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太後的話,萬貞兒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她神色淡淡的看看方嬤嬤,醞釀下感情做出來害怕的樣子,對著太後磕頭不說話了。老娘還是有一個演員的基本修養的,隻是對著太後的這一手,她隻能是一聲歎息了。朱見深小包子卻是太小了,可是他的祖母還在啊。太皇太後垂簾聽政,總比把自己兒子的皇位白白的送給小三生的私生子好的多了。朱祁鈺在朱瞻基死之前一直是個私生子的存在,太皇太後絕對個厲害的人物。要是朱瞻基把吳氏和朱祁鈺弄進來,太皇太後絕對不會叫兒子好過的。


    太後當初把張皇後踢出去的本事那裏去了?她拿著這個把柄,不就是擔心以後朱祁鈺當上皇帝,吳氏這個小三堂而皇之地做太後和她分庭抗禮,太後沒了後宮的權柄,日子也難過了。朱見深年紀小,卻是太後的希望,太後不過是想著萬貞兒保護朱見深小包子罷了。隻是這樣的法子,用在別人身上還能有效,若是放在萬貞兒麵前真是毛毛雨啦。在職場混了這些年,什麽樣子的人沒見過,台麵上的道貌岸然,官樣文章台麵下互相爭鬥,加上每天什麽副職幹掉了正職,十二秒的美人計什麽的,就是心地純良的小羊羔也成了腹黑的大黑貓了。抓著錯處叫人就範都是基本款的手段。


    剛才萬貞兒平淡無波的眼神,叫方嬤嬤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咳嗽一聲對著萬貞兒說:“這件事情你不求太後寬恕,看起來是明白自己的過錯了。既然如此,太後也不會接著為難你。本來入宮做奴婢就是很苦的,在深宮裏麵尋找一些慰藉也是情有可原。你總也不想一輩子就這樣下去是不是?”


    給了一棍子,又是一個甜棗!人家都說了,自己也要表示下,她對著太後道:“多謝太後開恩,隻是奴婢沒臉求太後的恩典。”


    太後心裏也是難受,她雖然宮鬥什麽的比較在行,當初把張皇後給踢出去也是有些手段的。可是後宮的爭鬥,依靠的就是皇帝的心意和恩寵,沒有皇帝在默許誰能在後宮挑戰皇後的權威呢。可是前朝的鬥爭和後宮不一樣啊。太後標準的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沒了兒子和丈夫,太後隻能眼看著大臣們把朱祁鈺給拉出來。想到這裏太後忽然悲從中來:“皇帝有今天的結果都是哀家的錯啊。哀家還有什麽臉麵見先帝啊!”


    怎麽哭啦,萬貞兒和方嬤嬤沒想到太後怎麽想起來朱祁鎮,哭的傷感,方嬤嬤給了萬貞兒一個眼神,她也別跪著裝蒜了,演技不好,回去重新讀一個演員的基本修養去的。萬貞兒上前勸太後,等著兩個人把太後勸好了。太後無奈的說:“哀家隻這一個兒子,生死不知道,那些叫哀家立j王的官員也是為了朝廷社稷考慮。若是哀家執意要大皇子繼位的話,瓦剌這些人一定是欺負咱們國君年幼,哀家沒有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的本事,擔不起軍國大事的擔子啊。”太後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並不是所有的太後都是武則天和呂後。


    “太後也不用事事躬親,滿朝上下還是能選出來些忠心的大臣的。若是j王登上皇位,他豈能容得下大皇子,瓦剌那邊有消息傳過來,皇上安然無恙,若是他起了心思,惹怒了瓦剌。皇上的安慰怎麽辦呢?再者太子能立就能――當初漢景帝和竇太後為了立太子的事情――竇瓔對太後說,魏王也想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還請太後三思!”萬貞兒試圖著勸著太後改變主意。


    因為她清楚,等著朱祁鈺坐上皇位,最危險的不是朱祁鎮而是被立為太子的朱見深。太子是什麽?皇帝的接班人啊!朱祁鈺有自己的兒子,誰家的孩子誰疼,朱祁鈺就是活雷鋒也不能眼看著從小事事如意的兄長的兒子繼承自己的皇位,自己的兒子卻是什麽也沒有!雖然這個皇位他也是從兄長那裏得來的。可是見過誰把吃進去的肥肉吐出來的麽?


