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便是在秋霽的鞭子下想明白的,她要活得長安順遂,任何人都護不了她,包括南長風。


    她也是在那時候,學會的委曲求全,卑微著語氣討好秋霽,哄他在床底間對她日漸上癮。


    借著他的勢力,兵臨東臨城下,殺了老國君,扶持了個傀儡弟弟做國君,自己位居萬人之上,成了權勢滔天的長公主。


    她要權利,她要野心,她要自己護自己順遂長安。


    至於天下人也好罵她,史官們對她口誅筆伐也罷,都無所謂了,她又不在乎那些個生前身後名。


    至於秋霽?


    蘇幕遮當初是應了他,大仇得報後,做他的皇後,兩人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可真等坐穩地位後,蘇幕遮卻摟著溫柔乖巧的小郎君,反手將秋霽傳過來的書信一封接著一封燒了個幹淨,隻派人回了一句:“若要再續前緣,請君入贅東臨長公主府。”


    嘖,一個男人而已,她有的是乖巧可人的。


    “我不與虎謀皮,如今哪裏還有機會同你說笑?”蘇幕遮被南長風勾起了往事,心情不悅,便也懶得同他調情。


    環在南長風腰間的雙腿鬆開,在他的腰側踹了兩腳,冷聲道:“滾開!”


    南長風卻緊緊按著蘇幕遮,紋絲不動,“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來得及?呦,南長風,你在教本宮做事?”蘇幕遮故作怪異地拉長了調調尖叫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擠了出來,暈紅了頰邊的胭脂。


    南長風眸光沉沉,伸手要抹去蘇幕遮的淚,卻聽到蘇幕遮開口:“南長風,你要想同本宮歡愉,便放下你那高高在上的架子;你若是來責備本宮的,趁早滾蛋,本宮有的是小郎君。”


    南長風定定望著蘇幕遮,好像從來不曾認識過她一般。


    許久,南長風才道:“你若要我,便遣散了你的小郎君,我八抬大轎,迎你入府。”


    蘇幕遮笑了,又在南長風腰間踹了一腳,“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也還是那句話,遣散是不可能遣散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至於你,南長風,本宮倒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沒在說謊,蘇幕遮叫了一聲:“都給本宮進來。”


    門外跪著的幾個小郎君,便紛紛垂著頭從門口湧入。


    南長風鬆了蘇幕遮,坐直在榻上。他素來瞧不慣這些地位卑賤的,當即冷下了臉色:“都滾出去?誰給你們的膽子敢闖殿下的寢殿!”


    “南長風,該滾出去的是你。”蘇幕遮揉了揉手腕,立刻便有小郎君上前為她揉捏。


    “嘭!”


    南長風剛要動手打人,蘇幕遮便冷著臉將他一腳從榻上踹到地上。


    迎視著南長風殺人一般的眼神,蘇幕遮故意將大腿曲起,踩著小郎君的大腿,歪頭靠在另一個小郎君懷中,衝著南長風笑得風情萬種。


    南長風起身,甩袖離開,兩人便又是不歡而散。


    蘇幕遮吩咐人關了門,便轉身倒入了溫柔鄉。


    翌日,天剛蒙蒙亮,便有大雨滂沱,摧枯拉朽之力,將城中幾棵上了年紀的木樨都折斷了,蔥鬱的綠葉沾染了雨水,倒在地上,任由著來往的路人踩踏。


    白蘇蘇醒得早,一睜眼便望見窗前放著一束嶄新的白色小花,隻是因為滂沱大雨的緣故,許多花頭都被打碎在地上,沾了泥水,顯得格外狼狽。


    白蘇蘇站在門前遲疑再三,秀眉輕蹙。


    她最討厭碰水,平素除了淨手沐浴,總是能避免則避免。


    雨點吧嗒吧嗒,濺在門前掀.asxs.點泥水,將白蘇蘇白色的單衣打上許多泥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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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頭一碰到雨水,白蘇蘇下意識就想縮回去房間,隻是腳剛收回去,便又硬著頭皮,蹲在雨中,將散落了一地的花頭全都撿了起來。


