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跟著皇帝匯報起來政務,萬貞兒坐在幔帳的陰影裏麵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漸漸地的心思不知飛到什麽地方去。昨天晚上她做了個很荒唐的夢,可是即便是荒唐的夢可是還把的她給嚇醒了。醒了之後,萬貞兒竟然再無睡意,她靠在床頭上看著身邊沉睡的朱見深,心如死灰。


    她竟然夢見雨化田穿著一身大紅,喜氣洋洋的在娶媳婦。太荒唐了,他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他是個太監啊!其實這個年頭太監娶老婆也不算是什麽新聞啊,雨化田現在西廠督主,梁芳和東廠大傷元氣,以後雨化田就坐上了內監的第一把交椅了,他娶老婆有什麽稀奇的?沒準皇帝一高興該送給他老婆一個什麽誥命的。等著以後皇貴妃娘娘的生日,過年過節伍的,人家還能得以外命婦的身份來進宮朝賀呢。


    可是……雨化田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萬貞兒心裏下意識的反駁著。做人要厚道,你們不可能在一起了,你還真的要雨化田孤老一生麽?其實婚姻和愛情在有的時候畫不上等號,你不愛小豬,補上還和他生孩子了麽?補上還算計著宮中別的女人麽?雨化田一個人也想回家有個人關心自己啊。至少衣食住行什麽的都有人預備吧 。他們的夫妻生活是什麽樣子,你最清楚的!心裏一個聲音很冷酷的提醒著萬貞兒,現實如此殘酷,誰也不能的免俗。


    萬貞兒下意識的擰著絹子,皇帝和大臣們說話的聲音變得很遠,就像是遠山的回聲,飄渺的遙不可及。你若是真的為了他好,就該成全他。誰都有爭取幸福生活的權利,幸福生活裏麵不隻包含著愛情,還有親情啊!可是以前和雨化田在一起柔情蜜意的日子,兩個人親昵的舉止,她隻要一想著那些親吻和愛撫都會給了別的女人。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這個雨化田他要是敢出牆 ,老娘徹底叫他歇菜!這個想法一出來,就叫萬貞兒苦笑一聲。現在的身份早就和這個話無緣了。


    “萬,皇貴妃。”朱見深的聲音把萬貞兒從胡思亂想中拉出來,朱見深有些擔心的看著就魂不守舍的萬貞兒:“你沒事麽?”這幾天一直是萬貞兒在照顧他,皇帝很擔心把萬萬給累壞了。“臣妾剛才走神了,皇上有什麽吩咐?”萬貞兒擔心小豬又發燒了,起身想去摸摸朱見深的額頭。


    抓著萬貞兒的手:“我沒事。你看陳鉞貪墨的事情你怎麽說?”皇帝很自然的想要問問萬萬的意見 ,結果底下坐著的幾位內閣大臣斯巴達了。皇帝,你竟然問皇貴妃朝政上的事情!後宮幹政不是什麽好事。李賢嘴角一抽,邊上的商輅則是裝死。皇帝對著萬貴妃的寵愛誰也不能撼動半分,不過迄今為止,萬貴妃也沒在皇帝耳邊吹歪風,他們也不想觸皇帝的黴頭。於是大臣們的一致裝死,都低著頭裝著沒聽見沒看見。


    “陳鉞怎麽成了隻有貪墨一條罪狀。他雖然死了,可是他的幕僚手下的也沒死絕了。大理寺和刑部就是這樣審案子的?陳鉞做到了遼東巡撫,怎麽會不知道糧草對大軍的重要性。若是真的大軍嘩變,搶掠地方,陳鉞的巡撫還怎麽做?他喂了十幾萬的銀子把自己的前程都斷送了。那個時候雙方對質起來,他貪汙的事情還是敗露了。原來是我想多了,或者是陳鉞得了失心瘋,還是有些人存心叫皇上出醜呢!”這件事情一出來大家想著和稀泥。最後梁芳還能僥幸逃脫。萬貞兒決定不管如何都要把梁芳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不可。


    聽著萬貞兒的話,底下的幾位都是嘴裏發苦,皇帝是個挑剔的性子,已經叫人難受了。原來還有位更得挑剔刻薄在這裏呢。難怪了,皇帝是皇貴妃養大的,性子都十足十的一樣了。


    見著底下的大臣們腦門子上冒汗,朱見深心裏一陣痛快,他的嗓子疼也不想多說話,偏生這些人還拿著一堆爛事煩自己。這次事情叫皇帝深深地意識到自己身邊的奴婢也不是都可靠,大臣不敢全信,本想著身邊服侍他的內侍應該是能夠信任的,誰知更壞。梁芳和雨化田為了爭寵,竟然拿著遼東的戰事做兒戲。大臣們趁機在一邊看笑話,上折子說些黃山不該寵幸身邊奴婢的話。有些禦史竟然趁機上書,裏麵從東漢末年的宦官外戚亂政一直說到現在!射影含沙暗示朱見深要把司禮監的權利削減下來,最好把東廠,西廠什麽的都給廢除了才好。


