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郎!”聽得自家兒子無恙,璀璨一顆心這才放下來。一個白衣的少年雖帶著玉冠,但頭發並未完全束起,一張臉長得是俊逸神采,一雙眼睛更是顧盼神飛,他踩著祥雲飛至璀璨身旁。


    “娘親!”他在外雖已是獨擋一麵的帝君可是在母親麵前也還是孩子心性,一把抓住璀璨的手,歡喜雀躍。


    “我看看!”璀璨拉過兒子,扯開他領口的衣衫就往裏看!


    “娘親!”白衣少年有些難為情地按住自己的衣領,“我大了!你不要再外人麵前如此!”


    “你方才與人打架被人扯掉了頸毛是不是?”見念郎不願讓自己看,璀璨也不強行。


    “你怎麽知道?”那少年很是吃驚。“你去找人家了?”


    “你這是什麽態度?莫不是我不問,你就不打算與我說了?”璀璨思及此,覺得自家的兒子不知被別人這般欺辱過幾回很是心痛!


    “娘親!”少年見璀璨生氣拉著她的手撒嬌道,“哎喲,又不是什麽大事!哪家少年不和人家打架就長大了呀!你就許我打人家不許人家打我呀?你既見了那人,也看見她也沒占著什麽便宜!隻不過,我一個男子漢和她爭鬥說出去不雅的!”


    憶起邈遠郡主的模樣,她的氣也消了大半!是呀,她不能不講理到隻許自己兒子打人家不許人家打他啊!


    “娘親,這九殿下方才是在調戲你嗎?”念郎見隰苓還站在一旁將方才的話再問一遍。


    隰苓在一旁聽得是心驚膽戰,他是起了這個心但是還沒有這個膽。“帝君這說得是什麽話……”


    “你這人間一番到底長了些見識,倒學會了調戲一詞了。”璀璨並不接著隰苓的話,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九殿下沒有……”隰苓剛想鬆一口氣,卻聽得璀璨的後話,“這個膽子的!”


    “想來也是!”念郎倚在璀璨身邊已然和她同等身量了。“莫不說我和父親的身份和”法力,就是娘親自己也不會有那不長眼的登徒子敢起賊心!那九殿下和娘親在說什麽?


    隰苓被母子倆個夾槍帶棒地搶白了一頓很是無趣,“本君不過是想請公主去我府上小酌幾杯。既然公主和帝君都無興致,那我就不強求了!”


    “慢著!”念郎上前攔住想要離開的隰苓,“誰說我們沒有興致。聽說九殿下府上有著九州內最美味的佳肴最妖嬈的歌姬,本上神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今日殿下既然誠心相邀,那我和娘親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拉著他的手就往那幽南山方向飛去。


    璀璨不知兒子心中的打算,讓他一人隨著那不懷好意的隰苓一同走,自己放心不下。可是自己又急著尋一個近處為月華和晢晢療傷。左右為難之際覺得還是和念郎一起的好,至少少擔心一個!


    隰苓被這念郎裹挾著回到了那幽南山府邸。這幽南山處於南九州,是個山青水秀的靈修之地。而這九殿下又是個有名的閑散神仙,是以這幽南山是個難得的修養處所。


    “二位上神光臨寒舍,本君不勝惶恐,待本君先去安排一下好好招待二位上神!”隰苓回到自己的府邸自然底氣十足,這母子二人就是再跋扈也不敢在他的府上對他動手!


    “多謝殿下款待!”念郎歡喜地道。


    “念郎,你要做什麽?”見隰苓離開,璀璨急忙上前問道。


    “娘親,我回過一次神宮,追蹤將事情大概告訴了我!月華哥哥和那個晢晢姐姐你都救下了吧?”念郎雖是年幼,但是思慮起事情來很是縝密。


    “是。你預備怎麽辦?”自己一直將兒子當作孩子卻不料他也已經到了謀劃的年紀。


    “鳳凰神宮眼線眾多,晢晢身份特殊不能回去。月華重傷天極路遠路上怕是會耽擱傷勢。這最近的就是這隰苓的幽南山。而且,這九殿下有一件寶貝喚作南珠是療傷的法器,替月華療傷最好不過!”見璀璨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念郎輕撫自己的臉,“娘親,我的臉髒了?”


