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大廳內煙霧嫋繞,大廳金碧輝煌,正中央放著一張鑲著九條龍圖案的黃金製作的輪椅。


    青蛇幫老大董霸天倚在龍椅上,嘴中叼著一根雪茄,坦露出上半身,身上是兩條青蛇紋身。


    “調查到那小子底細了嗎?”董霸天狠吸了一口煙,朝站在下麵的手下問道。


    “老大,叫李勁鬆的這小子,從小就沒了父母,一直跟村裏的一個老頭生活,上學上到初中,老頭就死了。後來他還回老頭家住,從此以後每個月會有人給他寄來一筆錢,他一直都靠著每月寄來的錢生活,不過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寄給他錢的人到底是誰……”


    “夠了,讓你去調查他,你就給我調查出這些?就告訴我他無依無靠,死了也無所謂?”董霸天顯然對他手下最得力幹將的調查結果很不滿意。


    “老大,是這樣的,他還有個女朋友,叫齊穎,跟他是北大大學同學,就在市電視台工作,兩人談戀愛談了四年,感情很好,準備近一兩年結婚。”


    “有女朋友,感情很好,準備結婚。”董霸天四個字四個字地說了三個詞語,將手中的雪茄猛地按滅在龍椅扶手上的煙灰缸裏,從身邊取過來兩個大鐵球在手中來回地把玩著。


    手下跟久了董霸天,知道董霸天一出現這種動作,就一定得打開殺戒。趕忙會心地問道:


    “老大,您看是不是兄弟們出手把他做了?”手下邊說邊用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做了?就這麽容易?老子在s市這麽些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當官的也好,富商也好,誰不給我董霸天麵子?老子這麽多年要了多少人的命,會多他一條?弄死他不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


    董霸天放緩了轉動大鐵球的速度,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繼續道:“隻是老子經營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把自己漂白,被他這一篇報道一棍子打到解放前!就這麽輕易地讓他死了?”


    手下眼明手快,知道董霸天這是要發號施令了,趕忙問:“老大,那您看……”


    “北大畢業的,書生才子嘛,讓一個書生死太沒勁了,人家骨頭傲著狠,不把死當回事。我要他活著,要他生不如死,要他精神上受煎熬,要他明白跟我董霸天做對,跟青蛇幫做多,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


    這一天,李勁鬆像往常一樣在單位加班寫稿。為了第二天能看到自己的報道見諸報紙,能在社會引起強烈反應,為了能通過自己的文字揭露現實還原真相,他經常廢寢忘食地加班,樂此不疲。


    從報社大樓走出時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淩晨一點,他知道回去阿穎準又睡著了。自己這段時間太忙於工作,都忘了家裏的“嬌妻”。等這段報道跟蹤報導完後,一定要好好地陪陪阿穎。


    在出租車上,他覺得自己心跳加快,左眼一直不停地跳。他本以為是自己工作太累的緣故,也沒當回事。


    可回到家打開房門一看,阿穎居然不在屋裏!這麽晚阿穎會去哪?難道阿穎出事了?


    他打她電話,一直沒人接。打她單位同事的電話,同事在睡夢中被吵醒,說單位晚上沒有什麽活動,阿穎下班就回去了。


    “阿穎!阿穎!”李勁鬆瘋一樣的叫了起來,當記者的他一向理性清醒,從未像今天這樣神智錯亂。


    就在這時,他接到一個陌生號碼來的電話,那頭隻說了一句“龍港大道錢家巷178號”,就撂了電話。


    李勁鬆什麽都沒想,門都沒鎖,飛一樣地跑出門外,攔了一輛出租車往龍港大道趕去。


    快到龍港大道時,前方居然發生交通事故,路上車賭了起來。李勁鬆扔了一百塊錢給的士司機,就瘋一般地往目的地跑去。


    錢家巷是個破舊的老區,越往裏走越黑漆漆得一片。李勁鬆也不知道178號具體在哪,他就一直沿著巷子往前跑,直到他被什麽東西絆倒。


    他跌在地上,他感覺到他身下躺著一個人。


    “阿穎!阿穎!”雖然黑漆漆得什麽也看不見,但他肯定他身下躺著的就是阿穎。


    “啊?血!”他感到手上滑滑的,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阿穎!阿穎!”他瘋狂地叫嚷著,深巷裏深夜裏沒有一個人聽得見他的叫喊。


    他打開手機自帶的照明燈,他大腦幾乎瞬間要爆炸。阿穎,阿穎她一絲不掛地躺在地上,路邊是她到處亂飛的內衣內褲,她的渾身都是血……


    李勁鬆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他才又拿起手機。


    “120,不,是110,阿穎已經死了,死了!”他神誌不清地自言自語著,準備撥打電話。


    就在他剛準備撥打電話的那一刻,警笛聲響起了。很快事發現場被查封,李勁鬆被帶帶上了警車。


    “阿穎!阿穎!”李勁鬆被帶上警車時拚命地叫著。


    ………………………………………………………………………


    密閉的審訊室內坐著兩名刑警,對麵坐著帶著手銬的李勁鬆。


    “我們希望你向警方坦白,爭取最後一次從寬處理的機會。即便你不坦白,根據已有的證據已經可以認定你觸犯強奸罪和故意殺人罪。希望你再好好想想!”兩名刑警中警銜較高的刑警對李勁鬆說道,另一名刑警專心地坐著記錄。


