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淩不染嗎?我是coco。”,雒珊走後,不染獨自一人在校園小道散步,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是珊的表姐。


    看來coco的確是誠心誠意聘請不染做酒吧調酒師的。電話裏跟她說了一些客套之詞後,開始介紹起這個職位的一些基本要求和薪資待遇,不染本就不打算去的,所以並未答應,但coco的能言善辯和極力說服竟讓她無力拒絕。最後隻能回了句“我考慮考慮”就掛了電話。


    剛掛電話,手機振動,見果子發來一條微信:“染,我已經給咱倆買好了十天後的車票,你等我十天哈,我們就回家。”


    不染回複:“嗯”。


    果子:“這幾天你可以找點事做,不然會很寂寞的。”


    不染:“你真的不需要我幫什麽嗎?到底是什麽事情啊?”


    看果子沒有回複,她又發去一條:“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不過需要我時,我就在。”


    果子發來數顆心。


    不染會心一笑。心想,如果真要在校園裏幹等十天,可能就要無聊的發黴了,何不找點事做充實充實呢?目前看來,應該考慮下coco的邀請才行。


    她悠閑自得地在校園暢遊,看著同學們陸續都走後,偌大的校園的確冷清不少,尤其平常熱鬧的環境一下子清淨下來,會讓人感覺極度不適。


    刺骨的寒風隻往人脖子眼鑽。她一邊走著,一邊在手上哈氣,然後將咖色毛衣領往上拉了拉遮住嘴巴。隻是突然想到一首網絡佚名散文詩,其語句讓許多北漂都感同身受。此刻,她覺得這首詩特別的應景。邊打開手機搜了搜,塞上耳機在廣播裏聆聽:


    北方的冬天是那種幹冷


    冷得十分清澈


    沒有泥沙沒有塵土


    你感受到的隻有純純粹粹的冷


    這樣的時候


    我隻是想和你聊聊


    ……


    你是不是也會有這樣的時候


    風吹過街道引起你熟悉的感覺


    一下子想起了遠方勝過從前


    你是不是也曾有過在華燈初上的冬夜


    看著四周的萬家燈火


    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孤單的人


    也是不是會有一首早已經不再流行的歌


    卻一直在你心深處


    也許你不曾遠離家門


    也許你一直擁有溫暖


    也許你可以逃避失落


    但會不會有那麽一瞬


    熟悉幻化為陌生


    而你不知為何你在這裏


    在人心、信息、知識都迅速更新的這個時代裏


    你還會不會相信永恒


    在日月星辰都被證明不會永遠的這個時代裏


    你還會願不願意不變


    在對與錯也無截然劃分的這個世界上


    你還會不會執著真理


    當距離已經不再是生活的障礙


    你還會不會相守一生


    如果路的盡頭不再是家


    如果心的深處不再有溫暖


    如果戴了麵具的你不再感到疲憊


    你有沒有想過重新開始


    當高樓阻礙了藍天


    當歲月模糊了記憶


    你會不會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同


    當你在行色匆匆的路人當中放緩你的腳步


    當你在繁華喧囂的街頭駐足你的身影


    你會不會突然覺得有一種不能融入的尷尬


    誰說長安街的落葉不是風景


    誰在乎窗外的綠缺少春意


    誰不希望風起的時候


    路不再獨走


    ……


    北方的冬天是那種幹冷


    冷得十分清澈


    沒有泥沙沒有塵土


    你感受到的隻有純純粹粹的了


    這樣的時候


    我隻是想


    和你聊聊


    ……


    不染正聽的入神,對麵突然一輛自行車直衝過來,急刹車,擋在她的麵前。她抬頭,撞上他的眸子,雖有點受驚,但還是略略地點了點頭。他頭發鬆鬆的蓬著,眼神迷離,肩上還沾了幾片枯葉,雖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卻分毫掩不了帥氣逼人的風采。


    “莫非才睡起?”,不染淡淡問道。


    他呆了一呆,精神氣似乎尚未收拾妥協,反問道:“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差點撞了我的車子!”


    不染自是不與尚未睡醒之人計較,繞過他,繼續往前。與他擦肩而過時,他拽了下她衣袖,神色鄭重且惑然:“怎麽還沒回家?”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瞅了他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走吧,去吃飯吧!”,他又說道。


    不染頓了頓,這麽快一天就要過去了嗎?無聊的日子也是稍縱即逝呃,竟到了晚飯時間。


    “你自己去吧,我過會再去食堂。”,不染拒絕道。


    “大小姐,現在已經放假了,食堂開飯的也沒幾家了,而且這個點估計已經沒有飯菜了。你看著辦吧!”


    “哦。”,他一提醒,她才恍然大悟。


    “上車吧!”,他理所當然的以為她答應了。


    “去哪?”


    “學校外麵去吃。”,他一腳踩著腳踏,一腳蹬地準備發力,等她上車。


    她竟沒有思考就這樣坐到了後座。他腳底一蹬,車子晃了一下,然後快速的跑動,他騎得毫不費力,所以坐在後座的她感覺到一股平穩的氣流,這氣流又冷又烈,讓她縮了縮身子。


    他突然停下,脫下軍綠色外套露出白色毛衣,反套在她兩隻胳膊上,說了句:“這樣可以擋風了吧!”,然後一鼓溜載她出了校門。


    她一路看著風往他毛衣裏鑽,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受。他,是平日裏那個嬉笑怒罵的謝驚塵嗎?為什麽起初會那麽討厭他呢?


    找了一家餐廳,兩個人簡單的點了餐。他開口道:“其實我每個寒暑假也不回家的。”


    他說“也”,莫非是看出自己其實是不回家的?不染心中一顫。怎麽,難道他媽媽也不喜歡看到他嗎?這……不可能吧!


    “其實我是要掙下學期的生活費。”,他好像知道她的疑惑似的,一句一句很坦率的表達。


    “你爸媽不管你?”,她剛一出口,就想將這句話收入腹中,覺得問的實在是有點唐突。


    “我媽才恨不得將她所有零花錢都給我呢。其實是我爸,他自有他的道理,連我媽也反駁不了。”


    “你爸不喜歡你?”,她脫口而出,但發現自己今晚說話有點不經大腦,怎麽把別人的家庭關係老往自己身上靠。


    “不是。憑良心講,這隻是我爸的客觀教育方式。和主管感情無關。”


    “嗯,真好。”,她今天第二次說了這句。


    “你呢?”,他問。


    “我應該也會打工幾天再回去吧。”


    “在哪打工?”


    “可能是酒吧,但也不確定短期的會不會不好談。”,不染說道。既然轉移話題問:“你過年會和家人在一起吧?”


    “嗯,這個肯定。”


    這時,服務員上餐,兩個人沒有在交流。不染也沒覺得尷尬。然而等她吃完要去結賬時,他說已經結過了。


    “什麽時候?”,她明明沒發現他離開啊。


    “剛去衛生間的時候。”


    “神出鬼沒啊”。她心想。


    “下次我請你吧”,她輕聲說道,他裝沒聽見。


    從餐廳出來,已是夜色,他載她至宿舍樓下,依舊是外套給了她,自己一路“領風”而行。她有些於心不忍。


    在進宿舍前,剛要啟齒說聲“謝謝”,卻被他一句“走了”給淹沒,騎著車子如一陣風一樣消失了。


    不染到了宿舍就給coco回了電話,和她商議隻能在她酒吧幹十天。如果可以,她明天就可以上班。本以為coco會說考慮考慮,沒想到她一口答應。這讓不染覺得她是個很爽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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