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飛雄對意軒邈的問題笑而不答,道不同,也確實做不到,當然,還有另一個關鍵點——


    “不能,也不必要。”玄真君出言做了回答。


    就是不必要,天下百器各有其優缺點。


    生命練習生對此沒什麽反應,因為,他是個有跟腳的,映雲騫從前跟他說過意軒邈所修之劍道。


    並且,意軒邈的理論有成果存世。


    隻是成果要早於他之理論誕生,那座劍碑還在論劍海立著呢,劍界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意軒邈那套理論的左證。


    至於他本人如今走到哪一步,生命練習生就不太清楚了,但可以確定的是必然走的極遠。


    “反過來說,劍不僅能運使所有兵器的招式,更可納百器真意為己用。”


    麵對眾人不一的反應,意軒邈泰然自若,而後便見他左手化劍指,不同兵器之精要,被他以自身劍意演化而出。


    嗖!


    疾射而出的劍氣在半空中交鋒,宛若刀槍劍戟弓戈矛齊聚一堂,讓在場眾人為之側目。


    “這,好!好啊!”


    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不少江湖武者已經鼓掌叫好,意軒邈這一手,確實驚豔,出乎人之意料,令他們大開眼界。


    而在天壇外圍。


    “此劍,卻是不差。”


    發髻高束的意琦行出言讚歎,他能看出,對方此招未盡全力,但其中真意卻做不得假。


    觀其之演化,似乎有幾分武道七修的影子。


    或者說,七修合招的影子。


    絕代劍宿如今走在無劍之境的道路上,對所謂天下第一劍之虛名並不感興趣,前來萬堺朝城,也不過是想會一會天下劍者,如今確實有所獲。


    他先前還在人群中,隱約看到一留衣的身影。


    不過,人多眼雜,並未去特意尋找。


    在與憶秋年論劍之後,意琦行開始沉澱,並不再像從前那般鋒芒畢露,反而多了幾分宗師風采。


    另一邊。


    “尚可,果然非是紙上談兵之輩,若有足夠的時間,倒能有一番造詣。”


    獨自觀戰的擎海潮同樣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他一向不喜歡紙上談兵之人,實幹派不喜歡空口白話在常理之中。


    也就是正在論述的那幾人都深藏不露,不然以他的性格,可不會坐在這裏,早就走人了。


    非常不錯的開場,讓北冽鯨濤多了幾分重視。


    如此看來,他應該能給小妹帶些驚喜回去,隻希望後續論衡也能如今日這般,言之有物。


    同樣的場景在不同的位置上演。


    “禦龍天,如何?”


    綠發女子看向坐在一旁之人,隻見其桃紅色長發高束,衣著亦以桃紅色搭配黑色為主,如此色係在一名男子身上,卻不顯得突兀。


    “這座天壇之構建卻是精妙,與整座萬堺朝城渾然一體,似有什麽裝置在將他們連接。”


    那名青年對此地構建讚不絕口。


    女子話語中略帶不滿:“我是問你論衡內容。”


    “我非是劍修,既然理論被當場驗證,那便是言之有物。”青年這才給出評價。


    “這場萬堺同修會,果然人才濟濟。”


    …………


    天壇上。


    “你之劍道當不止於此。”元八荒坦言道。


    “我曾花費時間鑽研百器,敢說對劍之外的武具具有十分的把握,但練至最後關頭,百器在我手中卻全然是劍的形貌。”


    劍指再運,化去半空中的諸般兵刃,意氣風發的青年人繼續說道:


    “正是如此神會,讓我領悟百器劍為宗之理。”


    “觸類旁通,延而生之,精曉百器而將其歸宗於劍,再以劍化出,雖是不凡,卻因主觀於劍,偏概論百器,終至百器於次流。”


    擊楫中流抬手撫須,似是直切要害:


    “先不說天下百器本就各有優缺,若以同理歸宗於刀、槍、甚至拳、掌,亦能達到相同效果。”


    “我以為百器乃劍後天所派生,正因如此,才有無可修補的先天缺陷存在,所以,劍必能破天下百器,而成唯一。”


    意軒邈對此不為所動:“至於前輩所言,當是取自形意之理,與我所述似是而非。”


    “劍在百器之列,若劍對上劍,如何破之?”命蕭疏出言同時目露讚許,似乎,他看出意軒邈所修劍道是哪一種路數。


    而他給出的問題也有一定的迷惑性。


    “簡單,離劍道越近者勝之。”


    意軒邈在回答同時,也對命蕭疏的路數有了一定的了解,兩人的內核相同。


    “劍既先天有之,又何來遠近之距?”擊楫中流再次拋出了問題。


    “所以,不止劍有唯一,劍法,劍道,皆有不可易之唯一,即,劍法自然。”


    元八荒輕歎道:“劍法自然,無可為狀,卻以萬物萬化為狀,故能強而唯一是嗎?”


    “然也。”


    “那麽我隻剩下一個問題。”這一次命蕭疏不止是在對意軒邈說,也在對在場劍者,以及觀看此番百器之人,提出了一個問題:


    “持劍者戰無不勝,是劍利還是人強?”


    一時之間,周遭討論聲不絕於耳。


    就連坐在不遠處的映雲騫與縱橫子兩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命蕭疏,這是自己人啊。


    擊楫中流撫須道:“不知此問何解?”


    “劍乃因人而生,所以,先天之劍,並不能稱之為劍,隻是劍者將其命名為劍。”命蕭疏對此給出了解答:


    “就如同單鋒,在單鋒劍道被創出之前,它雖然早已經存在,卻隻是刃,而非能稱作是單鋒。”


    此番的論點雖然是「劍為百器之宗」,但內容卻從劍的終點論到了起點,意軒邈提出的論點則可以作為對過程的補充。


    每次論衡都會持續一個月時間。


    …………


    “他們幾個,應該沒有事先通過氣,不然我都要認為這是在演戲,台上幾人,除了那逸蹤之主外,都或多或少能看到藺兄的影響存在。”


    江南春信出言同時,輕搖著折扇,隻見扇麵上書有「風度第一」,冷灩就坐在他身旁,兩人同樣沒去相對靠前的位置。


    “信君對此番論衡如何看?”


    “準備齊全,言之有物,這些人怕不是在準備搞點什麽大事出來。”


    “應該是準備幫蕭無人爭天下第一劍吧。”


    “不止,若是讓他們成功,往後,或許就該說一句天下劍道出儒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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