    都廢除了,皇帝的眼睛耳朵就沒了,你們好造反麽!老朱家自己造得反,現在做了皇帝就要嚴防死守著別人造反了。小豬隻是把梁芳給關起來,參與這件事的幾個內侍被處死,也有自己自殺的,剩下的全在詔獄裏麵單獨關押著,皇帝也不叫人提審。皇帝的態度很曖昧,刑部和大理寺在審問有關官員的時候也就留下餘地。但是留下餘地皇帝又覺得是大臣在和自己唱對台戲。這裏麵皇帝大臣的心思九曲十八彎,真比女人心事還要難猜。


    自己心裏生氣嗓子疼不便罵人,朱見深就把萬萬給搬出來了,在朱見深看來他們是一體的,自己想什麽,萬萬最清楚,她說的話就是自己想說。於是朱見深直接把萬貞兒給推到前台,一副:“萬萬他們欺負我,你幫我罵他們!”


    見著貴妃發難,李賢忙著出來和稀泥:“刑部和大理寺還沒審結,至於是陳鉞還有什麽惡性還要再追查,有道是人死如燈滅,好些事情的真相恐怕是要湮滅了。至於是不是有那個官員依附在內侍的門下或者是內外勾結的,也要仔細查一查。但是審問案子的官員也有顧慮。內臣都在皇上身邊服侍,審問的太嚴了他們說些宮掖隱私的話——”宮中的爆炸新聞知道的越少越好。“和這件事有牽連的內侍都被關在詔獄裏麵,還請皇上下旨叫大理寺提審他們。”


    “就提審出來能如何,梁芳這個人掌握著司禮監票擬批紅的權利幾十年了,東廠又是在司禮監的管轄之下的,朝中大小官員的隱私之事隻怕他知道的比誰都多。刑部大理寺的人也擔心查得緊了,被人家拿著隱私要挾。隻好這樣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罷了。人都有私心,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是你們為什麽不想想,好歹都是寒窗苦讀,一步一個腳印,掙紮了多少年上來的。不求著你們為君分憂,做什麽國家的基石砥柱,起碼也該有文人的氣節。結果六部官員被一個內侍如同驅牛趕馬似地役使。也不知道你們死後還有什麽臉麵去見孔聖人。自己不修德還要怪別人?也罷了,既然病根子在那裏,爛瘡總要挖的。”萬貞兒看一眼朱見深。


    “梁芳賜死,抄沒他的家產,和這件事有牽連的內侍一律革除不用,全部發配到寧古塔!司禮監掌印太監叫懷恩來做,把梁芳的黨羽統統的清除出去。問心無愧,俯仰無愧田地,害怕什麽被人抓住了小辮子!”皇帝別有深意的看一眼這些人,有些疲憊的擺擺手:“你們出去吧。”


    “萬歲!”內閣大佬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跪下來三呼萬歲,內閣臨時會議到此結束。朱見深就著萬貞兒的手喝了一口白水,靠在她的肩膀上感慨著:“最難琢磨的就是人心啊。不過你的對,人心的缺點是天生的,不如互相牽製,設計個好製度。”


    朱見深沉默一會,問道:“遼東的戰報來了麽?糧草已經供應順暢,也不知道那邊是什麽情形了。”


    聽著皇帝提起來遼東,萬貞兒心裏一緊,輕輕地扶著小豬躺下,親親他的額頭:“皇上還是安心養病。遼東的消息也該來了。”果然話音沒落,張敏就捧著遼東的戰報進來了。他歡喜的跪倒床前:“皇上洪福齊天,遼東的捷報!”


    ………………………………


    雨化田恨不得把風裏刀給掐死!建州城被攻破了,明軍大勝,正在忙著收拾戰場的時候,風裏刀竟然帶著東哥回來了。看見東哥正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雨化田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抓著風裏刀,把他推到一邊低聲的逼問著:“不是叫你把她送回蒙古去的麽?這是怎麽回事?你別說她武功高強逼著你回來的。”成親的當天晚上雨化田偷出來那張城防圖就和混進城的人接上頭。雨化田對著風裏刀命令:“你回去把戲接著演下去,我會在三天後攻城的,前一天正好你可以借口著三朝回門,帶著東哥去蒙古。一來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二來也算是不株連無辜。”風裏刀一聽這雨化田的話頓時不樂意,他摸摸鼻子有些抱怨著說:“反正你演的很好的,幹什麽不好人做到底呢?”


