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外,一個獵人打扮的年輕人望著掛滿了白色孝幡的匈奴的大營,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他是誰?他就是那位順利地刺殺了瓦裏答的人,隻不過此刻的他不再是中年大叔,而是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輕的獵人,他的手裏所提著的是從山裏狩獵而來的獵物。


    他提著獵物進城,來到了市集上,擺出獵物之後,就和普通的獵人一樣呆坐著等著買家來買這些獵物。


    而這個時候,左右兩邊的人不由議論了起來。


    “聽說了沒有?瓦裏答被人行刺死了。”有一個人賣草藥的商人低聲說道。


    另外一個草藥商人低聲說道:“噓,小聲一點。小心讓匈奴人將你抓去曬死。”


    “你聽沒聽說,那個東挺王似乎要發兵攻打幽州的薊門關,要為他的兒子報仇。到時候,匈奴大軍就會離開我們這裏了。”又有人低聲說道。


    這個時候,這位年輕的獵人,忍不住開腔低聲問道:“你們知道是什麽時候嗎?”


    那些人看了一眼這個長相敦厚的年輕人,覺得這個人麵生,不知道是哪裏人,他們不由閉嘴了,不敢多說什麽了。就是擔心這個年輕人是匈奴人的探子,為的就是抓住他們的把柄,將他們抓去綁在菜市口曬死示眾。


    看到這些人竟然閉嘴不言了,一臉奇怪地看向他們,不解地撓了撓頭。


    這個時候一個老一點的賣草藥的老家夥看向這個年輕人問道:“年輕人,你是新來的吧?”


    年輕的獵人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在山裏打獵的,以前都是我的阿爸將獵物拿來賣的,隻是他最近生病了,所以由我拿來賣的。”


    “怪不得呢!”那個老家夥恍然大悟地說道,他好像地提醒這個年輕的獵人說道:“年輕人,如今不比往日,你不要問太多問題,也不要說太多的話,否則的話,可能會性命不保的。知道了嗎?”


    年輕人一臉奇怪地看向那個老家夥,一副不解的樣子。


    老家夥說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們這些平常老百姓該問,該知道的。好了,賣了你的獵物,趕緊回家去吧!”


    年輕人不由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多謝。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中年的書生摸樣的人走了過來。許多人看到這個中年人,馬上不敢說話了,而是低著頭,像是害怕什麽。


    唯獨那個年輕人望著那個中年書生,像是在看什麽新鮮物品一樣,充滿了好奇,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位中年書生的衣著上,這個書生穿的是漢人的衣服,和他們烏丸人的那種皮衣勁裝完全不同。


    而在這個中年人的身邊,還跟著兩個匈奴護衛,這兩個匈奴護衛,長相是凶神惡煞一般的。


    中年人也發現了這個年輕獵人的好奇的目光,他站在年輕獵人的攤位前,拿起了一隻鬆雞,問道:“這個多少錢?”


    年輕人說道:“二十文錢。”


    中年人說道:“將你的東西都抱起來,我買完了你的東西,跟我走!”


    年輕人奇怪地說道:“可是我的東西不隻是一隻鬆雞,還有一隻狐狸,這隻狐狸的皮毛可是沒有任何損壞的,是一隻純白色的狐狸皮毛,這個會比較貴……你不問這個嗎?”年輕人說著就將他攤位上唯一值錢的那隻死狐狸給拎了起來,給那個中年人看。


    那個中年人看了一眼,不由笑了,他說道:“無論多少錢,我都買了,拿上你的東西跟我走吧!”


