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打這個熊孩子一頓麽?不能!萬貞兒伸手把小豬的頭抬起來對著自己的眼睛,忽然想起寧壽宮素素打翻茶杯的事情,萬貞兒有些擔心別是小豬看見了什麽了?“你那裏來的這些傻話?你身為儲君哪能想什麽就是什麽呢?太後上了年紀了,你這樣一驚一乍的,把太後氣出來什麽毛病怎麽辦?”


    小豬卻是拒絕萬貞兒的轉移話題,他死死的盯著萬貞兒不依不饒的追問著:“萬萬,你真的有了喜歡的人了?是不是你不喜歡我了,我不想你離開求你別離開我。”看著小豬可憐兮兮樣子,萬貞兒隻好慢慢的安慰著這個有些驚慌失措的孩子。可能是小時候的經曆,小豬變得特別的敏感,特別害怕身邊的人離開。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你想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今天去寧壽宮裏麵你和素素說的便是這件事?她那個丫頭一向和你不對付,你偏生是和過去討沒趣的。你難道是喜歡上了素素了,我就說麽,你們兩個真是個歡喜冤家。!萬貞兒試探著小豬到底是知道了些什麽,一邊暗自思忖著別是小豬真的喜歡上了素素那個丫頭。想想也是,他們一起長大的,素素對著小豬倒是沒別的宮女那般的功利心。一切都看著孩子自己的意思唄。


    可是沒等著萬貞兒樂觀的想象著朱見深和素素的感情,小豬的接下來的話把她給驚著了:“我上次在慈寧宮見著你和一個人在――萬萬是他欺負麽?我沒看清楚是誰,可是看著身形倒是個宮中的侍衛樣子。隻是那個侍衛能在後宮做出來――小豬不說了,死死地盯著萬貞兒的嘴唇,一字一頓的問道:“他在親你麽?”原來這個小子對著談戀愛感興趣了,萬貞兒的心裏一下子放鬆下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對著男女之間的感情總是有懵懂的。他們渴望著和個女孩子談戀愛,可是有的時候苦於沒有借口叫女孩子喜歡自己。


    可憐是的小豬,他缺少和他一起交流如何討女孩子歡心的小夥伴啊。張敏和懷恩倒是和他一起長大的,隻是他們兩個全是太監,不可能和朱見深悄悄地交流如何追女孩子的心得,於是小豬就拿著萬貞兒當成樣板了。怎麽我還沒拉過女孩子的小手,你就能和別人直奔二壘了!咳咳,其實本壘打都上了。


    但是萬貞兒總也不能把自己談戀愛的經驗和經過和一個孩子分享,她臉上瞬間紅一下,很徹底的否認了:“你一定是看錯了,小小年紀眼睛花了還了得。其實男女之間的事情,是這樣的。”


    萬貞兒幹脆是決定拿著一些小故事告訴小豬,談戀愛結婚和皇家的婚姻是怎麽一回事。


    於是小豬晚上再次聽到了睡前故事,隻是這次的故事不是什麽快意恩仇和帝王興替 ,朝代盛衰了,而是白玫瑰和紅玫瑰,宮鬥大戲等等。等著萬貞兒把傾城之戀該換了朝代講完了,小豬似有所悟的說:“萬萬,是不是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不管如何都不會維持很久的?就好像是我很喜歡身邊伺候春鶯,隻是因為她皮膚很白,說話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樣子,和你有點像呢。盡管她長得不錯,可是我不會一直喜歡她的,因為等著那種感覺沒了,我就覺得春鶯和別的宮女沒什麽區別了。所以父皇就有那樣多的嬪妃啊!”小豬認真的和萬萬討論起來了激情愛情和親情的關係來了。


    還真是活學活用的典範啊,你爹那裏是尋找激情呢,他根本是個色鬼好了吧!忍住心裏的吐槽,萬貞兒決定拿著朱祁鎮這個熊孩子做模型,給小豬講清楚一個帝王的私生活和感情要如何平衡於朝政,為政治服務的。