    雨化田一個輕蔑的眼神飛過去:“你能排兵布陣麽?物盡其用,你去哄女人倒是合適。放心顧少棠再快也要幾天才能回來的。她跟著押運糧草的隊伍一起來的,不會被她抓住的!”雨化田直接把風裏刀的小算盤給戳破了。風裏刀無奈的換上了雨化田的新郎官的行頭,回去接著做額附去了。


    可是一切都按著計劃進行的,怎麽會——風裏刀對著雨化田殺人的眼神,滿是幸災樂禍:“那個我和東哥都坦白了,一開始就是騙她的。誰知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隻是傷心地哭了一會,後來堅定地說都成親了她就不是的建州的人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她要跟著丈夫過一輩子!我隻好把她帶回來了,你是她的丈夫,這個事情和我沒關係!”


    見鬼的沒關係!雨化田的手已經放在寶劍上了,“東哥嫁給的是風裏刀也不是我,反正這些事情你自己搞定,她到底是建州女真人的格格,你自己擺平就好了。”說著雨化田白了風裏刀一眼 ,轉身要走。


    “和她拜堂成親的不是我,人家姑娘認定了和她拜堂成親的人,雨督主,恭喜,恭喜!祝你和東哥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不對,是白頭到老!”風裏刀在後麵幸災樂禍,聲音帶著十足的看戲的幸災樂禍。


    沒等著風裏刀再說出來些話諷刺雨化田,他的脖子上一涼,雪亮的劍刃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雨化田你要幹什麽!”顧少棠剛剛趕回來,一進議事廳就看見雨化田要對著風裏刀動手,她喝了一聲,手腕一動飛鏢已經向著雨化田的方向過來了。雨化田一閃身飛鏢掠過深深地嵌在柱子上。風裏刀見著顧少棠眼睛頓時亮了:“你回來了!”


    “別裝的一往情深,顧當家的,你看看他在你沒在家的幾天已經成親了。你的手下成親,你也該表示一下啊。太著急了沒準備,沒關係,哦吩咐一聲叫人給顧當家的預備上一份賀禮給風兄弟送過去。”雨化田惡衣的點住了風裏刀的啞穴,對著顧少棠指著那邊的東哥,扭曲著事實,給風裏刀挖個大坑順便一腳踹進去。


    “不是,都是那個死太監胡說陷害我的!……”風裏刀跟顧少棠的屁股後麵結結巴巴的給自己辯解著,顧少棠則是冷著臉向外走根本看也不看風裏刀一眼。雨化田的嘴角勾出來個笑意。“你真的是個太監麽?”東哥被晾在一邊半天,她看著穿著一身蟒袍的雨化田,終於相信了庫上風裏刀的話。世界上還有長得這樣想似地兩個人,她的心裏說不上的個中滋味。現在她決定了,不管眼前這個男人是什麽身份,她都要跟著他了。


    ……………………


    萬貞兒念完了軍報,對著皇帝一笑:“皇上可以安心了,建州平定了,皇上的遼東之策是正確的。接下來推行移民的政策也該暢行無阻了。朱寧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把糧食籌集起來。算起來遼東移民也才是實行了幾年時間,可見哪裏的物產豐富,土地也是肥沃的。恭喜皇上又得了一片富饒之地。”


    小豬的心情不錯,他把玩著萬貞兒散下來的一縷頭發,神態是前所未有的輕鬆:“雨化田做的不錯,朱寧是個人才。要他們班師回朝,朕要大大的獎賞這些將士們。隻是可惜了,雨化田是內侍,祖上的製度,內侍不能冊封品級,隻好給雨化田加食米了朱寧封為保國公好了。”


    萬貞兒把那個不時飄出來夢境給忽視過去,笑著說:“皇上的恩典他們還敢爭不成?其實這些都是些虛的,再者皇上把大章程和他們說了,內閣自然會擬出來細節給皇上的。眼前要緊的是如何把糧餉的事情給處理好了。雖然他們打了勝仗 ,到底是吃足了沒糧草的苦頭。幸虧是皇上前麵有移民,能叫他們有個籌糧的地方去。若是沒有,這個仗還不知打打成什麽樣子呢。若是輕描淡寫的放過去,冷了將士們的心也不好。”


