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德穀掌教這個身份本身,放在苦境道門,其實也就那樣,中規中矩。


    論及分量不如道教聖龍口的道尊。


    但是如果再加上,上德穀代表道門入駐萬堺朝城坐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且先不提崇玉旨私德如何。


    他終究為萬堺朝城的建立做了貢獻,也確實奮鬥在抵抗幽都的第一戰線,如今落得如此下場,無疑是在向萬堺朝城與駐紮勢力宣戰。


    凶手……


    暫時還不清楚。


    暮長生在傳訊中提到現場有魔氣殘存,但沒有人去動崇玉旨的屍體,進行所謂驗屍檢查。


    甚至保留了第一現場,等專業的人來處理。


    鴉九詢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崇玉旨被人擊殺在萬堺朝城之外。”


    “魔?還是人?”


    “現場有魔氣殘存,而且死相不太體麵,苦狀萬分,倒也符合幽都邪魔的特性。”雲忘歸道出了自己的判斷。


    “那應當不大可能是幽都。”


    “我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倒是不能排除邪魔是否用計。”


    就在出言同時,鴉九終於能夠騰出手來繼續泡他的茶,而原本準備離開的雲忘歸,在收到訊息後也不是特別急著離開。


    因為他需要個腦子好的來幫他參謀一下。


    儒門司衛基本上是在靠經驗判斷,他並非擅長智計之人,純粹是見得多,做得多。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鴉九腦子比他好用多了。


    “或者背後之人可能會用計,好麻煩啊,我現在給絕陰發信讓他幫忙行不行?”雲忘歸打算繼續不講武德,如果可以的話。


    但現在這個情況,理論上,承凜那邊應該不會批人給他幫忙。


    現在隻能靠他們來把問題解決。


    不然,萬堺朝城可能就要麵臨分崩離析。


    鴉九也是說道:“這個你就別想了。”


    “那縱橫子掌門那邊?”雲忘歸又提出另一點。


    不止萬堺朝城周圍這片天地,就連靠近天淵的那處所在,都被縱橫子的棋陣所籠罩,以一定的手段可以讀取到某一時間段,發生在某一範圍之內的事件。


    這個範圍,不僅指大陣籠罩的範圍,也包括陣中各個陣眼所覆蓋的範圍。


    隻見鴉九思索道:“這個,理論上應該可以。”


    “崇玉旨那身修為遠勝昭紫奇,不管是人,亦或者邪魔,能夠將他斬殺必定非是泛泛之輩,再結合你先前的推測,凶手是否可能是同一個人?”


    能一招擊殺昭紫奇,並不代表能輕易拿下身為上德穀掌教的崇玉旨,但人依舊死了。


    具體情況,要等看過現場,才能做出進一步判斷。


    不過,雲忘歸不可避免的,將一前一後兩件凶殺案聯係在一起。


    當初暮長生還與他說:昭紫奇離開時,乃是崇玉旨親自相送,但兩人身亡的地點並不相同,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是未知數。


    “此事不太好說,但不排除這種可能。”鴉九並沒有否定這一猜測。


    雲忘歸根據局勢做出分析:“幽都應當不希望此時大規模開戰,是想要萬堺朝城內亂嗎?以此拖延時間。”


    原始幽界與幽都方麵必然所圖非小,根據如今掌握的情報,以及過程發生的戰事。


    有些結論並不難得出。


    “應當隻是目的之一,昭紫奇死因尚不明確。”


    一個死不見屍,一個死相淒慘,不管怎麽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


    雲忘歸輕歎:“很是棘手啊。”


    “還有,不能排除有人以此煉邪器,就幽界邪魔當時展現出來的特殊性,總有人會有想法。”鴉九似是想起了什麽,出言做了提醒。


    “追求長生不死?”


    關於原始幽界的部分信息,雲忘歸自然知曉。


    夏承凜先前與他講過,他也看過戰報,來了這邊之後還調閱過卷宗。


    幽都邪魔的某些特性確實很吸引人。


    “隻是可能。”


    “有人嚐試通過研究魔氣來改變自己,難道是功成之刻鋌而走險?那也不合理。”


    “也可能是補足至關重要的一步方能成功。”


    兩人將推測拚在一起,重新進行梳理,雲忘歸飲了一杯煮好的茶之後便離去,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叫上了歎光陰與素清閱。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自然需要法宗之人在場,拉上素清閱是需要他幫忙驗屍,這是專業人士。


    …………


    萬堺朝城數十裏外。


    打鬥痕跡明顯,但造成的動蕩卻是不大,甚至在暮長生看來那都是速戰速決。


    他們上德穀掌教並沒能堅持多少招。


    甚至,未造成太大動蕩,或者說萬堺朝城的眾人對動蕩已習以為常,這地方就是戰鬥多,隻要不是天搖地動基本上都一樣。


    所以忽視此地異狀也很正常,如此說來,凶手對萬堺朝城應當很了解。


    暮長生並未將一切推到幽都邪魔身上。


    其中必有隱情!


    此時,隻見一道虹光自萬堺朝城方向而來,再聞清朗詩聲——


    “一袖疏淡一袖清,何為歸處何為期;且留光陰且留影,不醉風月不醉詩。”


    “素心尋聖何處去,清心閱遍天下書;文章自存四境事,淵思歸賦奏賢途。”


    “陣鴻驚處,是吾沉江渚,落葉亂風和細雨,問吾何不歸去?


    蘆花一葉扁舟,葦蕩深處悠悠,好夢惟願不覺,使我平生不憂。”


    虹光落地後顯化出三道身影,雖然三者都是儒門中人,但代表的意義不同,門第之見在如今之事下並不重要。


    素清閱這個儒門中人在道門人緣也不差。


    誰讓他是萬堺朝城唯二的醫生。


    “還請司衛將此事上呈三教審判庭,上德穀必不會與凶手幹休。”


    暮長生看到來人之後,直接表明態度,同時他也有向道門法宗求援的意思,這次是事件算是將道門卷入其中。


    雲忘歸道:“一切等清閱為崇掌教驗屍再說。”


    “那便勞煩文淵先生。”暮長生並未拒絕。


    而一旁的素清閱趁著兩人交談,在歎光陰略顯訝異的目光之中,迅速將護具穿戴整齊。


    此時的崇玉旨五體投地。


    得到允許,素清閱走上前蹲在屍體旁邊,先以術法記錄了其身亡之時的狀態,這同樣算是對凶殺現場的保護。


    然後,當他移開崇玉旨的右手。


    看到了被右手蓋住的位置,有「擊魔」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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