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變慢了,對方猙獰的麵目看得清清楚楚。尖刀不偏不倚,正中左胸胸口。


    若是刺入心髒,必死無疑!


    但是對方的尖刀刺到雪痕胸前,卻如中鋼板,竟沒刺進去。仔細一看,雪痕的胸前,突然出現一塊扁圓形的黑色薄片,擋住了這致命的一刀。


    那薄片散發著黑色微光,中心處能量湧動,散發出絲絲電光。正是黑影的原型。


    雪痕趁機木棒回打,擊中對方頭部,士兵當場昏厥。


    這一次交鋒隻在瞬息之間。雪痕從躍起到落地,不足一秒,但已在空中挨了一刀,擊暈兩人。


    落地後雪痕由於腹部傷口的崩裂而疼痛不已,忍不住蹲了下來,蹲下時又擠壓到受傷的蛋,又疼一次,隻得又動,連續換了幾個姿勢才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同時臉上的表情變化也很是精彩,眼眶含淚又哭不出來。


    “黑影,是你嗎?”雪痕欣喜地問。


    “真是失敗的投資。”黑影沒有直接回答,但是顯然是它。


    雪痕依然心有餘悸:剛才真是險中求勝,如果不是黑影出手相助,後果真的不堪設想。這並不是一次試探,而是真真正正的意外,他其實並沒有期待黑影會幫忙,在他哼的一聲消失後雪痕以為他不會再出現了。但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黑影竟然如此在意他。


    看來以後危急時刻多了一張保命底牌呢,雪痕欣喜地想到。


    “我已經沒有餘力再使用念了。”仿佛是猜到了雪痕的想法,黑影幽幽地說道。


    雪痕的如意算盤打空了,心又沉了下來。聽黑影的聲音,果然又虛弱了幾分,不似假裝。


    “可憐我的使命啊還沒有完成,我卻耗盡了念力,我真是……太失敗了。”黑影像個孩子般自怨自艾起來。


    “沒關係的,不要輕易放棄!你還有嘴炮啊!”雪痕聽他的話有離開的意思,生怕他走了自己沒有人可以交談,連忙安慰道。


    但是這安慰聽起來倒像是諷刺。


    黑影嘿嘿冷笑道:“如果我不出手,你剛才已經死了,現在後不後悔出手救她?”


    雪痕想了一下,神色憂鬱:“若是不救,才會後悔啊……”


    “我真不明白,你這樣的爛好人,究竟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麵對黑影的挖苦,雪痕沒有一絲不悅,他隻是在心裏嘿嘿一笑,同時在想,我做事情就是我行我素,自由自在,才不在意你怎麽想。


    黑影似乎是知道他的想法,哼了一聲,徹底消失不見。


    琴此時身上的麻痹還沒有完全消除,半躺在地上,看著雪痕落地後舞台表演一般的奇怪表現,一言不發。


    若是雪痕知道琴是這麽看他,一定大聲喊冤:我是蛋疼啊!


    其實剛才琴雖然半身麻痹,要對付兩個成年男子雖有些困難,但是並不是完全不能。因為她還有未使用的殺手鐧,可以拚死一搏,但必須對方靠得足夠近才行,因此遲遲沒有出手。


    沒想到雪痕去而複返,竟然幫自己解了圍。


    本來琴的打算是實在不行就用出底牌,但是為了對付這樣一個小角色而使用不可再生的戰術資源,著實非常可惜。所以雪痕的出手也讓她鬆了一口氣。


    但是這樣的發展也讓她更加困惑:這個小野人之前那麽羞辱她,此時又來救她,這動作表情如此詭異,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會不會是有些心理變態?


    她對雪痕此時是又厭惡又感激又戒備。


    過了一會,雪痕身體上的疼痛感漸消,他直起了身子,卻沒有立刻做什麽行動,而是抬頭看向天空,呆立了半晌。


    他想起了一些令他非常痛苦的事情,一時間難以釋懷。


    黑影的問題其實很尖刻:冒了這麽大的險,救一個陌生人,是否後悔?


    若是以前,雪痕肯定是後悔的,雪痕可能根本不會救,他會遠遠跑開,就當沒看見。但是當穀倉事件發生之後,他再也無法對此視若無睹。


    真正如他所說:若是不救,才會後悔。


    他現在就陷入在一種深深的自責和愧疚中,無法自拔。


    愧疚於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但從外人看來,他的行為是很令人奇怪的,他既沒有打贏的高興,也沒有幫助了別人而意氣風發的風姿,相反,卻似乎有著無限的失落。


    他身後是飛艇的殘骸,燒焦的樹,一潭死水。腳下是兩個昏迷的敵人。在這幅景象中,一個遍體鱗傷的鄉野少年失落地看著天空,整個畫麵令人一看就感到絕望。


    看到此景的琴此時已經困惑到無以複加。


    就在這時,少年看了琴一眼,琴立刻緊張起來:他不會是要對自己做些什麽吧?難道他做這些事情是另有所圖?該不會是傳說中的低等生物搶奪獵物之類的低劣行為吧……


    琴一時間腦海裏冒出無數個詭異的念頭。


    但是雪痕卻什麽都沒有做,他看琴一會兒,幽幽地歎了口氣。


    什麽呀?這是!琴非常的不悅。這是嘲笑嗎?難道他是看不上自己?這混蛋!


    無奈語言不通,就算問出來也得不到回答,琴隻得作罷,她躺倒在灌木叢中,試圖平複一下心情,心中卻在暗暗生悶氣。


    雪痕手腕上滴的一聲響,雪痕低頭一看,手鐲上的數字已經變成:“2”。


    看來最後的時刻就要到了。


    雪痕不再惆悵,行動起來。他收繳了士兵的武器,把兩個昏迷的士兵放在河裏漂浮的殘骸上,推向河中央,昏迷的士兵躺在殘骸上順著河水飄走了。


    雪痕因為聽到之前他們的對話,知道後續肯定還會有雪國士兵來這裏搜查,為了減少麻煩,便把他們這樣處理了。


    灌木叢裏的琴,此時已經漸漸恢複正常,她坐了起來,看到雪痕正將剛才猥褻自己的兩個昏迷的人推入河中,頓時非常不滿:他們可是對自己意欲不軌的人,簡直罪無可恕,如果在北奧早就被判死刑槍斃五分鍾有餘,而雪痕卻要放他們走。


    而自己想站起來殺了他們,卻又不能,再加上之前的悶氣,於是琴也顧不得語言不通,她操著北奧語衝著雪痕喊道:“為什麽放他們走?你給我殺了他們,我命令你殺了他們!”


    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雪痕看到琴的表現,也猜出了大概,估計是質問自己為什麽不殺他們。


    “反正他們也沒做成什麽,幹嘛要殺?我不喜歡殺人。”雪痕用東方雲萊語回答道,他也知道對方聽不懂,但是還是回答了。


    之所以沒有殺他們,是因為他們沒有威脅到雪痕的生命,與之前伏擊雪痕的獵人們不同,雖然厭惡不齒,但是雪痕不願意輕易奪人性命,所以隻是打暈了他們,至於讓他們順水漂流,是否能活下來,就不關自己事了。


    琴也聽不懂雪痕說的,但是至少明白對方的意思:不聽你的。


    琴氣悶無比,卻又沒有辦法,隻能繼續坐在灌木叢裏等著麻痹完全恢複。心裏卻在想:等我恢複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這時又突然想到一個一直忽略的事情:我是怎麽麻痹的呢?又是為什麽會漸漸好轉的呢?心中更加困惑了。但無論她如何想,恐怕也不會把這事和雪痕的一泡尿聯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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