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拿起勺子,舀了兩杯溫好的酒,把其中一杯放到了明珠公主的桌幾邊上,微笑地抬頭看向明珠公主說道:“天氣冷,喝些酒驅寒。”


    明珠公主看了一眼酒杯冒著熱氣的酒,她輕笑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倒是挺溫柔的。這和我聽到的有關你的傳說,一點也不像。”


    楚風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溫酒,然後問道:“關於我的傳說?什麽樣的?是不是傳說中,我是那種青麵獠牙的怪物?還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明珠公主沒想到眼前這個傳說當中冷漠無比的太子竟然也會開玩笑。他開玩笑的時候,眼睛裏所帶著的冷漠完全消失了,而且他的笑容竟然有一種融化冰雪似的溫暖。這一刻,明珠公主呆了了一下。


    不過,她很快就緩過神來了。她看向楚風說道:“太子殿下在傳說當中雖然沒有被說成是青麵獠牙的怪物,可是卻被傳說成吃人的怪物,在建業,還有人說太子一回頭能夠將那些哭鬧不止的孩子止哭。”


    楚風聽了忍不住笑了,他說道:“這傳說沒想到竟然成了這樣。事實,我曾經看到路邊的一個孩子哭鬧著要母親給他買糖,而他的母親一個可憐的婦人,剛剛從北方逃難過來,連吃飯都成問題,所以根本沒有多餘的錢給他買糖,他就哭鬧不止。我當時就故意嚇唬他,說如果他在哭,我就把他抓走……”


    明珠公主也笑了。不知道為什麽,和他說話,似乎沒有想象當中那麽難,他是一個十分容易相處的人。


    楚風又喝了一口酒,然後說道:“對公主殿下,我也有耳聞,聽說公主殿下幾次拒絕你父皇給你定的婚事,並且還說了你要自己選夫婿。”


    明珠公主聽到這話,不由黯然,然後幽幽地說道:“那又怎麽樣?”我如今不是也不是身不由主嫁了過來了嗎?


    “我想公主殿下心裏是很不情願嫁給我的,就算我是唐國的太子。你也是很不情願嫁給我的。可是你卻不得不嫁給我,為了你的父皇,為了你的國家,你才不得不嫁過來的。”楚風看向明珠公主的眼睛說道,“你心裏很不痛快吧?尤其是我讓人在長江山劫持了你的嫁船,你心裏更是不痛快吧!”


    明珠公主苦笑地搖了搖頭,她抬起頭看向楚風說道:“太子殿下,你說的沒錯,我心裏確實很不痛快,甚至恨你,不過,更多的是我隻有無奈。”


    “我想知道,如果我放你離開,你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嗎?”楚風看向明珠公主問道?


    明珠公主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會放了我?”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會。隻是,我如果放你離開,你有什麽地方可以去?你還會回南平嗎?回到你父皇的身邊嗎?”


    明珠公主呆了一下。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得到自由,因此也沒想過如果得到自由了之後,她會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未來,曾經對她來說,那是一個多麽飄渺的詞語啊。


    看到明珠公主發呆的樣子,楚風忍不住笑了,他知道,這個女子應該是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情。這也就是他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對這個女子提這樣的問題了。


    把玩著酒盅,楚風忍不住想到:青梅酒,酸中帶甜,酒精濃度不高,香醇可口,喝起來會讓人的胃覺得暖暖的。看來,這種酒確實適合這種下雪的天氣喝。


    明珠公主也喝了一口酒,她喝這酒的時候才發現這酒一點也不像她平日裏所喝的酒那麽辣、那麽嗆,她不由奇怪地問道:“這是什麽酒?”


    “青梅酒。我讓人釀的,味道還不錯吧?”楚風看向明珠公主問道。


    明珠公主點了點頭,她看著酒發呆了好一會兒,然後問道:“你會放我回到我父皇的身邊嗎?”


