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放著好好地皇帝不當,非要去什麽禦駕親征。太後可是不幹了,她對著朱祁鎮是磨破了嘴皮子,一會是生病,一會是傷心做噩夢的鬧騰依舊是沒把皇帝給留下來。在朱祁鎮看來,誰也不能阻止他建功立業的腳步,有了王先生的在身邊,世界上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就這樣,在滿朝大臣的不滿無奈和太後的眼淚裏麵,朱祁鎮這個死孩子帶著死太監王振向著作死之路頭也不回的走了。萬貞兒跟著太後眼看著花皇帝離開,她有些感慨的想著,若是雨化田能看見這些,也許就不會那樣的衝動了。可惜人生沒有如果。一切發生的不能改變。望著遠處的天空,也不知道現在雨化田怎麽樣了。正在她出神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人正在大量自己,回頭一看,果然是方嬤嬤意味深長的看自己呢,萬貞兒頓時感到被揭穿心思的尷尬,她忙著整理了情緒,專心的服侍太後了。


    皇帝離開了京城,整個紫禁城頓時安靜下來。因為太後自從皇帝離開,就開始整天怏怏的,一點精神都沒有。見著太後的精神不好,皇後也是有些擔心,每天來請安的時間更長了。可是太後依舊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對著什麽都沒興趣。


    因為太後的心情不好,整個寧壽宮裏麵上上下下的人都跟著提心吊膽起來,那些喜歡嘰嘰喳喳的小丫頭們也不敢再和往常似地,如同一群小麻雀聚在一起說悄悄話了。萬貞兒正在茶房裏麵嚐試著做些容易消化的點心出來,上好的糯米粉放在篩子上仔細的篩過,一直到雪花一樣潔白的米粉沒有一點疙瘩。拿過來一個木頭雕刻的精致模具,先在裏麵放上均勻一層薄薄的米粉,接著是香甜的紅豆沙。萬貞兒正拿著剩下的米粉想要覆蓋上餡料的時候,一個冒冒失的小宮女直直的跑進來,差點被腳下的門檻給絆倒了。


    “哎呦,萬姑姑,太後娘娘叫你去呢。”小宮女踉蹌一下,小臉上因為跑得太著急,紅撲撲的,她著急的對著萬貞兒說著。萬貞兒看著小宮女驚慌的神色,在心裏算了一下,大軍還到的土木堡呢,應該不是前線出事的,“你慌慌張張的,這些天太後的心裏不舒服,你還這樣毛毛躁躁,等仔細著挨罰。是什麽事情這樣著急的?”萬貞兒擔心別是太後身體不好了。不管朱祁鎮這個熊孩子是太後親生的,還是和傳言一樣是太後抱來別人的孩子,放在自己身邊養了這麽大總是有些感情的。何況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太後,除了感情因素還有別的更深層的原因和牽絆呢。


    皇帝一意孤行,太後自然是擔心兒子的安危,因此變得格外的敏感起來,現在的太後很容易生氣,情緒失控。小宮女喘過來氣:“不是太後娘娘身體有恙,是大皇子出水痘了。皇後娘娘擔心周賢妃的身體,說要把大皇子帶走親自照顧,可是周賢妃不肯,跑到太後跟前哭哭啼啼呢。太後沒法子,正在為難,方嬤嬤叫奴婢來請姑姑過去。”周賢妃的身子越來越沉了,眼看著她的第二個孩子就要出生了。雖然小豬的身邊有無數服侍的人,可是張水痘的孩子不能放在孕婦身邊啊。其實皇後的主意也不差,隻是周賢妃很明白,自己生孩子恢複身體,這下就是一年左右的時間。把孩子放到皇後身邊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了。她這胎孩子還不知道男女呢?憑什麽她生的孩子白白便宜了別人呢。換了誰也不願意啊,小豬包子正在學說話的時候,這個時候帶走了,將來肯定是跟著養育他的人親近啊。


