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說話的時候,大腦的速度永遠是跟不上小腦的。而藍平恰恰就是這種人。她的這一句:“要是雲清在這裏就好了,他應該知道怎麽辦的。”聽起來沒有什麽錯誤,可是卻讓在場的人有一種無用的感覺。


    要知道在場的人,那可都是太子殿下留在荊州的人,為了防止荊州這個大後方出現混亂而留守的人員。如今出了假借佛家之名行騙的騙子,眾人失察在先,又想不出什麽有利的辦法的話,那就是辦事不力在後了。


    這種話真的很傷人,秦邰心裏不高興,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來。


    而無恨皺眉頭說道:“主公把襄陽交給了我們,我們會自己處理好的。藍姑娘,這件事情,你暫時不要告訴主公。”


    “哦!”藍平很不情願地應聲說道。


    無相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的話,真的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唐國的根本的。如果是敵人的詭計的話,那麽使用這個詭計的人,應該是一個厲害的人物,虧是發現得及時,若是遲了的話,隻怕損失會更大。”


    藍平看向無相說道:“那你想到了辦法了嗎?”


    “很簡單,既然敵人用的是詭計,我們隻有拆穿他的詭計就可以了。”無相說道。


    秦邰和無恨兩個人看向無相,在等著無相接下來會說什麽。無相沉默了一會兒,又看向藍平問道:“藍姑娘,你對佛家了解多少?”


    藍平說道:“我又不想當光頭尼姑,我能了解多少?”


    秦邰說道:“最近我娘親信那個老和尚的蠱惑,日日念經,我也陪著念了不少經文。經文上都是說佛主如何厲害,百姓如何信服,信徒如何捐錢,佛主廣收門徒的事情,我看不出這佛家有什麽好的。”


    無相思考了一會兒說道:“看來,隻能夠設局了。”


    無恨說道:“先生你是說,你要用同樣的辦法?”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無相微笑地說道,“我是道家的傳人,所不同的是我所學的道,也並非是傳統的道,而是另外的道。大道無窮,隻要領會了其中一條就可以了。”


    無相這些話讓藍平聽得不是很懂,她不由說道:“這道家的東西,和佛家有什麽不同?我隻知道道家追求順其自然,不偏不倚。好像道家的人不可以成親的?”


    無相說道:“我說過了,我所學的道和道家傳統的道是不相同的。藍姑娘,你們墨家現在的傳承,似乎和當年墨公所創的墨家也是不盡相同的。”


    藍平馬上高興地說道:“那自然,我們墨家所遵循的墨家學說,那可是文侯林青所理解的墨家。”


    無相感慨地說道:“一個東西的誕生,自然有它的道理,它會隨著時間成長起來,會繁榮,也會衰敗,這是自然的道理。或者千百年之後,世間之人未必會明白什麽是墨家,什麽是道家……衰敗,未必是滅亡,而是以另外的一種形式存在。”


    他這話不像是對別人說,倒像是對自己說。


    藍平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她說道:“無相先生,現在可不是你感慨的似乎,你快說說看,你打算怎麽辦?”


    無相緩過神來,他如果是有眼睛的話,這一眼應該是看向藍平的臉的,可是他沒有眼睛,而是用空洞的雙眼窩對著藍平,如果不是藍平早就習慣了無相的容貌,此刻一定會恐懼的。無相說道:“無恨,你去將這件事情告訴陛下,告訴他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陛下應該知道怎麽做的。”


    無恨點了點頭,然後抱拳離開了。


    無相又對旁邊的秦邰說道:“秦將軍,這次可能要用到你的母親,”


    秦邰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利用到我的母親,此話怎講?”


    “你附耳過來。”無相對秦邰說道。


    秦邰聽了,不由把耳朵湊了過去。藍平也想聽,自然也把耳朵湊過去了,可是卻被秦邰瞪了一眼,不由乖乖地走遠了,然後說道:“搞什麽神秘啊,不聽就不聽。”


    秦邰聽了無相的話,不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知道了,先生請放心。”


    無相說道:“秦邰,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們荊州的根本,因此你可不能夠因為看到你母親難受,心存不忍,知道了嗎?”


    秦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知道。”


    秦邰回到了家裏,已經是深夜了。而這個時候,母親不在家,秦邰心裏感慨母親被人迷惑之深,有些無所事事的他,又想起了那個孩子。此刻他應該睡醒了吧!


    沒有叫阿三,秦邰自己來到了那個小孩子所住的院子裏,推開了房門。


    孩子果然醒了,他呆呆地坐在床上,雙目發呆。那發呆的雙目是看著床邊放著的那具紅色的燭台,燭台上的火苗十分的旺盛,似乎把這個房間所有的黑暗都要吞噬掉了。


    他卷著被子,衣服害怕寒冷,害怕黑暗的樣子。


    就算秦邰從外麵走進來,孩子也沒有害怕,他還是呆呆地看著燭台,似乎在尋找什麽又似乎再感慨什麽。秦邰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了下來。


    “你叫什麽名字?”秦邰低聲問道。


    孩子沒有說話,一如既往地發呆,雙目依舊看著燭台的火焰。


    “你從哪裏來?”秦邰又問道。


    孩子抬頭看了一下他,依舊沉默。


    莫非這個孩子受到了驚嚇嗎?他不像是一個傻子,不像是一個傻子,一個傻子怎麽可能會跟著自己走過那麽條街,甚至跟著自己到了府邸?