    “這個事情說起來就很長了,世界上本來就有男人和女人的,可是為什麽的總是說男人要娶媳婦,女子要嫁人呢,怎麽不說女人娶丈夫,男人嫁妻子呢?那是因為男人是頂門立戶的男子漢,一家之主,男人占有的錢財和擁有的權勢和他能用擁有的女人人數是成正比的。當然有些時候是例外的,例如唐朝房玄齡。……一般來說天子是天下的共主,以天下奉養天子,你父皇後宮裏麵這些嬪妃們是無可厚非的。隻是皇帝的享樂也是有限度的,愛惜民力和潔身自好也要的。皇家為了拱衛疆土自然需要人丁興盛……”萬貞兒緩緩地告訴小豬世界上或許存在著真正純粹的愛情,隻是這些小豬可能享受不到。


    他身上背著的更多的是責任,感情對於一個帝王在某種意思上說是很危險的東西。找一個溫柔嫻淑的皇後,管理後宮,對於後宮和前朝其實是一樣的,大臣們團結一致,皇帝就睡不著覺了,同樣後宮裏麵的戲太精彩了,皇帝要有丟命和戴綠帽子喜當爹的危險了。


    可能是萬貞兒的話真的起了作用,或者有老子朱祁鎮的的榜樣在前,朱見深對著娶媳婦也不是很抵觸了。太後正在興致勃勃的和皇帝周賢妃商量著給孫子娶媳婦的時候,老太太忽然病了。


    太後的病來勢洶洶,可是把皇帝和賢妃給嚇壞了,周賢妃一邊在太後的病榻前盡心侍奉,心裏祈禱著太後一定要好起來。因為太後如若是出事了,那就意味著朱見深的婚事要無拖延幾年了。萬宸妃生二皇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紀,周賢妃可不想叫萬宸妃的兒子留在京城。藩王們隻有成親之後才能出去就藩,萬宸妃的兒子在京城一天,她就心裏不安。


    皇帝也是為了太後的病擔心,隻是朱祁鎮的心情和周賢妃不一樣,皇帝隻是單純的為了太後傷心。盡管他沒少聽什麽太後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其實是個宮人生的孩子,被皇帝的貴妃抱過來,可是到了現在看著病床上昏昏沉沉的太後,朱祁鎮隻想著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的內心都把這個人認作母親了。太醫說太後的身體都是因為憂思過度才變得如此虛弱,當初自己要是沒去土木堡,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皇帝的內心愧疚不舍,自責,周賢妃則是一邊更多的擔心兒子。好在朱見深這些日子的變得老實不少了,整天來寧壽宮侍奉太後的病體,周賢妃提起來皇帝和太後看中了吳俊家的女兒,預備著冊封她做太子妃的話,朱見深倒是沒了以前的青澀和害羞,更沒和以前那樣躲閃著不願意談親事。周賢妃一說這個話題,朱見深很老成沉穩的對著周賢妃說:“兒子的婚事都憑著父母做主,既然祖母和父皇都是說好的,那一定是極好的。隻是現在祖母身體抱恙,實在是沒心情想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情。還請母親和父皇說一聲,等著祖母的身體好轉了再說這件事吧。”


    周賢妃看著小豬樣子忍不住有些感慨,兒子長大了,自己卻是錯過了兒子成長的點點滴滴的,想著周賢妃的心有些酸楚,她拿著絹子擦擦眼淚對著朱見深說:“你能懂事,娘也就安心了。你在東宮飲食起居可好?”


    朱見深恭敬地回答著周賢妃的問話,聽著兒子一切都好,周賢妃也就安心了。母子兩個相對無言,本來是該最親近的人,卻生疏的如同隔著千山萬水。


    周賢妃想起來兒子都十五了,男女之事是不是也該明白了,她對著身邊的奴婢使個眼色,一會進來三個很標致的小姑娘。周賢妃拉著兒子笑著說:“你身邊的丫頭都是好的,隻是你現在大了,身邊伺候的人也該齊全了。這些都是阿娘親自給選出來的,你萬姑姑可是幫著我看了又看,挑了又挑的。你喜歡麽?”