    太後的打算是叫萬貞兒看護朱見深,可是在她看來叫小豬包子徹底安全的法子就是叫他直接做皇帝。而不是在親叔叔的手下戰戰兢兢的討生活。萬貞兒大概酸了一下,等著朱祁鎮再次成為皇帝,似乎要十年左右時間。那個時候她都成了大齡女青年了。雨化田若是跟著別人跑了怎麽辦呢!現代社會,異地情侶們天天電話視頻的,還容易分手呢。人性大抵如此,萬貞兒不想放手,因為她放在這段感情裏麵的東西太多了。要是她答應了太後的話,她內心深處開始隱隱不安了。


    可惜現實叫她再一次明白了,身為奴婢是不能有選擇的。太後哭了一會,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你說的何嚐不是,隻是木已成舟。這件事不要說了!哀家把太子托付給你,一來是你日常穩重,能夠承擔起來這個擔子。二來,太子很喜歡你,你好好地守護太子,將來何愁沒有榮華富貴呢。你喜歡雨化田也罷,哀家絕對會對著他網開一麵。太子安好,他便是平順,若是太子有什麽不測,就是你害了他了。”誰叫人家是太後呢,能夠理直氣壯的耍賴,不服氣你咬我啊!


    當然萬貞兒不敢要真的和太後翻臉,這就叫領導啊,這就叫官大一級壓死人啊!隻要進入職場就要有這個認識,身為在職場混跡了好些年的人,萬貞兒隻有嗬嗬的份了。她隻好接受了太後的條件。見著萬貞兒答應了,太後很是有些不放心,她看一眼方嬤嬤,方嬤嬤上前說:“太後既然把太子托付給你,這些東西也該是一起給你的。”說著方嬤嬤拿出來幾把鑰匙和一個小小的印章,在太後身邊時間長了,萬貞兒一下子認出來這個是太後的體己啊。有了這些要是和印章,就能掌握調動太後的天文數字私房錢啊。太後這是把一部分的身價給了自己了。


    萬貞兒正在鴨梨山大的時候,太後則是叫她發誓:“若是你背棄太子,就叫你最在意的人死於非命!”這個誓言――萬貞兒一臉的黑線,太後娘娘你的言情小說看多了麽?世間最容易背叛的就是誓言啊。可是太後和方嬤嬤虎視眈眈的盯著她,萬貞兒從善如流,對著老天爺信誓旦旦的發誓。


    事情告一段落,太後仿佛是耗費了全部的力氣,無力的靠在椅子上:“你們都出去吧,哀家累了想一個人呆一會。”方嬤嬤和萬貞兒悄無聲息的退出去。等著到了外麵,方嬤嬤忽然叫住了萬貞兒,叫她進了自己的房間。剛進去方嬤嬤就關上房門對著她說:“你的心裏一定是埋怨我,我竟然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太後,其實,你該知道的。太後沒有什麽不知道的,我也不會一直把太後蒙在鼓裏的。這件事你現在恨我,等著日後你就該感謝我了。”


    萬貞兒看著方嬤嬤悠閑的坐下,拿著茶壺在麵前的杯子裏麵斟滿茶水,她很想抓著方嬤嬤搖晃著:“你不是說好不說的麽,為什麽出賣了我啊!我要是被雨化田給甩了,到時候怎麽辦啊!”可惜她不能這樣做,隻能傻傻的看著方嬤嬤,對著深宮老嬤嬤的腦回路真心的淩亂了。誰能告訴的她,把人推進河裏叫什麽“這是為你好啊!”好個毛線啊!


