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將近傍晚,山風呼嘯而來,風聲略過眾人的耳旁,呼呼作響。陸乘風心裏一驚,突然想到當日在逍遙洞麵對罡風之時的情景,眼下硬碰硬必輸無疑,不如以守為攻。一念及此,心中一喜,當下卻是抬起頭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冷笑道,“陸乘風不會認輸……”


    此話一出,台下頓時便是議論紛紛。


    “這小子當真是不要命的主啊!”一名黃階弟子不禁讚歎道。


    其中也不乏擔心事情鬧大的人,便是大聲呼道,“張師兄,莫要傷了他的性命!”


    隱在人群中的葉子晴卻是看得目瞪口呆,便是暗歎道,“好倔強的人!”


    正當眾人連連感歎之時,陸乘風卻已盤膝坐下,心下卻是回憶起了純陽罡氣的口訣,“罡風突起如猛獸,我自靜立天地間;驚濤駭浪滾滾來,我自笑傲萬重浪。狂風巨浪總有時,我自凝氣丹田中。笑亦道,哭亦道,人生悲喜隨他去。熊熊烈火焚我心,氣過任督化無形……”


    一時之間,山風更急,風聲呼呼不絕於耳,聞之似鬼哭狼嚎一般,而此時的陸乘風心中卻似烈火燃燒,狂風裹挾著塵埃席卷而來,他卻充耳不聞,隻覺胸前有無數真氣冉冉升起。


    片刻之後,他的周身便是升起了一圈圈紫芒,隨著真氣的重新聚集,卻又愈加強烈。


    “這是什麽功法?”


    “我也不知道啊!看起來著實厲害!”


    就在台下眾人都有些驚詫莫名之時,無為長老卻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後山入口之處,隻見他滿臉驚訝,連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繼而便是緩緩吐出了幾個字,“純陽罡氣!”


    那張昆見狀,雖不知此乃什麽功法,但確定對方修為遠不及他,心下也沒多想,卻隻是冷哼道,“歹戲拖棚,讓我送你最後一程!”


    話音未畢,隻見他後退一步,一個轉身間,手中揮舞的青銅寶劍頓時化為一道無形的巨大劍芒,瞬間便是如長虹貫日般重重的斬下。


    這一招,還是萬劍歸宗,不過單看此人雙手持劍,料想定是引發了體內的全部真氣,誓要一擊即中。


    光芒過處,寸草不生,腳下的木板卻已是如摧枯拉朽一般,飛濺起的碎屑帶著洪水決堤之勢拔地而起,氣勢如虹。


    豈料對方卻仍是雙目緊閉,隨著周身的紫氣越來越濃,陸乘風的整個身子便是離地而起,在虛空之上不停的打轉,流動的紫芒氤氳周身,久久不散。


    就在那道無形劍氣斬向他的瞬間,陸乘風雙手向下一壓,紫氣大盛,在半空中便是如巨龍出海一般,呼嘯而出,將這巨大劍芒擋在了身外。在場眾人萬萬沒想到,一個之前還被稱之為廢材的記名弟子,竟能在重傷之下接住一名元嬰期修真者全力一擊,當真是不可思議。


    就連隱身後山入口的無為長老此時也是一臉的駭然,作為蜀山長老的他,當然知道這厲害功法的出處。而更令他好奇的是,這小子如何能在半年之內從一位廢柴一躍成為了結丹期的修真者。蜀山曆代以來修煉能達如此神速之人都是天資過人,獨具靈根之人。但那晚慈儉掌門分明已斷定此人絕對是廢柴,那又如何在半年之內修為如此精進呢?心生疑惑之餘卻是將目光移到了正滿臉怒氣的李雲飛身上,那晚在山林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他卻沒告知,但眼下他不宜親自過問,隻得待比試結束之後再詳加詢問。


    而此刻兩人卻是始終僵持不下,紫色的光芒正盛,漸漸與那道巨大的金色劍氣融合在了一起,煞是好看。


    要形成如此巨大的劍氣,需要極強的真氣。元嬰期的修真者,元神初始,還未能脫離本體吸取靈氣,隻得靠體內儲存的真氣,但猶有盡時。僵持半晌,終是有些真氣不足,若是再耗下去,恐怕再難取勝。一念及此,張昆眉頭一緊,繼而又是一聲大喝,登時便是淩空躍起,飛升至半空之後,又是一道巨形劍氣轟然斬下。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陸乘風下身一沉,怒喝一聲之後,周身的紫芒頓時便是如綻放的煙花一般,迸射開來。


