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法可救麽?”


    這是陸乘風沉默半晌之後問出的第一句話,說完之後卻不由得擔心起二嬸來,若然她知曉此事,此種打擊無異於五雷轟頂,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救陸建成。


    “要救,可以說有辦法,也可以說沒有辦法!”


    見常進路麵露難色,言辭間似有深意,陸乘風忙追問道,“到底有什麽辦法?”


    然而常進路接下來的話卻使得眾人突然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陸建成之所以還能如常人一般行走,原因在於他體內聚集有一股陰氣,然而這股陰氣卻並不能靠著外界的真氣化之,隻能靠著內服陽氣十足的丹藥將其化之。然而就算陰氣被化之,其體內已經被腐蝕的五髒六腑也難以恢複。


    除此之外,隻能是靠著養屍之術使其淪為一具行屍,日後若是能吸收足夠的日月精華或者人之陽氣,或許還能靠著體內殘存的七魄召喚早已散去的三魂,如此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


    當然,以上兩種方法都隻能是暫時抱住性命,若想徹底救活其人,除了要以各種奇珍一草使其五髒六腑複原之外,還需要有一名強大的修真者不斷的為其輸入真氣,其過程之漫長艱辛簡直超乎人的想象。


    “你說的是天玄金丹?”


    陸乘風的一句話使得眾人都不由得驚呼出聲。當今之世,天玄金丹可說是丹藥中的極品,如今被提起,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常進路沉吟片刻之後又道,“我們一直在追查此丹的下落,而且最近已得知其物已落於古藏空之手!”


    聞言,陸乘風無奈的笑了笑卻沒再說話。心下卻不由得想,此物若是落在其他人之手倒也好辦,如今落於此人之手,自己前去取丹恐怕正中他人陷阱,此去無異於是送羊入虎口,幾乎也就是十死無生。


    一旁的上官行兒如何不知道此去之危險,當下不由得問道,“那養屍之術確定可行麽?”


    “養屍之術一直是逆天行事,真正的養屍其實是一件十分艱難之事,一具屍體要將其養成,所花費的時日不少於十年,而且還要結合天時地利。哪怕僥幸養成,其後續的養傷治療最少也得十年左右。而且這數十年間,輸入真氣之人絕不可有一日懈怠,否則,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一炬,導致前功盡棄!”


    一番思量之後,陸乘風心中已有主意,眼下恐怕也隻有一種辦法,就是去龍空門取天玄金丹。雖然此舉十分危險,但卻是當下最切實可行之法。


    “那其他兩枚天玄金丹現在何處?”


    上官行兒似不忍他以身犯險,便又追問道。


    “當今之世雖有三枚天玄金丹流傳於世,隻可惜我等遍訪各地,最終也隻探得其中一枚的下落,其餘兩枚是否還存於世間都是個未知之數!”


    陸乘風突然想起當日在劉家村遺失的那枚天玄金丹,恐怕也隻有古藏空能當著眾多高手的麵奪走其物,如今看起來似乎也極為合理。當他轉頭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陸建成之後,心下主意已定,當即便是站起身來,沉聲道,“我此去龍空門,若七日未回,還請酋長務必代為找到我師父肖笑遙照顧我這幾位親人!”


    “不行,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與你一起去!”


    陸乘風似乎是早已料到上官行兒會反對,隻不過他此次似乎是心意已決,他第一次帶著請求的目光望向了喬媚嬌。


    然而喬媚嬌卻風輕雲淡的笑道,“閣下對身邊之人重情重義我很欽佩,不過你隻身前往和送死有何區別呢?更何況你看身邊這位上官姑娘,她會輕易讓你去麽?”


    這一個個問題卻是說到了重點,陸乘風猶豫之時,卻將目光投向了正深情望著自己的美麗女子,一時便是有些於心不忍。饒是如此,他心下想起二叔作為他的至親之人卻也容不得他有絲毫猶豫。


    正待他難為之際,喬媚嬌卻開口道,“以常進路的養屍之術可以再短時間內保證你二叔的病情。在這段時日內,我可以召集萬蠱門眾人與你一同尋找另外兩枚天玄金丹的下落,你看如何?”


    此舉其實也不失為一個折中之法,相較於另外兩種辦法,此法倒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一念及此,陸乘風拱手道,“酋長大恩,陸乘風沒齒難忘!”


    喬媚嬌聞言卻是笑道,“我可是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到時候你肯還我人情就行!”


    “隻要不與我心中的原則相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甚好甚好!”