    小豬看著這些小丫頭有的嬌俏可愛,有的是沉穩端莊,真是各有特色,其中一個身材竟然特別的豐滿有致曲線玲瓏的,朱見深即便是沒什麽興趣也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幾下。這幾天萬貞兒和周賢妃還擔心著另一件事。自從萬貞兒和朱見深開誠布公的說了皇帝的感情和理智的問題,朱見深似乎一夜之間成熟起來。他極少和身邊的小丫頭嘻嘻哈哈玩笑了,宮中老嬤嬤教導太子男女之事,可是小豬根本對著送上自己床的宮婢沒興趣,木著臉把人家轟出去。等著萬貞兒八婆兮兮的來問,小豬卻是一臉傲嬌的說:“那些奴婢太醜了,再說了我看過了那些東西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麽回事就成了。我才不要我的床上躺著個那樣的醜八怪呢!”


    一番話把那萬貞兒堵得啞口無言,铩羽而歸了。這個小子真的長大了,翅膀硬了!


    到了現在小豬還是處男一枚!萬貞兒有些不淡定了,悄悄和周賢妃一商量,難道是他真的喜歡上了眉清目秀的小內侍或者要搞基!於是周賢妃和萬貞兒商量半天,一定要搞清楚小豬的性取向!這些丫頭可是周賢妃和萬貞兒翻遍了整個後宮的找出來的,裏麵各式各樣的美人都是萬貞兒的一番心血。周賢妃看著萬貞兒眼光狠快準的指點著“這個平胸,那個舉止粗糙”的時候,周賢妃心裏有些稍微的羞愧,難怪兒子和自己不親近,原來萬貞兒比自己這個親媽上心多了。


    誰知太子聽著周賢妃的話眼神閃過一絲的陰霾,但是隻是一瞬間,朱見深又恢複了在母親跟前的慣常的溫和麵孔:“多謝母親為我操心,長輩賜不敢辭。多謝母親。”小豬很大方的把這些美人收走了。


    看著兒子把美人收走了,周賢妃壓抑著內心的喜悅,三八兮兮的叫人給萬貞兒帶話,雖然賢妃娘娘很想關上門一個人笑一會。可是太後的病一天比一天沉重,她不想叫人家抓住把柄。朱見深這個孩子和自己不親近,很少和小兒那樣的整天纏著自己的撒嬌什麽的。每次朱先飛給小豬東西表示關心,這個孩子總是一副沒精打采不怎麽關心的樣子,今天朱見深卻把這些宮女都收下了!周賢妃的心裏那個高興啊。


    萬貞兒接到了周賢妃的消息,心裏也是暗笑,這個小東西還裝呢!看起來小豬應該是個很挑剔的豬 ,不是美人的一概不要。萬貞兒打發走了來送信的人,結果周賢妃身邊的人剛出去就在東宮的院子裏麵和太子殿下走了一個對麵。萬貞兒出來臉上帶著曖昧的笑意對著小豬說:“殿下從哪裏來?”


    小豬在萬貞兒跟前是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麵癱的,他臉上微微的一紅,靦腆的說:“萬萬都知道了,還拿著我開心!”說著人家太子殿下一甩袖子進去了。萬貞兒跟著小豬身後趕著問:“別不好意思了,都是你阿娘的心意。這些人叫她們在殿下身邊伺候如何?”說著萬貞兒沒等著小豬表態把那個最豐滿的小姑娘叫出來:“你是以前在禦茶房當差的,今後專門管太子殿下的茶水好了。”方才周賢妃叫人捎話,太子對著那個豐滿圓潤的很感興趣,看起來小豬是喜歡肉嘟嘟的,不愛好排骨啊!