    萬貞兒無奈的歎口氣,趕緊去了太後的身邊,太後的年紀大了,禁不起這樣的折騰了。寧壽宮裏麵果真是很熱鬧的,周賢妃挺著肚子哭的傷心,皇後則是一臉的無奈和尷尬,若是說皇後沒私心這個誰也不相信。皇後沒兒子,能夠收養的皇長子,將來朱見深名正言順的做太子,她還是太後加上生恩不及養恩,她在朱見深的心裏分量就比周賢妃大。太後的位子坐的更舒服些。可是周賢妃那裏肯放手呢。她還想著做太後呢。再者自己的孩子總是自己看著才放心的。


    太後本想著皇後的辦法也是可行的,周賢妃的身子眼看著就要生了,若是鬧個不好,大人孩子都出事。等著兒子回來自己怎麽說呢。可是周賢妃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的,皇後生不出來兒子,將來――但是周賢妃這個樣子,太後有些為難了。見著貞兒進來,太後的眼前忽然一亮,她忙著說:“大皇子身上起了水痘,哀家想著平常那個孩子很喜歡你。哀家是做祖母的,孫子生病祖母也不能袖手旁觀啊。不如把孩子抱來寧壽宮,貞兒照顧孩子。”這樣你們誰也別爭了。


    周賢妃聽著太後的話立刻把掩麵的絹子放下來,兒子出水痘是要緊的事情,看著孩子燒的迷迷糊糊的樣子她心疼的要死了。可是肚子還有個孩子啊,她不能把自己分成兩個人。皇後提出來把孩子抱去照顧,她是不會同意的。皇後沒兒子,這不是明擺著要打自己的主意麽?憑什麽她千辛萬苦生的兒子便宜給不得寵的皇後呢。現在皇後沒兒子,可是誰能保證皇後會一直沒兒子。她可不想自己的兒子成了別人的籌碼。但是她沒辦法照顧朱見深啊。周賢妃聽見皇後的提議雖然無法直接反對,可是她一直拖著不出聲。眼看拖不過了,她隻能到太後跟前哭來了。


    皇後覺得自己的好心成了驢肝肺,她雖然是正宮的皇後可是也要為了自己日後想想啊。將來朱見深做了太子,誰能說周賢妃不是皇帝的生母麽?好容易得了機會,皇後是不會放棄的。因此兩個人在太後麵前各不相讓,正在騎虎難下的時候,太後的靈機一動,著實叫兩人都鬆了一口氣。聽著太後的話,周賢妃願意了。萬貞兒是她最放心的人,而且不會和她搶兒子。皇後雖然有些不願意,可是太後發話了,她也不好說別的了。


    “太後想的很周全,萬姑娘一向是仔細上心,又是太後身邊的人,小皇子本宮就交給萬姑娘了。”皇後對著萬貞兒點點頭,一副千斤重擔交給你的樣子。


    萬貞兒心裏隻能是嗬嗬了,姐不想拖著個小包子啊。可是她沒什麽立場反對的,隻能遵命了。太後見著周賢妃和皇後都不說話了,她滿意的點點頭:“貞兒去把大皇子帶回來。著人把房子整理出來。”


    就這樣苦哈哈的小保姆上崗了。照顧個生病的小包子的確不輕鬆,尤其這個小包子還是金枝玉葉,身嬌肉貴的。小豬包子不過是一般小孩子都會得的水痘,太醫們都是高手,一張方子下去很快的燒就退了,隻是一身的水痘還要等著一頓時間才能消褪。可是剛剛好一點小豬包子就不老實了。剛開始的時候,他燒的迷迷糊糊的,整天躺著,除了哼哼幾聲也沒什麽。每天不過是奶娘和保姆抱著喂藥什麽的。晚上萬貞兒擔心奶娘和保姆睡的太死了,孩子發燒也不知道,既然太後把孩子交給自己了,也要盡責才是啊。於是萬貞兒幹脆是自己整晚上的看著孩子,若是出汗了就要給他換衣裳,拿著溫熱的水,擦拭身體。半夜給孩子喂藥等等,這樣精心照顧下,小豬包子慢慢的恢複了精神,開始有了活力了。


