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三寶二話不說,直接將仇逸軒一通大罵,嘲諷譏笑,以此激發他的鬥誌,重燃他身為男兒的心中驕傲。


    陸薇菡絕頂聰明,自然是能看穿他的用意。


    仇逸璿也理會得。


    二女雖是聽得眉頭直皺,卻誰也沒有說話,靜靜觀看著。


    見仇逸軒還是不說話,韓三寶冷笑一聲,又罵道:“看看你,男不男女不女,是個什麽模樣?我若是你,幹脆一頭撞死或者自那萬丈懸崖上跳下去死掉算了,活著做什麽?不僅丟你的臉,更是丟盡我玄宗上下所有人的臉。”


    “雲子修、洪元辰、何天德……你還記得他們嗎?不錯,他們死了。你不思進取,將玄宗發揚光大,卻因區區小事自暴自棄,不僅對不起他們,更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祖師爺還記得麽?此時你站的地方,是他曾經的臥房。你如此不肖子孫,有什麽麵目住他曾住過的房間,站在他曾站過的土地上?滾吧,滾出祖師爺的房間,滾下邛山,去死去吧!”


    這一通臭罵,聽得門外兩位女子暗暗流下冷汗。


    仇逸軒死死捏著拳頭,全身控製不住顫抖,終於因為羞憤而失去控製,大吼一聲翻身一拳砸向韓三寶。


    韓三寶冷笑一聲,一把捏住他拳頭,“怎麽?你有膽子打師祖,沒有膽子麵對現實?你有種大逆不道,沒有種接受你是醜八怪的事實?”


    一句醜八怪,直刺仇逸軒內心最薄弱之處,怒吼道:“閉嘴!”


    吼完,拳腳交加,與韓三寶扭打起來。


    二人誰也沒有使用真元,而是如街頭流氓打架一般,依靠純肉體力量互毆。


    而論力量,韓三寶完勝仇逸軒,自然是占據上風,抱住他,撞破門牆摔在院子裏,騎在他身上,一拳一拳毫不客氣望他身上打,拳拳到肉,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仇逸軒奮力反抗,偶爾也是幾拳轟擊在韓三寶身上,疼得小霸王呲牙咧嘴,手上不由得更加用力幾分。


    打著打著,仇逸軒忽然放棄抵抗,抱住腦袋大哭起來。


    韓三寶被他打得疼痛不已,心中真的竄起幾分怒火,可見他忽然哭起來,一時間哭笑不得,“喂,你不是又小孩子,打輸了而已,何必哭鼻子?”


    仇逸軒吼道:“讓開!”


    韓三寶訕訕一笑,自他身上下來。


    仇逸軒黑著臉,悶不做聲往房間裏走。


    仇逸璿推著陸薇菡站在門口,見兄長臉色,怕怕地讓到一邊,不敢阻他去路。


    仇逸軒走回到房間門口,忽然回過頭來,黑著臉警告道:“今日之事,誰若是傳出去,我必然殺他滅口,親妹子也不給麵子。”


    而後嘭地一聲重重將房門關上。


    仇逸璿嬌俏地身子狠狠哆嗦了一下。


    韓三寶與陸薇菡,則麵麵相覷。仇逸軒一向彬彬有禮,原來也會發怒。


    片刻之後,房門再次拉開。


    仇逸軒換過一套淺灰色長衫,那是仇逸璿親手為他縫製,做工精細,剪裁合體,立刻將他整個人襯托得器宇軒昂起來。


    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帷帽,黑色紗巾將整顆腦袋籠罩住,自外麵再看不到他麵容,立刻多了幾分神秘高手的氣息。


    這頂帷帽,則是陸薇菡縫製的,一直放在他床邊未曾用過,不意此時卻戴了起來。


    他朝韓三寶虛抱一拳,似乎忘記之前的事情,彬彬有禮道:“不肖徒孫仇逸軒,見過師祖。”


    而後轉向陸薇菡,依舊彬彬有禮道:“見過陸姑娘。”


    最後看向仇逸璿,“逸璿,近來可好?”


    韓三寶以及二女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才還滿麵怒容揚言要殺人滅口,轉瞬之間卻又溫文爾雅彬彬有禮起來,這變身,也太快了吧?


