樂清風低聲說道:“那個時候,就是趙璋殞命之時。”


    聽到這話,馬東吃驚地看著樂清風,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不由說道:“沒錯。”


    樂清風看到馬東吃驚的表情很快就平定下來了,心裏對馬東是一個能幹大事的主的評價更是高了。


    與此同時。在真定郡太守府裏。


    鐵蛋捧著一碗黑糊糊的東西,走進一個清靜的院落裏。他進院子,就看到本該是躺在床上休息的大將軍施立平竟然到院子裏了,而且不僅到院子裏,他還拿著他的那把大刀在一二三,一二三地舞動著招式。


    看到大將軍這架勢,嚇得鐵蛋是目瞪口呆啊。他趕緊將手中的那碗黑乎乎的東西放下來,然後跑到施立平的身邊說道:“大將軍,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複原,大夫說,你暫時還需要躺在床上休息,你怎麽下床了?而且還拿那麽重的刀舞動,萬一引得身上的舊傷複發,那可怎麽是好啊!”


    施立平舞得興起,他聽到鐵蛋這堪比女人的人的嘮叨,不由罵道:“老子一個大老爺們,整日裏躺在床上,難受死了,老子現在能吃能跳,練練刀怎麽了?再囉嗦,老子一刀砍了你這個兔崽子。”


    鐵蛋很是委屈地看著施立平說道:“可是……可是上一次,大將軍你本來傷就好得差不多了,你偷偷背著小人到外麵打獵,回來的時候,軍醫就發現大將軍你剛好的腿骨又裂開了,還為此在床上多躺了十多天不能夠下地。”


    他說完這話,又說道:“萬一給軍醫知道了,隻怕大將軍你又要多躺好幾天了……”


    “別囉嗦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施立平很不高興地瞪了鐵蛋一眼,然後罵道,“好了,告訴老子,今天又給老子帶了什麽苦藥來?”


    鐵蛋聽到這話,連忙把放在旁邊的藥端了過來,然後給大將軍施立平呈了上去說道:“這藥放了蜂蜜了,應該不苦。不過,大將軍,你可不能告訴軍醫,說我往你的藥裏放了蜂蜜,要不然軍醫又要說我放的蜂蜜影響了藥效。到時候,我又要挨魏將軍罵了。”


    鐵蛋嘴裏的魏將軍就是魏威,那個把施立平當成是親生父母一樣尊敬的將軍。他知道施立平受傷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難過,接下來就是找罪魁禍首。當然罪魁禍首自然是施立平,不過,魏威又怎麽會把這個罪魁禍首看成是罪魁禍首呢?自然是底下那些伺候施立平的人遭殃了。


    “別囉嗦了。老子過幾天好了。再也不吃這苦藥了,這他娘的太難吃了。” 施立平也許罵人的時候聲音太大了,用力太大了。以至於他罵完人之後,感覺到一陣眩暈。


    鐵蛋看到施立平搖搖欲墜的樣子,他慌了神了,連忙扶住施立平的手問道:“大將軍,你怎麽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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