    “阿穎!阿穎!我不會殺阿穎的!我為什麽要強奸阿穎?她是我未婚妻,我們天天住在一起,我為什麽要強奸她?沒有沒有,你們騙我,阿穎沒有死,阿穎沒被強jian,你們騙我!”李勁鬆神情恍惚、神誌不清地說著,每每說到激動處都會淚涕俱下。


    “我希望你明白即便你現在裝瘋,也不代表你在犯罪時沒有刑事責任能力,我們會指派專家對你進行精神鑒定,希望你不要存在僥幸的心理。!”


    嚴肅莊重的法庭,審判長身穿法袍,敲了一下法槌,麵帶威嚴地說道:“……依法判處被告人李勁鬆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直到法槌敲響的那一刻,李勁鬆仿佛才清醒過來,在法庭上叫道:“我是無辜的,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見‘慧眼中國’同事,我要他們在報紙上報道這件事……”


    然後此時他的叫嚷是無力的,沒有人理睬他。他報社的同事,他和阿穎之前的好友,沒有一個人認為他是無辜的。


    在監獄蹲了一個月,這一個月來他慘遭獄友輪番地毆打。雖說在監獄不乏殺人犯和強奸犯,但是連自己未婚妻都強奸和殺害的人實在天理不容,連他們都有資格瞧不起自己。


    他們每次殘酷地毆打他時,還不忘罵道:“他媽的聽說你還是北大才子,還寫過什麽轟動全國的報道?!真他媽的才子啊,連自己的老婆都不放過啊!我呸!”


    他早已受夠了這一切,習慣了這一切,直到有一次他實在被打得疼得劇烈,他才還擊了一下。他的獄友開始有所忌憚,他們聽說他神經質喪心病狂,他連老婆都敢殺,急起來殺了他們也不一定。


    慢慢地,他的獄友不再敢靠近他,他們聚在一起,讓他一個人呆在監獄的小角落裏。


    他什麽也不想,他在等,他在等到阿穎生日到來的那天,吞個勺子或撞牆自盡,去給阿穎過生日。他答應要好好陪她過24歲生日的。


    “李勁鬆,有人來探監!”獄警打開監獄門,帶著李勁鬆走往探監室。


    “他媽的,這樣的人居然還有人來看他!”獄友們憤怒地罵道。


    “李先生,認識我嗎?”青蛇幫老大從身上掏出兩張報紙,得意地笑道,他笑得時候滿臉橫肉都在晃動著。


    “我是深圳晴天房地產的董事長,當然也是你筆下的黑老大董霸天,咱們不打不相識,今天來看看你,給你帶來一份禮物。”


    “進來這麽久,恐怕很久沒讀過‘慧眼中國’的報道了吧。最近‘慧眼中國’又出了兩篇轟動全國的報道,反響不比你上次寫我的那篇報道差啊。李先生過目過目?”


    李勁鬆打開其中的一張報紙,報紙頭條赫然寫到:“北大畢業生喪心病狂,殘忍奸殺未婚妻。”


    他打開另一張報紙,報紙頭條醒目地寫到:“報社編輯收受賄賂,晴天董事長無辜受冤”。


    他翻到對應的版塊,上麵寫到自己接受另一房產商100萬元賄賂,誣陷晴天房地產董事長董霸天是這次爆炸事件的幕後指使者。


    “李先生,是不是想不明白啊?你好好想想,你從家跑出來的當晚是不是家裏的門忘鎖了?你到達現場趴在齊穎身上的時候是不是警車剛好來了?我的大才子,大文豪,這兩篇報道寫的怎麽樣?哈哈。哈哈!”


    “是你!是你!”李勁鬆激動地站了起來,他想過去撕了董霸天。


    “李先生別激動,現在已經是無期徒刑了,再動手傷人,可就死刑了啊!”


    董霸天湊到李勁鬆耳邊低聲地說道,“不過,我不會讓你死的,本來強奸加殺人夠你死一萬次了,不過我不想讓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地活著。我董霸天的對手怎麽能這麽快就死了呢?!哈哈,哈哈!”


    董霸天大笑著走出了探監室,留下心在滴血的李勁鬆。是我害死了阿穎!是我殺了她!


    走回監獄的那一路,他歇斯底裏地咆哮著,獄友們以為他又犯神經質,遠遠地躲著他,睜大眼睛看著他怕他有什麽異常舉動。


    都是我害的阿穎,讓我去死,讓我去死!不,我不能死!我死了有什麽臉見阿穎?我要活著!我要出去!我要報仇!


    李勁鬆心理發生著巨大變化,一顆複仇的種子在他心裏萌發,一個長遠的複仇計劃在他心中醞釀著、醞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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