    等著那個身份豐腴的小丫頭端著茶杯進來放在朱見深的手邊的時候,萬貞兒看見了小豬的臉紅了!她笑笑對著那個小姑娘吩咐著:“玲瓏你好生的服侍太子殿下,不要貪玩了!”小丫頭緊張的點點頭,老實的站在牆角那裏等著朱見深的呼喚。


    萬貞兒看著恨不得把腦袋紮進書本的小豬,故意說:“太子殿下讀書久了就歇一歇別累壞了眼睛。”說著她帶著剩下的人都出去了。


    從殿內出來萬貞兒吩咐了外麵的人要好生的服侍著,她有些不放心的叫過來覃吉道:“我去看看太後的情形,還請覃公公在這裏多多費心。”說著萬貞兒意味深長的指指裏麵,覃吉立刻心領神會,忙著道:“姑姑放心,不過這些天聽說太後似乎好了一些了。”


    萬貞兒聽著覃吉的話則是心裏暗暗一驚,看樣子太後是真的不好了,去了寧壽宮,太後正昏昏沉沉的睡著,方嬤嬤上了年紀這些天一直在太後的身邊服侍,現在也是累的受不了了。萬貞兒悄悄地看一下太後的臉色,慢慢的退出來,她想想轉身到了寧壽宮的茶房裏麵,往常這裏的茶香和花香都被煎藥的氣味個遮蓋住了,整個茶房裏麵放著好幾個爐子每個爐子上麵都放這個藥吊子。見著萬貞兒進來,素素忙著站起來要給她倒茶。


    “我也不喝茶,你出來我有話和你說。”說著萬貞兒拉著素素到了個僻靜的地方,萬貞兒也不轉圈子直接問:“那天太子和你說了什麽惹得他把被茶杯都砸了?或者他在慈寧宮看見了什麽?”


    素素想想說:“太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進來,抓著奴婢就問是不是有人欺負姑姑。奴婢也不清楚太子為什麽這樣問,後來太子說他在慈寧宮花園裏麵看見了有人在欺負姑姑。”說到這裏素素看看萬貞兒一眼接著說:“奴婢問太子看清了是誰。太子說沒看清楚,他隻看見一個穿著飛魚服的人,拿不準是誰,太子倒是懷疑是那個錦衣衛的軍官。”對著雨化田和萬貞兒的關係素素是最清楚的人了。


    萬貞兒聽著才稍微放心,她拍拍素素的肩膀:“你說的很好,你給他捎個話――”“有什麽話不如和我當麵說清楚,還叫人傳話幹什麽呢”雨化田不知什麽地方鑽出來,把話頭截過去了。


    素素對著雨化田福身就轉身離開了,雨化田一身石青色的曳撒,更趁著臉色潔白,眉目之間神色出眾,“那個事情素素和我說了,我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以後咱們還是外麵見麵更安全些。最近你要小心些!”雨化田一雙鳳眼滿滿的都是愛意。


    萬貞兒皺皺鼻子低聲的說:“你來這裏做什麽?”雨化田微微一笑低聲的說:“一來給太後請安,再者是來看看宮內的侍衛關防 。石亨是按耐不住了,現在太後病體沉重,皇上事情多,宮內的關防難免放鬆的,為了避免小人作怪也隻好多多小心了。”


    寧壽宮裏麵人多,萬貞兒和雨化田兩個也不能有什麽親密的舉止他們兩個站在那裏四目相對,遠看著像是在說話,可是走近了就會發現他們的眼神帶著甜蜜和溫柔比蜜糖還要甜呢。


    站了一會,萬貞兒要走了,雨化田忽然抓著她的手低聲的說了一句話:“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能拿著咱們的關係挾持你幹不情願的事情了。”


    聽著雨化田的話萬貞兒心裏一動,可是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有人過來了。萬貞兒回去看看太後還是在昏睡,她也就回去了。誰知進了東宮就看見覃吉和一個教引嬤嬤一臉為難的過來。萬貞兒差異的問:“怎麽了,可是玲瓏惹太子生氣了?”


    教引嬤嬤為難的說:“本來是很好的,太子和玲瓏有說有笑的,後來也是――可是不知為什麽做了一半太子把玲瓏攆出去了。這會叫人打水洗澡,一個關在屋子裏泡著不肯出來呢!”


    這個是什麽情況啊?自己走的時候不是看著小豬對著玲瓏那個丫頭很有點意思麽?難道是小豬有問題了?還是經驗不足,小豬沒有成功,覺得沒了麵子,正在生氣呢?或者是玲瓏那個不對,惹惱了小豬了?萬貞兒想著若幹種的可能性,臉色變得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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