    “不是,隻是覺得我兒子長大了。隻是這須臾之間,你便將事情想得如此周到,看來人間的曆練沒有白費!”璀璨很是欣慰。


    “那是。人類是三界四海九州內壽命最短能力最弱的生靈,可是他們卻在短短數十年的歲月裏,完成生老病死的所有考驗,我在人間的這幾年學到了很多東西!”念郎雖還是孩子的模樣,但是也是在人間活過幾輩子的了老人了。


    “我記得你走的時候說自己還要好幾十年才能回來,怎麽現在才十幾年就回來了呢?莫不是你自己改變了命途,這是大忌,你這般做會加長自己的磨礪時間的!”璀璨擔心兒子私自再做什麽逆天而行的事情受更多的苦。


    “這次我在人間橫死和我無關,那是因為太子即將大婚,要求諸神歸位,是以我就回來早了。就是日後追究也不該算到我的頭上。”念郎四下裏端詳著隰苓的大廳。這九殿下為神浮誇行事古怪反複無常,是諸神中最特立獨行的一位。而且向來膽大妄為,居然敢出言調戲娘親自己一定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子。這大廳造的十分廣闊華麗,四下裏到處都是金箔。


    “這隰苓並不是什麽慈悲的生靈,他怎麽可能願意將南珠借給我們給月華療傷呢?況且方才他還利用這個消息要挾我!”璀璨並不認為這隰苓會願意主動幫助他們。


    “娘親,這隰苓不是什麽慈悲的神明,咱們反而更好辦。他最痛恨的不過就是循規蹈矩的生活罷了。咱們就投其所好!”念郎聽聞這隰苓在天界居然替庭燎求情,心下對這個殿下還是有些改觀的,也許他真的願意幫忙也說不定。


    隰苓果真是一個好的玩家,吃喝玩樂的物件都是九州裏最出色的。他坐在大廳主位上有些得意的望著璀璨母子,笑吟吟地道,“怎麽樣二位,本君這裏的酒水仙樂歌舞如何啊?”


    “看來我們是沒有白來啊!”念郎舉起酒杯朝隰苓遙祝了一下,“隻是本君有有些話想問殿下,不知殿下可願如實相告。”


    隰苓高興多飲了幾杯,眼神迷離有些忘形。“你問,本君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方才你邀我娘親來你府上是想要對她圖謀不軌吧?”念郎不著意地喝著酒,像是說著一件不相幹的事情。


    隰苓聞言歪歪斜斜站立起來,右手勾著酒壺,錦袍半敞開,跌跌撞撞地朝璀璨走去。雖說他帶著麵具,璀璨還是能想象到那麵具下的嘴臉。他越走越近,念郎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提醒自己不要衝動!“公主的美貌實在是勾人心魄,我啊,是恨不相逢未嫁時!若是公主肯,本君願為你得罪這天下……哎呦!”隰苓那手還未來得撫上璀璨的臉就被念郎一腳踹在臉上撞到柱子昏死過去。念郎上前還想再補上一腳被璀璨攔住。


    “你再打他一下怕是醒來的更晚,會耽誤時間的!”這個色膽包天的登徒子自己總有一天會讓他付出代價的。“叫他起來!”


    “方才你邀我娘親來你府上是想要對她圖謀不軌吧?”


    “公主的美貌實在是勾人心魄,我啊,是恨不相逢未嫁時!若是公主肯,本君願意為你得罪這天下!”隰苓聽著留聲石裏自己與念郎的對話頓時明白了這母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自己是被人下套了啊!


    “九殿下,你說這留聲石的話要是被天君或者我父親聽到,你覺得你會有何下場?”看著那金色麵具上那隻清晰的腳印,還是不解氣。


    “帝君現在這是在威脅我?”隰苓的反應有些奇怪,並沒有設想中的氣急敗壞或者驚懼不已。璀璨心下有些懷疑,這九殿下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是又如何?”念郎並不掩飾自己的動機。


    “那你怎麽知道父君會相信你們的話呢?”


    “他相不相信都無所謂。我相信的是在太子大婚的檔口,天君不會為了你去惹得鳳族和狐族不快的!”


    “看來,帝君這次寧願犧牲娘親的清白也要托我下水是有求於我吧!說吧,看上本君的什麽了?”


    “南珠。”


    “你可知那南珠是什麽?”隰苓就勢躺在地上枕著自己的胳膊問。


    “知道。殿下的內丹,所以是借不是要!”念郎也是痛快直接。


    “帝君這不是要嗎?”隰苓失笑。


    “那帝君是借還是不借呢?”


