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師傅把我放出來,天已經快黑了。


    表姐也早就睡醒,不知道跑哪去玩了,我從閣樓下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家裏沒人,肯定都在隔壁了。


    推開屋門,我也沒從門走,兩家中間就隔著一木頭柵欄,我現在的能力,輕鬆一跳就能過去。


    “這是搞啥事兒呢?”我嘟囔著。


    林燕是個愛幹淨的人,平日裏把院子整理的十分整潔,找個石子都得要大半天的時間,而現在呢,雞毛,樹杈子,碎木屑,我腳底下甚至還有個雞腦袋。


    招賊了?我隻能想出這一個可能了。


    鬼是不會在陽氣盛行的白天來的,那樣就好比一滴墨水跑進了一片大海,除去被陽氣分食掉全部的陰氣,沒有其他可能。


    我推開屋子,讓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你們這是……抽風?”我說道,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


    表姐和舅舅手裏拿隻無頭雞,腦袋應該就是在院子裏被我踩的那個,身上插著很多雞的絨毛,舅舅臉上還貼著幹枯的雞血。


    “這孩子,這不晚上要驅魔嘛,我們給你準備點法器”舅舅不滿道,伸手招呼我過去:“快來看看,這雞血行不行,可新鮮了”


    “額……”我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至於那雞血,卻是新鮮,應該是剛殺掉,我這個角度還能看見雞爪子還在一點點動,碗裏、地下,還有我表姐的手上,全是雞血,隻是這雞上的雞毛呢?


    “小虎,快過來,姑媽在裏麵準備畫符的材料呢”林雪霞很歡快的說道。


    表姐跑過來,抓著我的手就往裏屋跑,舅舅還在那接雞血,那碗挺大的剛裝了一半,掀開簾子,我就看見老媽和林燕坐炕上,中間擺個小桌子。


    我們那時候,沒沙發也沒椅子,就連凳子也是自己做得,連椅子背都沒有,平時就在炕上坐,自己做個小桌子擺炕上,吃飯什麽的有時候也能用到。


    老媽左手那張大黃紙,右手拿個大剪刀,給黃紙剪成一條條的長方形,林燕也在做,桌子上被剪開的紙條已經有了一小堆。


    “老,老媽,你這”我不知道怎麽開口,伸手比劃了下桌子“幹嘛呢?”


    “做符紙啊,就咻咻嘩啦就著火的那個”老媽說這話還很認真。


    “二虎啊,我們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也不清楚,也就隻能幫你準備點東西了,你別嫌棄,啊”林燕憂愁的說著,眼眶上的紅腫有些消退。


    “額,嗯,好”我一肚子話憋嘴裏。


    先不說我會不會咻咻嘩啦什麽的,可這黃紙,是給死人燒的那個吧,您真是我親媽,表姐拉著又走了,臉上還特興奮的那種。


    “小虎,這可是我為你特意設計噠,你一定特喜歡”表姐興衝衝的,根本就沒注意到其他的。


    不是吧,還有?我哭喪著臉,認命的讓表姐拽著,直接去了後院,這次是找老頭,背對著我也不知道在弄著什麽。


    “趙叔,索魂幡弄好了嗎?”林雪霞開口道,我心裏一種不好的預感。


    趙老頭聽見聲音,站起身子轉過來,臉色露出一抹喜色道:“當然弄好了,老趙頭我別的手藝沒有,木匠手藝那是沒話說”說著還自豪的舉起了索魂幡。


    看見那東西的一瞬間,我想要一口血噴趙老頭臉上,表姐興奮的接過來,回頭對我炫耀。


    “怎麽樣不錯吧,這可是黑白無常用的呢”林雪霞自豪的說道。


    黑白無常?索魂幡?