    兩光交匯間,頓時隻聽一陣轟天巨響,身下的台子在頃刻間便是化為了灰燼,而張昆的整個身子卻是被蕩起的氣浪震得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牆上,身後卻是已是狼藉一片。


    亂石飛濺,台下之人紛紛避開。


    一時間,眾人的臉都僵住了,紛紛驚呼出身,那臉上的震驚之色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卻隻是呆呆的盯著仍盤膝坐在地上的陸乘風,這個在半年前還是個記名弟子的廢物。


    整個後山,隻在此時便是寂靜下來,隻聞得耳邊的風聲。


    在場的每個人似乎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誰能想到這個之前已經被掌門說成是廢柴之人,竟能在半年之內大敗玄階弟子。在此之前,這還是個眾口相傳的笑話,沒想到今日便是活生生的發生在了。


    “陸師弟何時變得如此厲害了?”


    見宋青山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瘦猴和肥牛也是麵麵相覷,這還是之前那個籍籍無名的陸師弟麽?


    片刻之後,玄階弟子中的幾人,包括那日在藏經閣一同嘲諷陸乘風的趙明,頓時便是回過神來,這才想到查看張昆的傷勢。豈料幾人剛一靠近,那張昆頓時便是口吐鮮血,虛弱的連連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動他,想來是剛才這一擊著實傷得厲害。


    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正調息真氣的陸乘風,臉上的表情不亞於見到了什麽絕世高手。


    “陸乘風,同門比試,你竟下如此毒手……”那趙明站起身,一臉憤恨的喝道。


    陸乘風的眼睛緩緩睜開,卻沒理對方的質問,隻是拉了拉還愣在一旁的陸平安,輕聲道,“扶我起來……”


    想來是之前那一擊已然令她身受重傷,若不是有純陽罡氣護體,此刻早就斃命當場。喊了幾聲之後陸平安終於是回過神來,伸手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見他緩緩站起身來,眾人臉上的表情頓時由駭然轉為了驚訝,似乎沒想到他能在戰神玄階弟子之後還能保持全身而退。


    眼下便是無須多言,勝負已分。


    四周的人群中一時便是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起來。


    “這……怎麽可能?”場中一位黃階弟子兀自吞了一口吐沫,那睜大的眼睛似乎都要掉下來了。


    “沒想到此人在結丹期就能戰勝我玄階元嬰期高手,當真是不可思議啊!”另一位與張昆同來的玄階弟子,嘖嘖稱奇道。


    大概是因為在場之人從未見過有人能在半年時間內,能從練氣到結丹。這無數修真者人夢寐以求的修煉速度,竟然發生在了一個被稱為廢柴之人的身上。更令人震驚的,他居然能在重傷之後完敗元嬰期的玄階高手,這在蜀山派可是聞所未聞之事。


    “掌門不是說此人乃是廢柴嗎?怎麽在短短半年內變得如此厲害了?”


    說話之人,乃是當日在劉台鎮招徒之日,後又一同前往蜀山大殿的黃階弟子,他始終不敢相信,這個被掌門既定的廢柴,竟是今日的陸乘風。饒是如此,但眼前所見一切卻告訴他,這是真的。


    “哎!我入蜀山幾十年,竟還不及此人半年之修為,真是無臉見人啊!”


    那人說著便是唉聲歎氣的走了,之後又有七八個黃階弟子也是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後山。


    聽著這不絕於耳的議論之聲,陸乘風倒也不想理睬,隻是扶著陸平安走了過去,擦了擦嘴角早已幹涸的血跡,看著身受重傷的張昆,冷哼了一聲道,“張師兄,你是不是該兌現當日的賭約了?”


    聞聽賭約二字,在場所有的記名弟子便是展顏笑了起來,紛紛連聲叫好,口裏不停的叫著,“刷馬桶,刷馬桶……”


    而此時的劉天賜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喪著臉,喃喃道,“一賠一千,一賠一千……”


    那張昆在地上掙紮了幾下,終是沒站起來,卻是氣得七竅生煙,怒目圓睜,恨恨道,“陸乘風,你莫要……欺人太甚!咳咳……”說到激動處,竟是連連咳嗽起來。


    “欺人太甚?”陸乘風聞言不覺好笑,便是側過頭問陸平安,“平安,我們這算是欺負他嗎?”


    “依我看,這是罪有應得!”陸平安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當日在藏經閣是如何侮辱我們的?說到欺人太甚,比起張師兄,我自歎不如!”說著,陸乘風便是臉色陡然一變,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千萬別侮辱我身邊的人!辱人者人恒辱之!這就是你逞口舌之快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自以為是玄階弟子,高人一等,這就是你的下場!”


    說著便是用力一推,將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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