    中年人說著就轉過身去了。


    年輕人撓了撓頭,還是將攤位給收拾起來了。


    在年輕人和中年人離開的時候,旁邊的那個老家夥忍不住說道:“獵人小哥,你的東西太多了,我這裏有一個麻袋,借給你用吧!”他說著就走了過去,不由分說地替年輕的獵人,將手中的貨物塞進麻袋裏。


    他邊塞東西,邊低聲說道:“小心一點,這個穿著漢人衣服的人,不是什麽好人,他是東挺王的謀士,叫張祿的。”


    他塞完東西了之後,笑著說道:“這樣子,你拿起來,就方便多了。”他說著把麻袋遞給了年輕的獵人。


    獵人說道:“謝謝你了,大叔,等一下我會將麻袋還給你的。”


    他說著就接過麻袋跟著中年人一同走了。


    張祿帶著這個年輕的獵人在集市上逛了一下,最後買了些東西,一並地將這些東西都放進麻袋裏,由著這個年輕的獵人背著走了。


    最後張祿帶著這個年輕的獵人到了柳城外,匈奴的大寨裏,因為張祿是這裏麵的老熟人了,而把守在營寨門口的士兵也認識張祿,當下絲毫也不阻攔張祿,就放任著張祿帶著這個年輕的獵人進去了。


    到了張祿所住的大營裏,那個年輕的獵人,將獵物和袋子裏的東西一一取出來,放到了地上,然後對張祿說道:“這位官爺,請你點算一下東西,可夠?”


    張祿看了一下地上的東西,然後說道:“夠了。多少錢?”


    獵人說道:“這狐狸皮是最貴的,起碼要三百錢,還有鬆雞,野兔,鹿茸,這些加起來,您就給我五百錢好了。”


    張祿當下對自己身邊的匈奴管家說道:“去,給他弄六百錢來。”


    管家說道:“是。老爺!”他說著就轉身去了。


    “老爺,要不來這六百錢,五百錢就夠了。”年輕的獵人連忙說道。


    張祿當下說道:“多餘的一百錢是我送給你的賞錢。”


    “多謝老爺!”年輕的獵人連忙道謝。


    張祿看了看自己身邊沒有外人了,不由問道:“你是烏丸人嗎?”


    年輕的獵人點了點頭說道:“我祖輩都在這紅石山居住,自然是烏丸人。”


    張祿低聲說道:“你替我送一封信到柳城東街的老石匠家裏,讓他替我打一塊石碑,就說三天之後要用。這封信給你。你現在就去。這是三兩銀子,是給你的賞錢。”


    張祿說著就將三兩銀子連同一封信塞到年輕人的獵人的手中。


    年輕的獵人一愣,然後說道:“三兩銀子,太多了,這送信的話,隻要五十文就夠了啊!”他說著就要將錢還給張祿。


    張祿馬上說道:“不要拒絕。將信和錢都放入你的麻袋當中,不要多說什麽話?知道了嗎?”


    年輕人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匈奴人管家從外麵進來了,他拿來了一個錢袋,裏麵裝了六百錢,他將這個錢袋遞給了年輕人,然後說道:“這個是你的錢,拿著它,趕緊走!”


    年輕人接過錢袋,想要數錢,卻被那個管家讓人將他轟出去了。


    他被轟出去了之後,很是無奈地拿著麻袋和錢袋慢吞吞地離開了這個匈奴大營,朝柳城走去了。


    張祿喝著茶水,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人,這些東西?”管家問道。他不明白自家的老爺怎麽自己跑到柳城的集市去買這些東西做什麽,要知道這些東西他們做下人的可以自己去市集上去買的。


    張祿說道:“給我弄好,尤其是鬆雞,我正想鬆雞燉蘑菇呢!還有,這鹿茸,也跟我處理好了,我也想喝鹿茸湯。哦,野兔的話,拿來烤,記得要將皮給考酥脆了。至於那隻狐狸皮,你叫一個能工巧匠將這隻狐狸皮給剝下來,然後做一件小袍子,等著我冬天的時候可以穿。”


    管家聽到這話了,連忙說道:“是!小人馬上吩咐人去做。”他說著就將大營裏的東西叫人拿了出去了。


    張祿表麵上是東挺王的幕僚,東挺王對他非常的客氣,甚至可以說是禮遇有加。可是東挺王卻也時刻都不放心他,他出入身邊都始終跟著兩個武藝高強的匈奴護衛,說是保護他的安全,實際上是防止他逃走。