    “嗯,很,很厲害”我僵硬的把嘴掰出個弧度。


    索魂幡怎麽形容?棍子,帶毛,眼前這個東西完美符合了這些個形象,隻是比起索魂幡它更像另一個東西。


    雞毛撣子,特別是我還能從這些毛上看見血,我就知道這毛是哪裏來的了。


    今天晚上遇到鬼的時候,我一手雞毛撣子,一手死人錢,嘴裏含口雞血,天那,這畫麵太美了。


    “哦對了,這是老爸給你準備的八卦鏡”林雪霞一拍腦門,留下一道血爪印。


    “這,八卦鏡?”我的手有些顫抖。


    嗯,這八卦鏡的鏡片為圓形,周身是平行八邊形,印有八個方位的卦象,做工精細,隻是這東西,還沒我掌心大,用它化妝都嫌棄太小。


    “可能是小了那麽一點,不過材料是很棒的”林雪霞也有些尷尬。


    我沉默了一會,忽然想起還沒見到我老爸,邊有些納悶的問了表姐,誰知道表姐也不知道。


    “我醒過來就沒有見到了”林雪霞搖了搖頭。


    “我之前不是去找老黃放血麽,沒找著,回來後你老爸去找村長了,說是讓村長來看一晚上,好方便去找王寡婦要個說法”趙老頭接話道。


    我點了點頭,隻要陰氣濃鬱一定程度,鬼的身形就會被凝實,即使普通人也可以輕鬆的看見,所以老爸把村子帶回來也算是好事。


    院子裏也沒事了,我們三個往屋裏走,表姐那這雞毛撣子動一下西一下的揮著,剛進屋,我老爸就推門進來了,肩膀上還扛一麻袋。


    “老爸,你這扛個什麽回來?”我有些納悶問道。


    “村長啊”老爸把麻袋一扔,擦了擦頭上的汗繼續說:“這老頭死強死強的說啥不來,我一著急就給打暈扛回來了,村裏人問就說是土豆”


    我幹嘛把麻袋打開,果然村長倆眼睛冒金星,我這把麻袋打開一透氣這老頭就醒了,坐起來看了看屋裏人,指著我老爸就罵:“你個兔崽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還敢打我,神神鬼鬼的我才不信,我告訴你小兔……”


    我幹脆在村長腦袋上又來了一下,這老頭倆眼睛一翻白眼仁,又暈了。


    老媽從炕上跳下來,看著我們爺倆又氣又笑的說:“你倆啊,村長年紀大了,還感這麽下手”


    我和老爸全當沒聽到,把村長又塞了麻袋,村長個頭也不咋高,塞麻袋裏往牆角一杵跟土豆差不多。


    現在萬事俱備,師傅交我的雷法也學會了,村長也被抗來了,今晚把鬼除掉就萬事大吉,不過王寡婦是怎麽讓鬼來吸人陽氣的?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這個問題,貌似有點晚了,不過不影響什麽,天一點點的黑了下來,趙燕從外麵回來,被林燕王炕上一按就讓睡覺。


    我和表姐就睡在趙燕的物理,當然,還有牆角的‘土豆’,老爸老媽們都去了隔壁,雖然熄了燈光,但還是能聽到隔壁不斷的悄悄話。


    表姐突然在身後捅了捅我道:“小虎,那個鬼什麽的,真會來嘛?”


    “不知道,不過不來最好了”我撇撇嘴,表姐的樣子不像是害怕。


    “小虎,你說索魂幡能打鬼嘛”果然,表姐眼睛發光語氣很期待的樣子。


    說著,從被子裏把那個雞毛撣子抽出來了,看見表姐那迫不及待的樣子我就腦仁疼,心裏不由埋怨那個什麽無常,你說拿什麽不行哪個雞毛撣子當武器。


    我沒吭聲,我怕鬼來了,表姐拿著雞毛撣子就往上跑,要是小鬼還好,不過已經開始吸食陽氣的鬼,肯定不是小鬼那個等級了。


    在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陽氣逐漸褪去,陰氣開始加重,表姐小小的打了個噴嚏,剛想開口說話,便被我捂住了嘴巴。


    “?”表姐捅了捅我,一副疑問的表情。


    鬼。


    我做了個口型,表姐的眼睛一下就興奮了起來,不斷的推著我讓我出去,她要看驅鬼,還要看鬼是什麽樣的。


    那鬼我不認識,從窗外飄進來就直奔床上的趙燕,這下確定無疑了,我掀開被子就要衝過去,結果我表姐衝的比我還快,到了跟前才愣住。


    啥都看不見我打什麽呀?


    那鬼笑笑,不去理表姐繼續飄向趙燕,被我一道雷光攔了下來。


    “大膽小鬼,老子再次,還敢放肆!”


    簡直太帥了我,在心底狠狠的誇了自己一番,鬼沒什麽表示,倒是表姐被雷光嚇了一跳,雷光著涼了半個院子,隔壁的老爸老媽也衝了進來。


    “小鬼,誰是你師傅”那鬼開口道。


    我沒理他,開始加劇屋內的陰氣,被分離的炁愈來愈多,我體內的陽氣也是水漲船高,但屋子裏一些潮濕的地方已經開始結冰了。


    “姐夫潑它,潑它啊”舅舅大喊道。


    老爸手裏拿碗雞血,愣愣的看著緩緩出形的鬼,回過神來,連血帶碗全都扔出了,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血和碗穿過了鬼的身體,徑直的砸在了牆角的‘土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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