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趕來的瘦猴和肥牛見狀連聲疾呼道,“陸師弟,別做傻事,快把劍放下!”


    本就六神無主的他,被一番暴打之後,隻剩下本能的保護。劍在手中如篩糠一般顫抖著,但卻無人敢上前。


    在場之人多數是看熱鬧的,也有些心懷不軌的,他們甚至在想,若是眼前這個笨蛋一不小心殺了其中一個,自己的日子也能好過點。


    所謂的“人性本惡”便正是這個道理,而這後山皆是一群剛學會練氣之人,哪裏懂得禦劍驅物,他們也擔心一不小心便是惹禍上身,便隻得愣在原地。


    好在那瘦猴反應快,他將肥牛拉倒一旁道,“趕快去找宋師兄或者其他的黃階弟子也可以,要快……”


    “你們家那個掃把星不讓我好過,那小爺也不能讓他過舒坦了……”


    李雲飛仍在向前走著,此時劍尖距他不過兩寸之距,而其身後的圍觀之人卻是越聚越多,已經擠滿了整個屋子。突然不知怎地,人群中一陣騷動,眾人向前一湧,最前麵的人那扛得住這般推力,頓時便是向前一壓。


    “啊……”


    驚呼間,卻見那劍已經刺穿了李雲飛的胸口,少時,隻見鮮血順著劍身滴答往下掉。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了,誰也沒想到這看似懦弱的少年居然真的下手殺了這李家少爺,人群中卻也是驚呼一片。


    而此時的陸平安也是嚇傻了,雙手放開了寶劍,一臉煞白的看著對麵的李雲飛,仿佛是受了什麽重大的刺激一般,喃喃道,“我沒殺他,他不是我殺的……他不是我殺的……”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便是一哄而散,如見了厲鬼一般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瘦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正要倒下去的李雲飛,查看之下,劍身已經沒進去三分之一,鮮血如柱的流了出來。


    隨後趕來的宋青山見了眼前一幕,便也是有些傻了眼,但好歹也是見過世麵之人,當下便是扶住他躺在床上封住了他全身的幾個大穴,緊接著便是凝聚真氣,黃光一閃,那劍便被拔了出來。


    “他怎麽樣?”


    瘦猴試探性的問道。


    而此時的宋青山卻是一臉鐵青的注視著正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陸平安,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之前那一幕,瘦猴便是看得分明,便是將所見一切道了出來。


    聽完他的敘述,宋青山重重的歎了口氣,走過去想將陸平安扶起來。


    豈料他的手剛一伸過去,陸平安卻是一把將他推開,雙眼無神的看著他,喃喃道,“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傷了這李家少爺,莫說是蜀山派,恐怕這次李家也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這個向來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從小到大何曾受過一點傷,若是被李老爺子知道自己兒子被人下了這般毒手,哪裏肯善罷甘休。眼下李雲飛身受重傷,危在旦夕,雖然合蜀山眾長老之力可保其性命,但到時若是那李老爺子追問起來,恐怕蜀山派也會受此牽連,名譽受損;若是將他送下山去,陸家就會有滅頂之災,但可以確保蜀山無事。


    倒不是說蜀山派怕李家,隻是這許多年來,修真界門派紛爭不斷,李家雖勢力不算大,到時若是心疼兒子,也難保李老爺子會做出過激之事。到時一旦發生衝突,也就無所謂對錯了,哪怕有很多人因這場衝突造成無謂的傷亡也是很正常的,畢竟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這思來想去,宋青山便不及請示長老,將李雲飛首先就送下山去了。


    劉天賜卻也似嚇傻了一般,目瞪口呆的看著地上還未幹涸的血跡,此人一直是個地痞流氓,卻也深知此次李少爺受傷,到時候李老爺子真正追究起來,整個劉家村都不能幸免的。他萬萬沒想到,本隻為取樂,沒想到卻是弄出了人命,一時之間因無法接受便是噗通一聲像一灘爛泥一般,順著牆壁滑了下來。


    而對麵的陸平安,整個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那眼神仿佛是死過了一般,連最起碼的思考能力也沒有了。


    瘦猴便是歎了口氣,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事是他們欺人太甚,你無須太過自責,等宋師兄回來了再想對策吧!”


    便在此時,無為長老走了進來,看他一臉鐵青,定是早已知曉方才發生之事,但可惜來遲了一步,隻聽他冷冷道,“你二人因私怨誤傷李雲飛,我以長老之身份將你們逐出蜀山派,從此以後,你們與蜀山派再無任何瓜葛!”