    這位東挺王可不敢放任張祿一個人離開匈奴大營,因為漢人都是狡猾狡猾的,萬一讓他逃走了,那麽他的許多軍事機密都要泄露出去了。


    張祿跟隨著東挺王許多時候了,已經知道柳城裏東街的石匠鋪子裏,有著燕王的人。所以他才這樣冒險,將一個毫不相幹的烏丸的年輕獵人帶到自己的大營裏來,再讓他替他送去一封信的。


    這封信上,張祿可是什麽也沒有說。而是隻是畫了一幅圖,一幅墓碑的圖案。


    隻是這個圖案有些特殊了,如果不是中原人,不是燕王的人來看的話,不是漢人來看的話,是不會還知道這幅圖是什麽意思的。


    他希望那個年輕的獵人,能夠將這幅圖,他的話傳達到那個石匠鋪裏,希望那個石匠鋪子裏的潛伏著的燕王的人,能夠及時讀懂這幅圖的意思。隻有這樣子,幽州的百姓才能夠避免殺戮。


    這是張祿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唯一的將信送出去的辦法了。他是在賭,賭自己的運氣,也是在賭幽州百姓的運氣。


    如果這封信沒有送出去,或者說送出去了,可是燕王的人沒有發現的話,那麽他自己的努力就白費了,幽州的百姓就要遭殃了,可是那個時候,他自己也不會良心不安了,因為自己已經努力過了。


    天已經黑了。


    張祿吃著烤兔子肉,喝著美酒,一個人坐在大營裏。此刻的他隻能夠吃肉喝酒了,不能夠再做什麽了。


    他畢竟是漢人,沒有東挺王的命令,他是不可以插手東挺王的軍事的。隻有東挺王想要用到他的計謀的時候,他才能夠給東挺王參謀。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張祿將手中的烤兔子放到了碟子裏,然後讓人將東西撤下去,然後讓人給他準備熱水,他要沐浴。


    就在他光溜溜地躺在浴桶裏,享受著熱水的溫暖,整個人閉著眼睛享受著舒坦的時候,有人在拿起了旁邊的毛刷子,替他刷背了,他嚇了一跳,然後回過頭去,就見一個陌生的老的匈奴兵,在替他刷背。


    他說道:“我不是說了嗎?不要人給我刷背。你退下去吧!”


    張祿不習慣讓人替他刷背,更不習慣有女人替他穿衣,甚至暖床,就算對方是一個老年的陌生的匈奴兵,他也不習慣。


    就在張祿說完這話的時候,那個老的匈奴兵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匕首,這把匕首頃刻間就加在了張祿的脖頸上。


    那個老匈奴低聲說道:“張大人,你如今最好不要說話,否則的話,我很容易傷到你的!知道了嗎?”


    這個聲音,不是老人有的聲音,倒像是年輕人才有的聲音。聽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可是自己什麽時候聽過這樣的聲音呢?


    突然間,張祿想到了什麽,他驚訝極了。不過他很快就緩過神來了,他低聲說道:“你是那個年輕的獵人?”


    那個“老匈奴兵”說道:“張大人真是好耳力,聽出來了。”


    張祿見到對方竟然承認了他的身份,一時間腦子裏有千萬個可能同時闖入了他的腦子裏,他沉默了一會兒,努力地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張大人,你又是什麽人呢?”那個“老匈奴兵”問道。


    張祿說道:“我是漢人。”


    對方聽到這話,微微一笑,然後將手中的匕首移開了,他說道:“和你一樣,我也是漢人。”


    張祿瞬間明白了什麽,他驚訝地低聲問道:“瓦裏答是你刺殺的?”


    對方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是我刺殺的。怎麽?難道我不該刺殺他嗎?”


    張祿連忙說道:“當然應該,我還要多謝你替我殺了他呢!當年,就是他殺了我的家人,和我村子裏的百姓。如果不是因為我是一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我早就想血刃了他。英雄,請受張祿一拜。”


    張祿說著就要起身,可惜他如今是在浴桶裏,剛要起身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如果站起來的話,就要和眼前這位英雄“赤誠相見”了。


    他當下連忙捂住關鍵部位,又一次蹲了下來,說道:“英雄請見諒,因為我太過激動了,與至於忘記自己還在沐浴的事情。”


    “張大人,你不要多禮了。我如今來這裏找你是有事情要和你說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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