    方嬤嬤淡淡的端著茶杯道:“你這樣巴巴的貼上去,總是有些挾恩自重的意思。他心裏自然會疙瘩,以為自己受了你的恩惠,自然要以身相許。可是兩人過日子難免有些磕碰的。到時候他如何想呢?雖然現在你們分開了,有句老話該你的怎麽都是你的,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他有了太後的關照,若能自己起來,也不枉費你的一番心思了。當然若是他變了心思,一個為了榮華富貴輕易拋棄了共患難情人的人你也敢真的和他在一起麽?”


    薑還是老的辣,方嬤嬤幾句話把萬貞兒心裏說的更沒底了。雨化田異常敏感的心思,有的時候叫萬貞兒覺得有些心裏累得慌。現在他在金陵很久了,竟然一封信一句話都沒有。方嬤嬤的話她很清楚,在感情裏麵最怕的便是不平等,日後她和雨化田吵架,雨化田總是覺得虧欠了她,事事讓著。可是讓的久了,心裏還是會不平衡的。自尊心雖然醜惡,私自不講理,但是沒了自尊心,誰也活不下去了。金陵是六朝金粉地,什麽樣子的美人沒有,――想到這裏,她一點為自己和雨化田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萬貞兒無言地頭一個勁的擰著衣裳帶子 ,方嬤嬤無奈的歎口氣。把一杯茶向著她推了推:“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這些話你未必沒想到。隻是我看著你是真的陷進去了,不忍心看著你真的――即便是他很好,一個女人也是要成家生孩子。若是你真的死心塌地的和雨化田在一起,可是會坑了一生的。這些話你回去好好地想想。”


    從方嬤嬤的住處出來,萬貞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自己的房裏的。院子裏麵很安靜,太後的身體不好,小丫頭們都去前麵伺候了,推開虛掩著房門,萬貞兒竟然看見雨化田正悠閑地背對著門口站著,似乎沒察覺到有人進來了。


    瞬間她以為自己的眼花了,聽見身後的聲音雨化田才轉過身,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傻傻的站著。足足傻了好一會,萬貞兒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掉進了雨化田的懷裏,依舊是熟悉的檀香味,她安心的閉上眼睛,深深地吸著叫她安心的氣味。


    “你在想什麽呢,連屋裏有人都沒發現。仔細著那天有人在你房裏動手腳也不知道呢。”廝磨著柔滑的臉頰訥,雨化田聲音能溫柔的滴出水來,他壓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放不下她。萬貞兒好像是樹袋熊似地,緊緊地攀附著他,隻是不說話。雨化田察覺出來她的情緒有些異常,伸出兩個指頭要把她的下巴扳過來查看她的表情。誰知萬貞兒忽然忽然主動地吻上了雨化田的嘴唇。狠狠地輾轉吸吮,她啃噬著薄薄的嘴唇,恨不得把雨化田給吃進去。雨化田有些詫異,的那是很快的就享受著美人的主動了。兩個人唇舌交纏,恨不得把彼此的靈魂吸出吞進去。


    屋子裏麵的空氣越來越熱了,喘息聲漸漸升起,雨化田眼神暗一下,忽的打橫把她抱起來,向著裏麵的房間走去。萬貞兒摟著雨化田的脖子,很柔順的任由著他抱著自己,她隻是靠在雨化田的身上,腦子裏麵空白一片。被輕輕地放在床上,雨化田發現萬貞兒一直閉著眼睛,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皺下眉頭,幹脆也躺在床上,和萬貞兒麵對麵的躺在一個枕頭上。“你有什麽心事,別裝了,看看你的眉頭都皺的緊緊地。放心京城應該無事了,現在的局勢還算是平穩。各地調來京城的軍隊也都到了。這幾天宮裏的事情不斷,你也跟著擔驚受怕的。”


    萬貞兒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這張連和記憶中的臉一點沒變!她忍不住伸出手順著雨化田的鼻子緩緩地滑下來,感受著手指上傳來細膩的觸感,雨化田算是她見過最喜歡修飾和注意形象的人了。在他的臉上幾乎不存在什麽的油膩膩的蔥油餅臉這回事。這個人是怎麽保養得,真該問問清楚。


