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身體自己知道,天師大人莫要寬慰朕了。”國君說起話來都有氣無力,“人固有一死,朕明白。”


    許是人之將死,性子緘默國君的話多了起來,白蘇蘇靜立在旁邊,聽著國君絮絮叨叨。


    這個自己曾力排眾議扶持起來的帝王,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孩童之時,因為母妃去世而抱著自己嚎啕大哭。


    “朕這一生,既享了天倫之樂,也開了盛世太平,如此,便也能坦然無愧麵見父皇。”國君視線漸漸散漫,“隻是天師大人,關於天啟,朕還不放心。”


    白蘇蘇便知道這幾日宮中發生的事情瞞不過這位帝王,道:“陛下請講。”


    “鶴安年輕氣盛,乖張暴戾。監國以來,沉湎女色,加重賦稅,百姓怨聲載道,不得民心,不是君王的料子。”


    “陛下的意思是?”


    國君顫顫巍巍地支起身子,伸出手指向白蘇蘇背後。


    是一個造型簡單的花瓶,裏麵斜斜插著幾隻紅梅,葉片帶著露珠,應該是早上宮人新摘的。


    淑妃生前最喜紅梅。


    白蘇蘇手指在花瓶上細細摩挲,也不見異樣,正欲回頭,目光被防止花瓶的櫃子腳吸引住了。


    試探性地望向國君,後者沉沉地點了點頭。


    白蘇蘇半趴著身子,在櫃子上敲了敲,空蕩清脆的聲響昭示著裏麵是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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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從櫃子底下探過去,摸索到一個冰涼的獸形的凸起,白蘇蘇拿出來一瞧,正是虎符。


    還未來得及將心中的疑慮問出口,身後的國君便繼續開口道:“五年前朕便默許朝離遠赴邊疆磨煉,朝離性子穩重,心係百姓,守邊多年,頗得民心。”


    白朝離,天啟三皇子,五年前在奪嫡之爭中,自請邊疆。


    “陛下要廢太子,立三皇子?”


    “然也。”國君忽地劇烈得咳嗽,“此事交予天師大人處置,朕放心。朕時日無多,前日已休書給朝離,不出意外,三日後便會回來。朝離和天啟,便多仰仗天師大人扶持關照。”


    “若朝離德不配位,望天師大人另立明君。”


    “陛下放心。”


    白蘇蘇給國君服了兩粒安心丸,出了太清宮,階前跪著的人越發的多。


    分為左右兩列,右邊是朝廷大臣,左邊為後宮妃嬪,王子皇孫,白鶴安在首位,身後跟著水清淺和皇後,麵容悲戚,見白蘇蘇出來,白鶴安慌忙上前:“天師大人,父皇他如何了?”


    “太子殿下放心,隻是風寒,陛下服過藥,已經休息下了。”


    而後對眾人道:“陛下無恙,諸位可各自回府。”


    白鶴安眸中晦澀不明,又問李公公,“陛下近日來,可吃了些什麽?”


    李公公思索半晌,“近日來,陛下除了按照禦醫囑托,正常服藥,飲食都與從前無異。”


    “除了……”


    “李公公但說無妨。”


    “除了,前日貴妃娘娘叫人送來的雞湯,陛下吃過後便整日昏昏沉沉,經常咳嗽,直到今日突然咳血……”


    “來人,請貴妃娘娘過來。”言罷,白鶴安又對白蘇蘇道,“天師大人不妨一起?”


    合著是擱這兒等著她呢。


    白蘇蘇笑開了來,也對小鬆子道,“你去請皇後娘娘過來,小梅子,你去將長清帶過來。”


    有虎符在手,太子也不過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


    至於這些小手段,陽謀也好,陰謀也罷,她有足夠的實力,將它們徹底粉碎。


    一刻鍾後,天師府。


    白蘇蘇端坐上位,白歡被開靈帶進後院。


    左端坐著皇後,右端坐著白鶴安,隻有白長清和水清淺,兩人跪在前堂。


    水清淺麵色憔悴,眼下一片烏青。


    自昨晚起,每隔一個時辰她便要遭受一次普陀草的毒噬,眼下剛從痛苦中緩過來,臉上因為痛苦而升起的紅暈還沒消散,便被人帶到這裏,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白長清跪得筆直,麵無表情,事實上,在所有和白蘇蘇無關的事情上,他都是麵無表情的。


    不,倒也不算太麵無表情。


    白蘇蘇還是可以從他微微下垂的眼角知道,他在思索著什麽。


    白鶴安本來勝券在握的氣勢,在看到皇後來的時候瞬間被削減了一大半。在白蘇蘇目光灼灼下,隻能硬著頭皮發問:“父皇前日吃的雞湯,是水貴妃親手做的?”


    “是的。”水清淺心裏一陣害怕,做雞湯時她確實實在暗中做了手腳。


    兩份雞湯,都各自下了水族迷藥,無色無味,讓人難以察覺出來。


    她打的主意很好,一份給那個糟老頭子,送他早日歸西;另一份給白蘇蘇,讓她昏迷不醒,等夜裏再親手了解她。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行刺失利,還被白蘇蘇關在天師府受罪。


    空氣安靜得有些滲人,水清淺平複情緒後又連忙補充,“但是,那並不是尋常的雞湯,是天師大人交給本宮的,她讓本宮做好送去給陛下。”


    說著說著,便又抽抽搭搭掉了眼淚,隻是搭配著烏青的黑眼圈,總有些不倫不類。


    水清淺難得聰明一次,沒有將了無的身份說出來。


    白蘇蘇一隻手撐著腦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冬日的她本就嗜睡,以往這個時間,她早便窩在開靈的懷中補覺了。


    隻是自從水清淺過來,硬是給白蘇蘇找了不少麻煩,寡淡的生活添了幾分樂趣,白蘇蘇也樂得陪她玩玩。


    見白鶴安和皇後一起看向自己,白蘇蘇一隻手捂住嘴,保持著自己應有的形象,看不見的貓尾巴微乎其微地搖了搖。


    等送走他們,她要補覺的,白蘇蘇心想。


    “確實是本尊交代的。”白蘇蘇道,“不過,本尊也不知道,水貴妃是否陽奉陰違。畢竟,本尊給的,不是尋常的雞肉,可使人延年益壽,重病痊愈。”


    “你說能延年益壽便能延年益壽?”水清淺立刻反駁,“肉是你交給本宮的,現在出了事,便要全數栽到本宮頭上?天師大人,世間可沒這種說法。”


    見白蘇蘇還欲開口,水清淺又道,“更何況,天師大人應該知道,本宮處理食材的時候,端小王爺就在一旁。試問,本宮如何在端小王爺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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