    秦邰呆呆地看著孩子,然後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就想要離開去。就在他走到門邊,想要打開門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孩子的聲音。


    “火焰。”孩子嘴裏吐出的是含糊不清的詞語。


    聽到這聲音,秦邰愣了一下,隨即回頭看向孩子,問道:“你說什麽?”


    “火焰,燃燒的火焰,隻有火焰才能夠驅走黑暗,趕走黎明之前的黑暗。”孩子說道,這次他說話依舊足夠清楚了,可是就算語音清楚,可是字卻讓人難以理解。


    “什麽意思?”秦邰看著孩子半天,然後問道。


    孩子不說話。


    突然間秦邰想到了什麽,不由笑著說道:“現在還沒有黎明,還是半夜三更天呢!離黎明還有三個時辰吧!”


    “不是。”孩子搖頭說道。


    “恩?”秦邰不明白地望著孩子。


    孩子用手指著秦邰說道:“火焰,你是火焰?”


    “我是火焰?”秦邰笑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是人。”


    “怒火。”孩子說道。


    這一個“怒火”讓秦邰感覺到莫名其妙的感覺的同時,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他全身打了一個冷戰,他用驚異的目光盯著這個奇怪的少年,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孩子哎說什麽,但是他的話似乎又有什麽意思,而那種意思,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很不好的感覺。


    秦邰走了過去,來到了孩子的身邊,低聲說道:“什麽怒火?”


    “心中的怒火!”孩子說道,他說著把目光投向了牆的一邊,那雙眼睛又似乎沒有了焦距一般,似乎穿透了房屋的牆,穿透了世間萬物一般,不知道最終會落在什麽地方。


    秦邰說道:“我的怒火,心中的怒火?我心中為何有怒火?”


    孩子不再說話,他的目光還是投向遠方 ,一個不知道多遠的遠方。


    “你從哪裏來?”秦邰問道。


    孩子不說話。


    秦邰皺眉頭,然後繼續問道:“為什麽要跟著我呢?”


    孩子回過頭,露出了一種癡傻的笑容,他說道:“黑暗……火光……你是火光,我身在黑暗當中,隻有看到你,我才能夠找到回家的路。”


    秦邰嘴角抽搐了,這孩子如果不是癡傻的話,那麽和他說話的人肯定都要變成癡傻的,明明他說的是人話,可是沒有一句能夠讓人聽得懂的,這個孩子果然是讓人……


    秦邰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可是我和你不認識,我怎麽可能替你找得到回家的路?”秦邰歎了一口氣說道。


    孩子不出聲了,而是呆呆地看著秦邰,似乎在欣賞一個物品,也似乎在看一個老朋友,那種目光十分的奇特。


    麵對這樣的目光,秦邰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然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裏?天亮之後,我讓人把你送回家吧!”


    孩子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黎明之前的天黑,很可怕……我不要……我不要……”他說著把身子蜷縮進了被子裏,然後伸手握住了那根紅色的蠟燭,死死地將這根蠟燭握在手中,害怕這根蠟燭會消失一般。


    秦邰知道自己再問什麽,也沒有用了,不由站了起來。


    “蠟燭會流淚……憤怒的火焰……”


    孩子說完這一個就要將手中的蠟燭傾倒,將蠟滴在被子上,他這個樣子和那些玩火自焚的孩子沒有什麽兩樣,當下嚇得秦邰感覺吧孩子手中的燭台給搶了過來,然後放到了距離孩子更遠的地方。


    “來人啊,來人……”秦邰大聲叫道。


    不一會兒,跑進來了一個老媽子,這個老媽子是老趙的妻子叫榮媽,她一臉著急地跑進來,然後說道:“將軍什麽事?”


    “看住這個孩子,他差點玩蠟燭燒掉這床被子……”


    “是。”榮媽馬上說道。她說著走了過去,來到了孩子的身邊。


    而孩子的眼神恢複了迷茫的神色,竟然一聲不吭地躺在了床上,卷縮著在被子裏了。


    “好好照顧他。”秦邰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孩子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憐惜之情,而這個孩子那種莫名其的話,讓他整個人的心頭有說不出的混亂。


    離開房間之後,秦邰剛想回去房間去睡覺,卻有一個人找上門來了。


    “藍姑娘,你來這裏做什麽?”秦邰沒想到藍平會在自己的房間,更沒想到的是,藍平還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噓!”藍平當下說道,“我來找你,自然是有事情的。”


    “什麽事情?”秦邰問道。他可不相信,藍平是奉了無相的命令來找自己的。


    秦邰冰冷地態度,讓藍平心裏很不舒服,她說道:“我準備了兩匹馬,如今就在城外,你是說什麽事情?”


    秦邰似乎明白過來了,他說道:“你是要和我一同去甘泉寺?”