    楚風說道:“你如果願意的話,我會的。”


    明珠公主說道:“我如果這樣回去的話,隻怕就成了第一個出嫁尚未舉行婚禮就被的公主,南平的臉麵也被我丟盡了,而且可能會引起兩國的紛爭。我不可以這樣自私的。”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笑了,他說道:“你還挺善良的。”


    明珠公主搖了搖頭,她說道:“我不是,我是在想如果真的打起來了,那麽南平肯定比不上你們唐國,到時候,我這個挑起這戰端的公主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楚風說道:“還很聰明。懂得什麽叫做自保,不像那些有頭無腦的,被嬌寵慣的公主。看來,你父皇寵愛你也是有原因的。”


    明珠公主聽到“寵愛”兩個字,心裏就一陣苦笑,這些天來,她想得比這一輩子所想的還要多,所以許多事情她似乎都看透了。


    她黯然悲傷地說道:“他不過是因為我長得像母親,他覺得虧欠了我的罷了。雖然我知道,他還是愛我的,可是我知道,比起他的江山,我是他可以犧牲的籌碼。而我不過是他一個女兒,就算再寵愛,也不過是一個公主,他還有許多的女兒。”


    楚風不再說話了,他和明珠公主沉默了。


    好一會兒,楚風說道:“我們下一盤圍棋吧!”


    明珠公主抬頭看了一眼楚風,然後說道:“圍棋?”


    “你不會?”楚風看向明珠公主問道,他可不相信一位堂堂的公主竟然不會下圍棋,就算是十多歲才認回的,她也應該學過的,要知道身為一個公主不僅僅要學習宮廷禮儀,還要做到琴棋書畫樣樣都要懂才得。


    明珠公主說道:“懂。隻是,我現在不想下圍棋。”


    楚風疑惑地看向明珠公主,明珠公主說道:“因為文侯說過,一個人的圍棋是不會說謊的。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此刻的心裏想些什麽。你太聰明了,我如果和你下圍棋的話,你一定能夠從我的圍棋裏看出我所有的事情的。”


    楚風笑了。他為什麽要和明珠公主下圍棋,就是為了通過圍棋這張小棋盤的布局裏去了解這位公主的內心,他想要解讀這位公主的內心。


    可是卻被她給看破了。


    “如果我非要讓你下呢?”楚風看向明珠公主認真地問道,“如今你人在我的手裏,沒有得選擇的,你會怎麽做?”


    明珠公主看了楚風那張微笑的臉上所帶著的那一絲不可抗拒的威嚴,然後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隻能下了,隻不過,也許我會下出一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圍棋,我那不叫下圍棋,而是在隨便拿子亂放了。”


    “為什麽不認真對待呢?而是要拿子亂放?”楚風看向明珠公主問道。


    明珠公主說道:“因為我不想去做的事情,我不會認真對待的。”


    楚風明白了,這位飛鳳公主不是那種會積極對待生活的人,當她失去了自由之後,她所作的一切都會隨波逐流,自我放逐。


    楚風說道:“如果我是你,我會認真的對待。”


    明珠公主問道:“就算認真對待了,又能如何?我能夠贏得了你嗎?既然贏不了,那何必還要認真去對待?”


    楚風反問道:“你如果認真對待你的圍棋,就算最終輸了,也會留下精彩的一刻。如果隻是一團亂糟糟的胡亂的下法的話,沒有出彩的地方,那你能夠找到你自己活過的痕跡,掙紮過的痕跡嗎?”


    明珠公主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然後她笑了起來,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下一局吧!你或者可以從我的圍棋裏看出我的內心,可是我何嚐不能從你的圍棋裏看出你的內心呢?”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


    楚風對明珠說道:“我的棋力勝你許多,因此你拿黑子,先行吧!”


    明珠公主的圍棋水平雖然比不上棋師,可是卻能夠和自己的父皇下得難分勝負,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圍棋會輸給眼前這個南唐太子,不過對方既然這樣對自己說,她也不會推遲。因為此刻的她確實處於下風,她的人還在對方的手裏拽著。


    “如果我贏了,你會放我走嗎?”明珠公主問道。


    楚風問道:“你想過你走了之後,你能到哪裏去了嗎?”


    明珠公主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過如何,我隻要能夠離開這裏,無論在哪裏,我都是安全的。我可以回合浦。回我母親住的那個海邊的小村子。”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輕笑了一聲,然後搖頭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沒有別人的保護,你到不了哪裏。”


    “那也是我的事情。你答不答應?”明珠公主問道,“如果我贏了,你放我走。”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如果你輸了呢?”


    明珠公主說道:“那就是天意,天意我要敗在你的手裏,我輸了的話,我就任憑你的處置。”


    “任憑我處置?”楚風聽到這話,饒有興趣地看向明珠公主問道。


    明珠公主說道:“沒錯。任憑你處置。”她心裏想,我如今在你的手裏了,不也任憑你處置了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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