    說著便是立即召集眾記名弟子,命令他們一個字也不得向外透露,如有違者,立刻逐出蜀山。


    此話的意思便是再明顯不過了在場之人就算再傻恐怕也明白了,這擺明了就是劃清界線,那老頭說完便是拂袖而去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宋青山便是風塵仆仆的回來了,二話不說便要將他二人送下山去,而瘦猴卻是衝上前一步攔住了他道,“宋師兄,你將他二人送下山,少了蜀山派這道屏障,無疑是送他們去死!”


    對此,宋青山卻又是如何不知,但眼下也是不容他多想,帶著劉天賜與陸平安二人便是禦劍而去。到了六台鎮鎮口之時,之前隨行的一名記名弟子便是扶著受傷的李雲飛走了過來。


    劉天賜一把將他扶了過來,去隻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宋青山此時的臉色顯得極為難看,怔了片刻之後,沉聲道,“要想活命,你知道該如何做?”


    此刻恐怕是誰都會知道要將所有的責任推給別人,而自己充當好人的角色,更何況是慣於偷奸耍滑的劉天賜,眼下便是沒有絲毫猶豫,扶著李雲飛便是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六台鎮。


    待他二人走遠之後,宋青山雙手按著陸平安的肩膀,一臉正色道,“今晚之後,所有李家的人都會衝著你而來,你必須帶著你爹娘盡快離開此地,我會盡快想辦法讓陸師弟來幫你!”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去隻是呆呆的看著某處,宋青山又使勁搖了搖他的肩膀,一臉急迫道,“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難道想讓你爹娘因為你的事兒而受傷嗎?”


    愣了許久的他,許是擔心自己的爹娘因此而受牽連,便是漸漸回過神來,嘴裏喃喃自語道,“不行,我不能連累他們……不能連累他們……”


    “快走……”


    臨走前,宋青山又在他背後推了一把,陸平安這才轉身離開。


    像這等事,在修真界已屬正常,弱肉強食的世界,想要生存,除了強大自身之外,還有一條路,便是躲,躲得越遠越好,直到無路可退,絕地反擊。


    熱鬧的六台鎮街上,兩旁的行人見受傷之人是那李家的禍胎,便是紛紛驚呼著避讓開來,而前麵一群李家人正囂張跋扈的聞訊趕來,便急忙將二人送進了李家。臨到門口之時,早已前去的送信之人已將此事告知了李老爺子。


    此時的李家大宅門前,台階之上,一位身材魁梧,麵容冷峻的中年長者正背手立於其上,單看此人卻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吩咐旁人將李雲飛扶進屋內,臉上卻是始終沒有任何表情,想來是見過大世麵之人,尤在此刻顯得極為冷靜,那神色讓人感覺受傷的好像不是他兒子一般。


    待眾人手忙腳亂進入大宅之後,那李家老爺子,李忠才問起事情的由來。


    劉天賜一時心驚膽顫,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是惹禍上身,這鎮上的李家,他自幼便是知道的,眼下卻也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待心氣漸漸平靜之後,他便是將事情說了出來,其中便是說那陸平安如何如何囂張,還趁機大肆吹噓自己如何厲害將李雲飛給救了出來,諸如此類顛倒是非黑白的話。


    李忠聽他說完之後,便是笑了笑道,“老夫感激你救了犬子一命,他日必當重謝!”


    那劉天賜聞言便是驚恐萬分,心下便生了疑惑,這李老爺子莫不是有病,自己兒子身受重傷,他竟然還笑得出來,而且還對自己和顏悅色。但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怪怪的,自幼混跡於三教九流之地的他,心知此刻不宜再多言,便是道了聲告辭之後匆忙離去了。


    他剛一走遠,宅內便走出來一人,附耳道,“李少爺的傷勢穩住了,但這一劍不偏不倚的刺中了膻中穴,日後恐怕……”


    膻中穴屬任脈,是足太陰、少陰,手太陽、少陽;任脈之會。氣會膻中心包募穴。被擊中後,內氣漫散,心慌意亂,神誌不清。而膻中一破,便是意味著以後已是廢人一個,無法再修真。這在整個修真界,不能修真,等同於廢人。


    此時,李忠臉上的笑便是僵住了,望著劉天賜遠去的背影,冷聲道,“血洗劉家村,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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