    正待兩人相談甚歡之時,在內堂的大祭司似乎是從喬媚嬌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忙將她叫了過來,沉聲問道,“你當日所說的心有所屬,莫非是眼前這個小子?”


    怎料喬媚嬌一時卻是如遭雷擊一般,麵紅耳赤之後卻是連連擺手,張口結舌道,“沒……沒有的事!你胡說些什麽?”


    大祭司似仍不相信,繼續追問道,“真的不是?”


    喬媚嬌沉吟片刻之後,訕笑兩聲道,“此人不過是一介莽夫,我哪裏能看得上他,大祭司……你多慮了!”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大祭司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一個勁如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那模樣簡直有如劫後餘生般的慶幸。眼見她露出如此古怪的神情,喬媚嬌卻不禁追問道,“大祭司,你怎地好像對此人有偏見?”


    然而大祭司的眼神卻盯在了軒轅劍之上,神色也在此時顯得十分凝重,但沉默半晌之後卻緩緩道,“他身邊的任何人都會不得善終,尤其是那個女妖精……你最好離他遠點,擔心他害死你!”


    “他害死我?”喬媚嬌一時便是顯得十分驚愕,麵對大祭司此番莫名其妙之言,她雖是不斷的追問原因,然而大祭司卻是緘口不言,隻是一個勁的叮囑她要離陸乘風遠點,至於為什麽直到最後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


    待大祭司走遠之後,她站在原地雖是百般思慮卻仍是不解其意,可是她的思緒卻很快被一個消息打斷了。


    張酒來報,明日午時曲累央便帶來聘禮過來提親,商量兩族結盟之事。


    這個消息使得喬媚嬌有些晃不過神來,但他看到陸乘風之後卻是心中一喜,忙從內堂走出去道,“在找天玄金丹之前你明日還需助我擺平一件事!”


    陸乘風怎麽也沒想到眼前此人竟然說風就是雨,但心中隻覺深受此人大恩,如今能還她的人情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便問道,“你要我幫你做什麽呢?”


    怎料喬媚嬌卻賣起了關子,連連擺手道,“你別管是什麽事,反正不會違背你的原則,你隻管答應就是了!”


    陸乘風雖不知她說的到底是何事,但她的一句話卻已經打消了心中疑慮,便點頭應允了。


    經過之前的一番打鬥之後,陸乘風卻也覺得十分累了,待常進路帶走陸建成之後便與上官行兒一道回了那懸空樓。星夜雖是躺在吊床之上,但念及今日數十條人命,他心中卻也是耿耿於懷。


    有一個問題一直在他心頭不停的打轉,到底道是什麽?是無止境的殺戮,還是師傅說的心中之道?明明自己無心殺人,可還是有人因此而死於非命。難道修真隻為受製於人,淪為他人的工具?那辛辛苦苦的修真又到底是為何?為長生?還是隻為自己在亂世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雖然自己一路辛苦修煉道家真法,可眼見身邊之人一個個性命垂危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那修為再高又到底有何用呢?他突然開始思考自己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


    不過種種問題就像是是一個個死結在他的腦海裏纏繞反複,雖是輾轉反側卻是始終不解其意。


    正待他煩惱之際,一個很輕很冷的聲音從隔壁傳來了過來,“他怎麽樣了?”


    陸乘風聽出來是張秀英的聲音,這也是她沉默許久之後的第一句話,可如此簡單的問題卻使得陸乘風不知如何回答,二叔的病就像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半晌之後他才回道,“二叔沒事,我明日就去找藥來幫他醫病!有我在,二叔不會有事的!”


    然而那邊卻沒有了回音,隻是傳過來陸平安的聲音,“悶葫蘆,我爹真的還有救嗎?”


    然而這一句話卻使得陸乘風不禁有些惱怒,“你說的什麽狗屁話,隻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們都不會有事!”


    陸平安的言辭間似乎也是察覺到了什麽,但陸乘風的一聲厲喝卻使得隔壁再沒了回音。


    然而當他轉過頭之時,卻見上官行兒正探出身子用手輕輕指了指山的頂端,陸乘風疑惑之際卻也不禁將頭探了出去,這不看還好,一看卻見上方草叢中一個人頭以極快的速度縮了回去,至於是誰他也沒看清。


    但上官行兒此時卻是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隻見她薄唇微啟,似在說著什麽。


    然而陸乘風卻是通過她的嘴型知道了上方的人頭是怎麽回事,是喬媚嬌在偷聽他們說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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