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妻子分享見聞,自然要從兩人分別開始講起。


    最開始是他化十色渾天為八炁周流,體會過夜照玉獅的作用,見到了太始之氣的天命者,那是一名相當傑出的後輩。


    君子之傳,九五之封。


    是太始之氣雙劍如今的名字。


    不管是藺重陽還是劍謫仙皆對其寄予厚望,但兩人並未強求,緣分到了將來自會再見。


    在複返混沌之氣後,還查到了熵,太穹,以及窈窈之冥的來曆,諸如此類事件,藺大劍皇自始至終就不打算瞞著妻子,沒有那個必要。


    還有蕭無人奪得「天下第一劍」的稱號。


    他在決戰前夜給交戰雙方開小灶的事,也一並說了出來,權當是一點笑談。


    第一屆天下風雲碑的結果自然不能落下。


    雪晴坊內,兩道身影坐在石桌前,赤發青年出口的話語不疾不徐,道述往事,對麵的佳人傾聽之餘正舉杯淺酌。


    清風蕩起院中帷幕,使之迎風招展,枝頭輕顫的朵朵梅花被拂落,有花瓣飄至桌上的茶杯中。


    周遭環境早已因霽無瑕之吐納而改變。


    就算她收斂功體。


    這漫天飛雪依舊不曾停止。


    一壺酒,一壺茶,幽幽梅香縈繞,伴著這早已洗不去的滿身紅塵。


    “再後來君軒轅去了冥界,準備試試那所謂宇外群雄的水準,不過他用的身份,是當年已經被我等平掉的六蝕玄曜成員……”


    藺重陽給自己斟了茶,將經過娓娓道來。


    君軒轅讓「六蝕玄曜」重新出山,等於說是下了魚餌,等人往火坑裏跳。


    玉菩提給魔佛波旬準備了份大禮,其中環節更是縝密,力求永絕後患。


    關於計劃詳情,霽無瑕自然不清楚,因為,就連藺重陽也是此番才從玉菩提那裏正式知曉,但對於那已與自己毫無關係的過往。


    快雪時晴遠比乾坤無極和降閻尊者更清楚。


    並非星宿一奇與玉菩提刻意隱瞞,而是道門與佛門並不執著,亦不在意。


    光尊並不支持那種所謂「今生受苦」的論調。


    若否,也不會創下那負業法門。


    隻是在他傳道之後,佛法會走向何處就連他也無法把握,但罪責並不在玉菩提,他對自己的道統與傳人有自知之明。


    君不見仙墨因果也對天佛原鄉頗為失望。


    而在布置相關計劃之時,光尊同樣未將天佛原鄉納入考量,他是否與焰曼德袈陳明前塵,此事恐怕隻有當事人心中清楚。


    煉陰陽那裏,他自己都已放下此事,前塵的業早已被另外的人擔下,他們不該被過往束縛。


    應當有屬於自己的全新人生。


    快雪時晴這邊,以藺大劍皇的性格與驕傲,他會把需要說的事情說明白,哪怕兩人在那之前,心中便已經有了默契。


    於他而言那是真正的信任。


    舉杯淺酌的霽無瑕想起了久遠之前。


    「若是我說,你我的結識,本便是一場算計。


    意外,並不一定真的是意外,也能提前便算好一切。尤其是有人兜底的前提下,即便暫時失去一些記憶,也不會產生什麽影響。」


    「重要嗎?」


    「是啊,重要嗎?」


    「你一直是你,我一直是我,昔年如此,如今亦是同樣。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陪你走下去。」


    在聽到針對魔佛波旬的計劃時,了解一切的霽無瑕,依舊能以平常心對待。


    不問前塵,不問來生,立足當下,隻尊今世。


    玉菩提的計劃確實完備,一絕後患不論對佛門還是對天下蒼生,皆是幸事,屆時若有疏漏霽女俠並不介意出手相助。


    她相信她家這位也不會視而不見。


    此事很快便被藺重陽揭過,話鋒一轉,談起後來十年遊曆時的諸般收獲。


    比如不老神泉,息壤以及虛無之境的際遇。


    還有那名為「海市龍燈」的平台,霽女俠對其有著濃厚興趣,那獨特的交易方式,哪怕放眼整個苦境也相當新奇。


    霽無瑕自己沒什麽需求,但她認為,那裏應當能夠接觸到一些趣事。


    以快雪時晴如今修為也不用擔心遇到危險。


    關於西陵氏之傳說則作為知識補充,天文曆法殘篇她沒興趣,但樂章可以研究。


    就當是在打發閑暇時光。


    “之後呢?”霽無瑕提起酒壺給杯中添了酒。


    “無間閻神前來苦境,為夫身為東道主隻能改變行程,本打算與她前往萬堺朝城,但回頭一想又不太合適,便走了一趟熾煉界。”


    隻見藺重陽將茶盞放回桌麵,對於熾煉界,霽無瑕自然不會陌生:


    “那處封印了罪神,切斷兩境通道的異境?”


    昔年,天之厲化作九華蚩厲之時,曾有陰謀家在暗中出手,目標直指熾煉界。


    彼時陰謀家擔心自身暴露所以一擊即匿,三教方麵亦早有準備,讓月無缺幫忙固守,攔下了那自天而降的日曜天隕。


    熾煉界與苦境的通道也是在那之後完全切斷。


    “然也,順手幫雨楓族解決了一個麻煩。”


    “你與祂交手了?”


    “加固封印,算不上交手。”


    “那看來是過了一招。”


    “如果夫人要這麽理解,卻也沒錯。”


    “夫君將無間閻神留在了那裏?”


    “是她自願留在那裏,還欽點了一名神選。”關於在混沌之扉與虛無嗆聲的內容,藺重陽將之選擇性忽略。


    霽無瑕了然:“敲山震虎。”


    然後,熾煉界的經曆被他以春秋筆法道出。


    講完後便又是發生在苦境的事情。


    煉陰陽接任道武王穀掌門,與好友星宿一奇共同坑了彌陀子一把,還有其他道武王穀見聞,後續整了件名為「十方俱滅」的玩具。


    還有自異度魔界前來的銀鍠朱武,自陰影之末脫困的恨潮生,自越霧樹海出山的弓之月神。


    前往宇外九輪天的經曆,則被單獨拎了出來。


    不過才短短一甲子,霽無瑕卻感覺好像過去數百載春秋,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世界的發展並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止。


    在山上停留太久,很容易與這正在高速發展的世界脫軌,兩人最後談論的,是月無缺先前發信時講到的內容。


    以五靈五元結成金丹,讓自己更進一步。


    對於修行之事,霽女俠有著比其他方麵更濃厚的興趣。


    小水一點,理一理思路,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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