    韓三寶笑嘻嘻,忽而故意怒吼道:“大膽帷帽人,說,你將仇大哥弄到哪裏去了?!”


    仇逸璿立刻跑過來捂他嘴巴,急道:“師祖!”


    韓三寶哈哈大笑,朝仇逸軒展開懷抱道:“仇大哥,歡迎回來。”


    “不好了,不好了!!”


    驟然之間,某個山賊宛如被人追殺般大吼大叫地跑過來,一見到韓三寶,滿臉恐懼地道:“大當家,不好了,官兵……官兵殺來了。”


    “什麽!”


    韓三寶心頭狠狠一跳。


    身為山賊,被官府圍剿,那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可這來得太快太突然。


    一個月多前,才解除宋安民五千士兵圍困之危,此時又有官兵殺來,莫非是為那五千士兵報仇?


    “快,請內務大總管過來商議。”


    半個月前,韓立雪清醒過來,堅持要回聚義堂自己的閨房休養。


    韓三寶攔不住,隻得由她。


    一個月過去,她的傷勢雖未痊愈,但已無大礙,生活可以自理,隻需再靜養個把月,便可痊愈。


    她的大仇人王蓮英已死,算是替韓門上下報了大仇,十多年來支撐著她的念想忽然卸去,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地疲憊,澄澈地目光茫然一片,成日裏借酒消愁。


    奈何她酒量驚人,怎麽也喝不醉,正所謂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韓三寶勸過幾次,她不肯聽,也隻得由著她,交代仇逸璿多開幾劑藥給她喝,最好將她毒暈過去雲雲。


    仇逸璿當然不可能將她毒暈過去,隻是悄悄在藥劑裏加了幾味有助睡眠的藥,她一喝完藥,倒也能安安靜靜睡上大半天。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傷勢才未惡化。


    大仇人已死,她不願再帶著麵具做人,那張戴了十多年集百家之醜的麵具被她親手扔進火爐燒個精光。


    如此一來,她傾世容顏曝光。


    山賊們個個看得雙眼放光雙腿發軟。


    聚義堂也格外熱鬧起來,無論晝夜,總有幾個山賊偷偷摸摸趴在窗外偷看,哪怕能看到她傾世容顏一眼,也足夠開心好幾天。


    即便連司徒豹這等剛勇大漢,也把持不住。


    逼得韓三寶不得不頒發一條不合理大當家命令:偷窺內務大總管者,閹割七七四十九天,外加鞭打九九八十一天,不死者,再閹割七七四十九天,外加再鞭打九九八十一天,不死者……


    如此,方堪堪遏製住邛厄幫的偷窺潮流。


    不過如風無涯嶽景天這等黃榜高手,飛簷走壁,偷窺無跡,倒也拿不到他們的證據,是以被眾山賊評為‘有史以來最殘酷最慘無人道的大當家命令’也攔不住他們。


    內務大總管韓立雪,被一名山賊引來,老遠便聽到她豪氣幹雲的聲音,“三寶,你找老娘何事?平白影響老娘喝酒的心情,若是道不出個一二三,老娘抽你小屁屁。”


    韓三寶聞言,心頭狂跳。


    完了,她又喝醉了。


    陸薇菡及仇逸璿二女則掩嘴偷笑。


    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喝酒後的內務大總管,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仇逸軒則文質彬彬道:“此女何人?滿口粗言穢語,料來定然不是好人。”


    韓三寶苦笑,“以前和你說過的大當家。”


    仇逸軒:“……”


    很快,韓立雪提著一壇子老酒,搖搖晃晃地走入門來。


    她一襲黑衣,身材修長妙曼,翩翩躚躚如花間靈蝶;一頭烏黑長發披散在肩後,如瀑布般迷人。


    一張傾世容顏因酒氣上頭而略有些暈紅,如天邊色彩瑰麗的晚霞般美麗誘人。


    仇逸軒看得呆呆出神,一顆平靜二十年的赤子之心,噗通噗通狂跳起來。


    他覺得自己一身血脈膨脹,丹田翻滾,一身真元如煮沸的開水,滾滾沸騰起來,難受得全身如貓抓蟲爬,心裏不斷慘叫:妖孽,妖孽,看不得,看不得……


    卻偏生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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