    “太後很是傷心,這些大臣們雖然是為了朝廷的大局考慮的,可是叫j王繼承皇位,總是有些欠妥了。以後皇上怎麽稱呼呢,太後的身份怎麽辦呢,還有太子,總是都是一筆糊塗賬。好好地你怎麽回來了?”雨化田不是被發配南京去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你現在才想起來問,可見我是在你心裏沒什麽地位的。南京禦馬監抽調一千人,來京城守衛宮城。我自然跟著來了。隻是等著京城安定了還要回去的。”雨化田開始有些不老實了,他一翻身把萬貞兒壓在身下,無奈的說:“雖然我回來京城可是依舊不能隨便進來見你,南京調來的四衛都在前麵守衛呢,輕易是不能進來的。”雨化田嘴上說著,手上也沒閑著,萬貞兒身上的衣裳眼看著就要和她說再見了。


    心裏翻個白眼,萬貞兒徒勞的拉著自己的衣裳:“你剛回京城,好些事情要處理呢。我們坐著好好的說話。”就想著這點事情,萬貞兒真的很想敲打雨化田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些什麽?身為一個公公,他哪裏來的這麽多激情!


    正在萬貞兒左躲右閃的時候,她忽然哎呦一聲的,後背被什麽東西給硌著了。雨化田拿過來一看,卻是個精巧的小兔子,拿著各式各樣的錦緞拚接出來的,很顯然是萬貞兒花費了你不少的功夫做出來的。這個是給小孩子玩的,怎麽會出現在萬貞兒的床上呢。


    “萬萬,我要萬萬!不嘛,我就要萬萬!”小豬包子的聲音從窗外傳來,萬貞兒頓時一臉黑線。她這是被捉奸在床了麽?雨化田有些疑惑,但是很快的就聽見外麵奶娘和保姆的聲音,原來是新上任的太子殿下,朱見深來了。


    萬貞兒趕緊從床上下來,對著鏡子整理下身上的衣裳,她對著雨化田扔過去和不要說話的眼神,劈手從雨化田的手上把那個小兔子給拿,忙著出門了。小豬包子越發的喜歡黏著萬貞兒了,經常是一會不見就跟著奶娘和保姆發脾氣,這一會他竟然跑到了萬貞兒的小院子來了。小豬包子身後跟著不少的人伺候著,若是被發現雨化田,太後那裏正想著增加效果呢。這個時候萬萬不能你被人看見雨化田在自己的屋子裏麵。


    見著萬貞兒出現了,小豬包子高興地掙脫開奶娘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萬貞兒跟前。一雙大眼睛就黏在了萬貞兒手上的玩具上:“萬萬這個是給我的麽?”


    想著過幾天就要行正式冊封太子典禮,萬貞兒可不想在那個嚴肅的場麵上叫小包子給攪合了。一個兩歲的孩子是不會按著大人的意願老老實實的行禮跪拜,接受別人的行禮和跪拜的,沒一會小包子就要哭鬧起來了。這個小兔子是她花費了不少的精神做出來預備著哄孩子的。


    萬貞兒很擔心雨化田被人發現,忙著抱著小豬包子逗著他說:“這個不是給你,是給太後。你想要這個,須得要太後發話。隻要按著我說的,老老實實的坐著,太後高興就會把這個給你的。”說著她埋怨著奶娘和保姆們:“這個時候還任由著小皇族亂跑,趕緊帶著他回去吧。這樣的地方不是小皇子能來的。”


    奶娘也是無法,隻好說:“都是小皇子鬧著要過來,有什麽辦法呢。”說著萬貞兒抱著小豬包子帶著眾人出去了。


    小豬包子摟著萬貞兒的脖子,奶聲奶氣的撒嬌著,一個勁的要那個小玩偶。聽著萬貞兒哄孩子的聲音,在屋裏麵的雨化田眼神看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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