    “那你去不去?”藍平問道。


    秦邰皺眉,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的話,這個丫頭肯定會自己去的,以她的那種性子,八成會將事情鬧得無法收拾的那種,如今敵情未明,而貿然行動的話,隻會打草驚蛇。他說道:“你是要去刺殺那個活佛?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會去,也不會允許你去的。”


    聽到這話,藍平馬上說道:“我才沒有想去刺殺呢!”


    “那你這半夜三更的,穿成這樣,要去做什麽?”


    藍平馬上說道,“我就是想著去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佛家的人的東西,我有些感興趣。秦將軍,我知道你是一個孝子,你母親如今就在甘泉寺,你難道不想去看看,不擔心你母親的安全嗎?”


    藍平的話說得很對,秦邰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走!不過,我的時間不多,天亮之前我必須要回來。”


    要知道,他可是越騎校尉,他要上早朝的。


    “走!”藍平說著就走到了窗邊,把窗打開了,然後越窗出去了。


    看到藍平從窗離開,秦邰不由搖了搖頭。真是的,有門不走,竟然走窗。不過現在如果走門的話,少不得會驚動府裏的其他人,罷了,還是走窗吧!


    “到底什麽是佛呢?”在路上,藍平總是不停地問這個問題,而秦邰開始還會回答不知道,後來逐漸變成了不理會這個丫頭的問題了。


    這兩匹馬都是快馬,很快的,兩個人就到了硯山的腳下了。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把馬匹藏好了之後,兩個人就上山去了。


    “有人!”秦邰低聲說道。他說完一把抓住了藍平的肩膀,躍身跳了起來,上了一棵大樹的樹頂上。


    走過來的是兩個打著燈籠的小和尚,這兩個小和尚每一個人手裏都拿著一盞燈籠,年紀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不過他們手裏都是拿著武器的,這武器可不是什麽棍棒之類的東西,而是刀,而且是冒著寒光的刀。


    好在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錯,在山裏雖然有一層薄薄的霧,可是還沒有多大,還能夠看清楚這兩個人是真和尚,他們的頭上還有戒疤。否則真的以為歹人冒充和尚了。


    這兩個和尚從這裏走過,邊走還邊討論什麽。


    “你見過佛爺嗎?”小一點的和尚問大一點的和尚說道。


    大一點的和尚說道:“佛爺豈是人人都能見的?我們寺院裏,除了幾個長老還有我們的師父,還有方丈大師,隻怕沒有人有資格見到佛爺。”


    “聽說他是一個孩子。”小一點的和尚說道,“說是佛祖的轉世,可是這一個孩子怎麽能夠說得上是佛祖的轉世呢!說實話的,我不能夠理解這些,師兄,你能夠理解嗎?”


    “我要是能夠理解,我就不是普通的巡山僧了,好了,這些哪裏能輪到我們去理解。”大一點的和尚說道。


    “哎,真的好希望我是佛祖的轉世……”


    “你就別瞎作夢了,好好地巡山吧,別讓那些壞人有機可趁了。”


    看著這兩個和尚走遠了之後,秦邰才攜著藍平從樹上落了下來。藍平說道:“你剛剛聽到了沒有?那個佛爺竟然是一個孩子。天啊,一個孩子竟然是佛爺,還是佛祖的轉世……這真的是太讓人吃驚了……”


    秦邰皺眉。他說道:“別感慨了,趕緊上山去吧!”


    甘泉寺是在硯山的半中央就開始的,一直到硯山的頂上,五進,說大不算大,可是說小也不小。


    秦邰和藍平兩個人,一前一後,快步上了山,借著蒙蒙的霧氣和斑駁的樹影,一直來到山門附近。因為這兩個人是夜探,自然不能夠走正門,很快地就躍身上了圍牆,從圍牆上跳了下去。


    進去了之後,秦邰和藍平兩個人有些犯傻了。因為他們雖然在襄陽住了許久,可是從未踏足進過這甘泉寺,這甘泉寺五進,殿堂錯落,東一座,西一座的,散落在山坡之間,到底哪裏才是客房,哪裏才是那個活佛住的地方,他們真的一無所知。


    兩個人偷偷摸摸地轉了一圈,竟然還找不到他們想要的地方。


    “沒關係,我們可以找人來問。”藍平當下笑著說道。她說這話的時候,就用手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和尚。那個小和尚似乎在守著一扇門,而那個小和尚此刻正在打瞌睡。


    秦邰低聲說道:“那些和尚都是孩子比較多,孩子還比較容易嚇唬,所以我們隻要嚇唬他就夠了,不要傷害無辜。”


    “我知道,不用你教我。”藍平說著就輕巧地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那個小和尚的跟前,一掌擊打了小和尚的脖子,把小和尚弄暈了之後,就拖著小和尚到了一處偏僻的假山的角落裏。


    “你下手太重了。”秦邰推了一下,沒有發現這個小和尚醒過來,忍不住搖頭對藍平說道,“你可知道擊打昏睡穴,可以讓人睡上一天一夜的,任憑誰叫也醒不過來的。”


    “這一招是雲清教我的。我可是跟他學的……你要怪就怪雲清……”藍平很不服氣地對秦邰說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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