    轉著烏溜溜的眼珠子,朱見深打量著有些陌生的環境。太後很寶貝這個大孫子,寧壽宮後麵的三間偏殿被打掃的十分幹淨,連著窗戶紙都是新糊上的。他對著房頂上的藻井很感興趣,正在打量著房頂上精美的雲紋和花朵圖案。可是身上癢癢的,小豬包子不滿的哼哧幾聲,伸出爪子要往臉上抓過去。水痘正在結痂,身上奇癢難捱,小包子的指甲是很尖利的,朱見深手上每個輕重,一抓上去就是鮮血淋漓的。太醫特別吩咐不能抓,否則會感染和留下疤痕的。


    看著小包子的動作,萬貞兒都要抓狂了,本來是個白嫩嫩的小包子,臉上設身上點綴幾點紅色的水痘,猛的看起來和露餡的紅豆包似地,叫人人不住偷笑。可是若是任由還孩子抓身上的水痘,可是要有嚴重的後果的。可愛的小白胖包子就成了星星點點的黑芝麻饅頭了。你這個孩子又不預備著做□□,臉上長麻子好看麽?


    萬貞兒趕緊上前,輕輕地把小包子的手抓起來,就是不叫他抓身上的水痘!身上癢癢的難受,可是還不叫抓!小包子掙紮要抽出來手,可是哪裏能掙紮的出來,掙的一身大汗,自己的爪子還被抓的結結實實。於是小豬包子淡淡的眉頭一皺,張開嘴就要號了。萬貞兒看著小白子即將洪水泛濫的表情,恨得很想給小包子一頓胖揍。但是拿根本隻能是個想法,無法付諸實施。別說小包子的身份,就是一般的孩子,萬貞兒也不能真的這樣簡單粗暴的對待他啊。歎口氣,抱著小包子在懷裏,萬貞兒低聲的哄著孩,一邊抓著他的小爪子不放手。


    “乖寶寶,不哭了。你看看這個好玩不好玩啊!”萬貞兒哼著莫模糊的歌謠,拿著好些玩具在小豬包子眼前晃悠著,希望能轉移小包子的注意力,可惜身上的癢癢戰勝了他的好奇心,小包子掙紮一下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掙脫這個女魔頭的魔爪,他隻能委委屈屈的哼著:“癢癢……”對上小包子可憐兮兮的眼神,萬貞兒覺得自己好像是專門欺負小孩子的壞人了。


    “好吧,被你打敗了。我給你輕輕地撓撓,好不好啊。”說著把孩子放在床上,因為天氣漸漸地熱了,朱見深身上也就穿著一件夾衣,裏麵是大紅色貼身小衣裳。怕孩子著涼,萬貞兒拿著被子把孩子裹起來,褪掉他身上的衣裳,萬貞兒輕輕的拿著指頭肚,在水痘邊上的皮膚上輕輕的搔癢癢的。小豬包子慢慢的安靜下來,他不再是焦躁的扭動身體,眼睛裏麵傷心地淚水漸漸地消失了。他反而是享受起來這樣溫柔的撓癢癢,一會他高興地格格的笑著,享受著萬貞兒的貼心服務。


    看著小包子一臉的享受,萬貞兒親親他的臉,把手縮回來要拿著衣裳給他穿上。誰知小豬包子不幹了,又開始一臉不滿的吭哧起來。抓著萬貞兒的手,含含糊糊的叫著:“還要,還要!”