    “帝君,你我都是神族修行之人,這內丹的功效不止是對別人大有裨益,於我也是。如若我借出這南珠,你將它拿走,那我這命就沒了啊!”隰苓並不是拒絕而是擔心念郎將自己的內丹據為己有倒是出乎璀璨的預料的。


    “本君以神的名義起誓,若是對九殿下的南珠圖謀不軌定墮入魔道不得好死!”念郎舉起右手對天盟誓。


    “好!既然帝君如此痛快!本君也沒什麽好推辭的了。”隰苓盤腿而坐,閉目運氣,須臾,一顆雞蛋大小的珠子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從他腹中顯出。“傷者何在?”


    璀璨將月華放出,將其放置在隰苓麵前。那綠珠隨著隰苓的運行在月華周身繞行了一圈,他身上的傷勢隨著那綠珠的運行逐漸愈合。狐尾也漸漸神隱起來。月華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姑姑,念郎。”


    璀璨見月華清醒忙將他扶起來。“月華,你怎麽樣?”


    雖然還是虛弱,但是狐主明顯感到自己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好多了,姑姑,她……”月華不知道自己是喚她悅兒還是晢晢。


    知道他擔心晢晢,璀璨衝他點點頭,“她沒什麽大礙。”


    念郎見月華已醒,隰苓這廂默默將南珠收回,雖說他戴著著麵具,但是念郎還是覺察到九殿下此番元氣大傷。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本君勸諸位上神快快離開,方才本君為了自保已經著人上天庭稟報說是看見了逃犯晢晢。這會子,怕是天兵天將就要下來了!”隰苓不著意地提醒。


    如果方才念郎還隻是懷疑,現在卻是完全肯定,隰苓是故意跳進圈套要幫他們。隻是他不能猜到他幫助他們的原因。


    “娘親,我們走!”念郎和璀璨扶起月華打算離開。


    “等等!”隰苓忍不住出言阻止,他望著對麵三個等著他發言的上神有些尷尬,“照顧,照顧好她!”


    “誰?照顧好誰?”念郎似乎弄明白隰苓這般不合理舉止的合理之處。


    “從大門出去往東再折西便不會遇見天兵了!”隰苓並不回答問題,他整整自己的錦袍,冰冷的黃金麵具上沒有一絲情緒。


    念郎和璀璨的性子一樣從沒有刨根問底的習慣,人家不願意說自有不願意說的道理。他帶著月華和娘親出門往東再折西,臨走時撂下的最後一句話卻將隰苓給攪糊塗了,“幸會啊,師兄!”


    念郎一行還是回到了鳳凰神宮,一來為著月華的傷勢一來也為鳳族著想。他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姐姐。她是一隻鵷雛,鵷雛部因兩萬年前的政變被逐出了神族,可他們畢竟還是鳳族的一支。是以自己還是見過幾隻鵷雛的。可是沒有一隻鵷雛有她這般的風采。她靜靜地躺著,雖說沒有月華的傷勢嚴重,可是似乎有著看不見的傷在折磨著她。


    “你今日為何無端地穿著這朝服啊!”月華坐在床榻上,麵色蒼白,精神卻很好。念郎撩開袍子坐在他身邊,一手抬著他的下巴,一臉的輕薄,“喲喲,我的美人,你這是在關心本君嗎?”


    “哼,”月華失笑,自己這個表弟是這三界四海九州裏唯一一個敢對他這般無禮的。“去哪兒?”


    “去見天君!”念郎拉扯著這不常穿的赤色朝服,心裏口裏都不大情願。


    “何事?”


    “沒什麽大事,愛卿就不要操心了。雖說你這病態自有一股風流可是本君還是愛憐你康健的模樣啊!”說著又趁機捏了捏他的俊臉。


    “何事?”月華知道念郎越是不正經這事情就越嚴重。


    “我和娘親要保下晢晢!”帝君這般說道。


    “如何保下?”


    “左不過是讓出點什麽交出點什麽。”念郎不著意地道。


    “那底線是是什麽?”狐主蒼白的俊臉上顯出難得凝重。天君一向對鳳族和狐族諸多忌諱,這一次為了晢晢必定會極力削弱鳳族的勢力。狐族鳳族同氣連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己也要早做打算。其實他們都明白晢晢不過是借口,而這是天君苦等以久的借口。而他們卻是無法漠視這個借口的!


    “不過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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