    花雖小,但開得漂亮,白蘇蘇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想這是誰送來的,轉頭將花頭認認真真地保存在匣子裏,而沾了雨水的花束,便被她撥開濃濃的綠蔭,同以前已經長得茂盛的花叢種在一起。


    春梅進來時,白蘇蘇又換了一身衣服,從櫃子裏找出一件鴉青色的鬥篷,白蘇蘇將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才出門。


    萬年秋麵無表情地撐著傘,踩著坑坑窪窪的泥水,跟在白蘇蘇身後。


    天師府門前已經熙熙攘攘聚集了一堆人,隻是明顯看著比昨日要安靜上許多,各個虔誠地跪在天師府門前,麵色惶惶。


    王家大郎隻穿著單薄的短衣,麵容悲戚地跪著,身前一張席子蓋著不知道什麽人,被雨水衝刷出源源不斷的血跡。


    見白蘇蘇出來,眾人隻是低頭叩首:“問天師大人長安,求天師大人救我們!”


    白蘇蘇擺了擺手,眾人起身,神色嚴肅地圍成一圈,連昨日叫囂得最為歡暢的李四,都罕見地垂著眼瞼。


    “今日如何?”白蘇蘇看著王家大郎,明知故問。


    王家大郎脊背僵直,眼窩深陷,淩厲的目光直直地打在白蘇蘇身上,微微走近些,白蘇蘇甚至還能聽到他胸膛裏的嘶鳴聲。


    李四顫顫地上前一步,抱拳道:“回天師大人,今日,今日,開靈越發猖狂,王家婆婆也遭了毒手。”


    “不僅如此,我方才從路過城門,那上麵正整齊地懸掛著一眾麻袋,血跡斑斑,弄的地上都是血。”


    一想起城門口那副慘絕人寰,血流成河的場景,李四便覺得心頭作嘔,仿佛那滔天的血腥氣,現在就能聞得到。


    “可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白蘇蘇抬了抬眼皮子,將手往鬥篷裏藏了藏。


    李四搖搖頭,“守城的將士說,已經去稟告刑部的大人們了,未得吩咐,不便打開,那些麻袋,現如今都還在上麵懸掛著。不過我看那形狀,那麽多血,裏麵裝的,肯定都是百姓的屍體。”


    眾人一陣唏噓,臉色惶恐,交頭接耳,又跟著不發一言的白蘇蘇到了城門下,不敢抬頭去看那些被雨水打濕了染紅了的麻袋。


    地上已經血流成河,濃重的血腥氣在滂沱的大雨中,越發令人作嘔。


    有好奇的人抬頭數了數,竟也數不清。


    白蘇蘇道:“是五百六十七個。”


    眾人嘩然:“這麽多啊!”


    “這一夜之間竟然死了這麽多人?”


    眼見城門前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人群外幾座華麗的轎子,穩穩當當停著。


    蘇幕遮和南長風對上視線,嗤笑一聲,又輕飄飄地移開,揚聲道:“天啟原來也沒有本宮想象中那麽安全嘛。”


    “殿下所言極是,所謂天師大人,原來也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不知道哪個小郎君依偎在蘇幕遮懷中,拔高了聲音附和道。


    身邊的侍衛宮女,以及小郎君們,聽見這話紛紛笑開。


    天啟百姓各個麵色鐵青,看了看蘇幕遮,想上去打人,卻礙於表情淡淡的白蘇蘇,不敢發作。


    李四又硬著頭皮道:“天師大人,您便將開靈交出來吧,現在大夥兒都擔驚受怕得要死。”


    隻是眾人都是緊抿著唇,臉色發白,不敢出聲,昨日隨著李四附和叫囂的人,今日卻是一個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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