    ……萬貞兒看著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無賴樣子包子,很無奈的把孩子抱進懷裏,接著給他撓癢癢,誰叫人家命好呢,他爹是皇帝啊。誰叫自己命不好呢,人家穿越的,不是皇後就是個妃子,要麽就是公主什麽的,最不濟的也是個千金小姐。可是自己成了小丫頭。認命吧!輕輕地撓著小包子身上的水痘邊上的肌膚,很快的小包子安靜的在萬貞兒的懷裏睡著了。


    正在萬貞兒想著把孩子放到床上的時候,忽然身上一熱,皮膚上傳來的濕熱感覺頓時叫萬貞兒睜大眼睛,她看著睡的一臉香甜的小包子,恨不得把他扔出去。這個小壞蛋尿在自己的身上了,天氣漸熱大家身上的衣裳都單薄起來,被童子尿貼身澆灌的滋味太他奶奶的難忘了!


    把小豬包子扔在床上去換衣裳吧,小豬包子正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襟,隻要一定孩子就醒了,可是若是一直抱著孩子,他把被子和自己身上全都尿濕了,一直蓋著濕噠噠的被子,小包子身上的水痘感染了怎麽辦呢?正在萬貞兒進退兩難的時候,奶娘和保姆進來了,三個大人一起動手,奶娘輕輕地抓著小包子的手叫他放手,誰知剛碰一下孩子的手,朱見深立刻是哇的一聲哭起來。這下好了,奶娘和保姆忙著伸手要把孩子接過來,誰知小豬包子緊緊地抓著萬貞兒就是不放手。


    三個人鬧的滿頭是汗,最後萬貞兒看著小包子哭的臉上都憋紅了,她隻好對著奶娘說:“我帶著阿深換衣裳罷了,太醫囑咐了不叫孩子哭的太多了。”奶娘無法隻好叫人把萬貞兒替換的衣裳拿來,萬貞兒一邊哄著孩子一邊的飛快的換好衣裳。奶奶奶個見著小豬包子看放手了,忙著給孩子換衣裳。換好衣裳,被尿濕的被子什麽的讀換了新的,小豬包子漸漸安靜下來,趴在床上看著一邊換衣裳的萬貞兒。


    身上的衣裳濕了一大片,一直滲透到裏麵,萬貞兒無奈的把被弄濕了一角的肚兜脫下來,正附身要去拿放在一邊新衣裳,誰知小豬包子忽然撲上來,吧唧一下親在了她胸前的紅豆上。而且他張開嘴含著一邊就開始吸吮起來。萬貞兒頓時呆了,她是被個小包子吃豆腐了?萬貞兒哭笑不得僵在那裏,邊上的奶娘和保姆倒是見怪不怪的笑起來,奶娘笑著解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來小豬包子的飯碗:“萬姑姑別怪,小皇子是餓了。”小豬包子很快的發現自己找錯了飯碗,扔下萬貞兒向著奶娘伸出手。


    萬貞兒隻能再一次的嗬嗬了,自從做上了小屁孩的保姆,她能麵對著各式各樣的狀況麵不改色了,難怪人家說孩子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呢。可惡的小包子躺在奶娘的懷裏喊著□□,吃上幾口轉臉看看萬貞兒,若是不見了她,小包子立刻是不滿的哼哼起來。害的萬貞兒連著擦擦身體上那些童子尿的機會都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萬貞兒都要洗澡洗掉了身上的一層皮了,她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著一股尿騷味!這個熊孩子當著自己是孫悟空啊,你是狗啊,到處的翹腿撒尿占地盤!心裏狠狠地念著,可惜小包子依舊是幸福的躺在她懷裏,拿著無比信任的眼神看著萬貞兒,還時不時的對著她笑笑,張開嘴等著萬貞兒喂他吃東西。盡管心裏萬丈怒火,對上孩子清澈見底的眼神,萬貞兒隻好投降了。就當著老娘養了一隻狗!


    遠在南京的雨化田聽著皇帝被王振裹挾著禦駕親征的消息,心裏頓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各式滋味全都湧上來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自己真的傻得可笑。若是能聽進去她的話,也不會是現在的處境了。手上摩挲著溫潤的菩提子佛珠,那些佛珠已經被摩挲的溫潤光滑帶著柔和的光彩了。


    桌子上攤著空白的信箋,雨化田提起筆沉思良久就是無法下筆,他該說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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