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痕依舊趴在蘆葦叢中,一動也不敢動。


    本來他還想趁著庫裏不注意偷襲他一下,可是看到剛才的戰鬥,他已經覺得萬念俱灰,庫裏在他心中已經漸漸變成一個巨人,一個他根本無法對抗的存在。


    他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敵明我暗的形勢,是他從小在叢林中鍛煉出來的潛伏能力,也就是小紅帽所說的“隱”,就連庫裏也發現不了他。


    所以他沒有出手,他隻能選擇暫時躲避。


    古代有一位哲人說過,麵對一麵即將要倒的牆迎而不避,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雪痕心中還是抱著要殺庫裏的心思,但是不能在明知打不過的情況下還要上去硬碰硬,所以他選擇了暫避鋒芒。


    大雨嘩嘩下著,不時還夾雜著幾聲悶雷。


    禦手洗龍一潛伏在水中,他渾身迷彩軟件的顏色和周圍的爛泥渾然一體,即便是有人走近也未必能夠發現。他的身體表麵毫無念力波動,就像一個死人一樣。


    他已經在這片水潭裏潛伏了一個小時了,從來沒有浮出水麵。即便是能力者,也有著和常人功能一樣的肺,憋氣一個小時都是死路一條。能夠讓他支撐這麽久的不是過人的憋氣能力,而是一根蘆葦。


    他利用空心的蘆葦杆在水中保持呼吸,而從水塘外麵,卻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和雪痕一樣,善於潛伏。


    和雪痕不同的是,他不是在叢林中鍛煉出來的,而是受家族培養,他出生在一個忍者世家,從小就被迫接受忍術訓練,他的潛伏技術隻是這忍術必修課中的一門而已。


    現在他利用這門技術已經躲過了無數次危機,也躲過了剛才發生的大戰——他通過水麵能夠看到計分板,知道剛才發生了一場淘汰了大部分人的大戰。


    但是他並非隻有潛伏的能力,忍術中進攻的技術也是非常厲害的,這些暗中偷襲的進攻技巧防不勝防,他利用這種暗殺術已經殺死了很多人,因此才位列第二。


    那些被殺死的人都是毫無反抗之力,臨死時眼神中凝結著一個驚愕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死神,龍一很享受這種感覺,仿佛自己就是死神,生殺予奪。


    但是他這個死神現在躲在這個水潭裏已經一個小時之久,他被迫在這裏躲了一個小時是有原因的,他遇到了一個勁敵。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偷襲一個小孩子的時候出了意外,本來是完美無缺的暗殺,但是卻“湊巧”被對方躲了過去,說是湊巧也似乎確實如此——就在他射出手裏劍的同時,對方剛好蹲下來係鞋帶,因此躲過一劫。


    如果說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意外,那麽他並不需要在這腥臭的泥水裏埋伏一個小時。


    在那次“意外”之後,他又兩次出擊,兩次都是在對方最放鬆警惕的時候,兩次都是差一點得手。但是又是一個突發的小小意外,讓他的進攻失敗了。


    如果一次是意外,兩次也是意外,那麽第三次就可以說……是他已經習慣了。這已經很明顯了,他的暗殺術進攻都被對方看穿了!


    對方明明隻是一個紈絝子弟,穿著體麵,幹幹淨淨的,是一個走路隻肯走在幹燥的地麵上,就連趟過泥水都不肯的富家大少爺。他手上的“狗腿子”戰術軍刀顯然不是趁手的武器,他用它最多的時候就是砍雜草,那刀的重量顯然讓他非常不適應,以至於在砍雜草的時候甚至兩次脫手。


    但是,他現在就是被這位大少爺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從他發現這位大少爺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的時候開始,他就緊張了起來,之前那種為死神代言的悠閑自在和爽利之感頓時煙消雲散。因此他不遠不近地跟隨著,藏在最不可能被發現之處,準備在對方防禦最鬆懈的時候再次突然發動攻擊。


    他也曾指望少年遇到別人,在和別人搏鬥的時候露出破綻,讓自己可以從容補刀,因此他才在水塘裏泡了一個小時,但是直到計分板上大部分的人的名字都變成紅色,也沒有一個人出現。


    他感覺在這臭烘烘的泥水裏泡了這麽久自己肯定都要臭了,可是他還是得忍著,因為“大少爺”也發現了有人尾隨,他不再移動,而是坐在附近的一塊硬實地麵上以逸待勞地等著,如果他此時出去,就正好是被對方打了個立足不穩,自己之前的潛伏就都前功盡棄了。


    所以他隻能繼續在這爛泥潭中趴著。


    奇路在一塊大石頭上坐著,手中舉著一個雨傘一般的巨大的河蕉葉子。雨水大多被河蕉接住,從葉尖嘩嘩地流下來,就像自來水。


    他知道自己在被人跟蹤著,但是他也沒有什麽辦法,對方的潛伏技術著實很高明,而他也不擅長發現隱藏的敵人。突然降下來的暴雨也遮蔽了視野,使得潛伏者更難以被發現。


    對方已經三次偷襲了,但是都被他識破了,他想要反擊時卻發現對方的逃遁技術堪稱驚豔,就連他也抓不到對方的尾巴。


    況且他的武器非常不趁手,這把刀的重量是他慣用的長刀的兩倍多。


    對方顯然是不會再次魯莽出擊了,考慮到他的分數比自己高,他甚至可能會保持這樣跟自己耗到比賽結束。


    看著計分板上的變化,仿佛看到激烈搏殺的現場。奇路心裏著急,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河蕉葉子上傳來的劈裏啪啦的雨聲漸漸變弱,暴雨已經不知不覺間開始停了。


    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奇路站起身來。


    “喂!我說你跟了我這麽久,隻會偷襲嗎?是不是不敢跟我正麵打一架啊?還是想耗到比賽結束?不過說實在的,你的刀法修煉得很嫻熟……”


    奇路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現在比賽已經進入白熱化,幸存的人已經很少了,他也不太擔心被其他人發現,但為了安全起見也便沒有大喊。


    水中的龍一聽得很清楚,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他聽到那少年在稱讚他的刀法,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得意,但是作為忍者不能如此容易有情緒波動,因此他趕忙平複心情,想象自己就是一塊水中的大石頭,已經在這泥潭中沉寂了千年。


    但是沒想到奇路話鋒一轉,話中意思頓時來了個大轉彎。


    “你的刀法確實非常的嫻熟,但是依然殺不了人,那是為什麽呢?不是你練得不好,而是因為你所學的就是用來在街頭表演的雜耍刀法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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