    朱見深拉著萬貞兒和他一起躺在床上,他靠在萬貞兒的懷裏,閉著眼睛沉吟一會:“你說的對,可是我現在真的站在了萬丈懸崖的邊上,隻要稍微偏一點就要萬劫不複了。若是把司禮監裁撤下來,皇權就要示弱相權,長此以往萬一那個人心懷叵測,又是一個王莽。可是你也看見了,宮中的內監良莠不齊,他們到底是可憐人,貪些小錢也是能理解的。隻是有些人竟然存了妄念!朕不能容忍!司禮監需要敲打下,懷恩從小在我身邊伺候的,司禮監教給他管著也不錯。當初朕設立西廠也是有這樣的考量。東廠一天天的勢大,有了西廠互相監督,也好叫他們都存有警惕之心省的動那些妄念。等著雨化田回京城朕把十二團營教給他。叫西廠掌握天下刑案,叫東廠去打聽天下的物議,他們既有分工也互相牽製。”說著小豬感歎一聲,把臉埋在萬貞兒懷裏:“萬萬,做皇帝一點也不好玩。你在我身邊,我感覺好多了。”


    萬貞兒輕拍著小豬的後背:“你現在是病了,好好地歇幾天一切都好了。”


    皇帝歇了幾天病好了,可是萬貞兒倒黴了,她被笑著傳染了感冒的,又躺下了。好在她發現的早,休息了幾天喝了幾服藥很快的就好起來了。等著皇貴妃痊愈,雨化田正好趕回京城了。


    安喜宮裏麵,萬貞兒抱著小兒子在逗著他玩,已經是半歲的孩子了,朱佑杭長大了不少,他已經長出來兩個小牙齒,學會了翻身認人。朱佑杭正躺在床上眼睛隨著萬貞兒手上的小香囊咕嚕嚕的轉著,揮舞著小胳膊要抓住那個近在咫尺的香囊。眼看到手的香囊要飛了,朱佑極小嘴一癟眼看著要哭。萬貞兒趕緊把香囊塞進了小包子的手上。


    “阿娘,保國公朱寧和雨化田回京城了,阿爹在文華殿和他們說話呢。你知道麽建州大捷是……”小雞跑進來對著萬貞兒巴拉巴拉的說了一氣剛才在文華殿聽見建州大捷的情況。萬貞兒伸手接過來侍婢遞上來的毛巾給小雞擦擦頭上的汗水,天氣漸漸的暖和起來,孩子又長大了一歲了。


    “你都是大孩子了,還整天風風火火的,嬤嬤交給你的規矩都忘了。以後不要整天跑來跑去的嫩,要注意儀態。身上熱也不能立刻脫衣裳!先喝點水。把手洗一洗。”萬貞兒捏一下兒子的包子臉,叫朱佑極去洗手再來逗小弟弟。


    朱佑極聽著老娘的囉嗦,忍不住悄悄地吐吐舌頭,他嘿嘿笑著,對著萬貞兒做出個賴皮的樣子:“那些事情太好玩了,我想來和阿娘說麽!小弟弟什麽時候能學會走路啊!我可以帶著小弟弟一起練習騎馬打球的。”小雞看著躺在床上流口水的弟弟,有點遺憾的說著。本想著有個小弟弟能陪著自己玩,誰知小弟弟生出來了,卻蓮話也不會說!要等著小弟弟長大,自己都變老了!小雞雨歎口氣,嬤嬤說過,等著自己長大了就不能老和弟弟在一起玩了。


    “阿娘,你知道麽?雨化田娶了一個建州的女子做媳婦!”小雞想起什麽,一臉吃驚的和萬貞兒說著這件新鮮事。


    噩夢成真,萬貞兒的腦子裏麵閃出來這樣四個字。


    天色有些暗了,雨化田沿著熟悉的宮道加快了腳步想著安喜宮走去,隨著離著安喜宮越來越近,他的心裏被激動和憧憬填滿了。幾個月沒見了,這種思念開始溢滿全身每一處,快點見到她。雨化田心裏隻剩下這個年頭了。


    進了安喜宮,春草親自迎接出來,她對著雨化田微微蹲身一福:“雨公公好,娘娘剛剛沐浴,她說不叫人打攪,請雨公公先在外麵候著。”說著春草把他領到了萬貞兒平常看書午休的東暖閣外間,指著桌子上鋪好的文房四寶:“娘娘看了雨公公的奏折,說公公的字越發的好了,娘娘說勞煩公公寫一幅字 ,要寫的拿著簽字做了記號了。”說著春草對著雨化田微微一福身轉身出去了。


    雨化田走到書案跟前,一本李後主詞放在桌子上,上麵別這個象牙的書簽,雨化田打開看的時候卻是菩薩蠻: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這是什麽意思?雨化田有些糊塗了,莫非是她要——想到這裏雨化田心裏一蕩,忍不住看向通向裏麵寢室的雕花門。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廠花你想多了,涼涼生氣了,督主要小心伺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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