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村。


    位於京北市南80公裏,是京北市與臨省交界地帶,行政管轄屬於京北市。


    通常重案組並不處理傷害類案件。所謂重案組嘛,沒出人命,怎麽好叫他們出手。


    可一旦有傷害類案件遞到了他們手上,那性質就絕不一般。


    重案一組五人同乘一輛車,明輝開車,閆儒玉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打著盹,吳錯,小白,金子多擠在後排。


    吳錯正與法醫科長徐行二通著電話,聽著電話內容,幾人臉色都不好看。


    等吳錯掛了電話,明輝第一個問道:“孩子的眼睛……難道真的……”


    吳錯點頭,“晶狀體已經完全摘除了,兩個,哎!身上還有骨折傷,頭上的傷波及顱腦,好在搶救回來了,可是因為地底下空氣不流通,缺氧,對大腦也有一定傷害,再加上新澆灌的瀝青,孩子臉上大麵積燙傷,未燙傷的皮膚也有紅斑和水腫。


    綜合性創傷,老吳已經對孩子進行了創傷檢查。”


    這次,就連除了技術問題一概不過問的金子多都問道:“究竟誰會對孩子下這樣的毒手?太可憐了!”


    小白也附和,“是啊,這孩子以後可怎麽活?”


    吳錯皺眉,嚴肅道,“你們的同情心,該收的都收起來,真覺得那孩子可憐,就瞪大了眼,趕緊的把案子破了。”


    閆儒玉拍了一下手,“說得好!”又道:“誰來說說現場的情況?”


    吳錯道:“電話裏也沒細說,隻知道傷者叫羅乃靜,當地在修路,她被澆築到路裏頭了。”


    “?”


    閆儒玉通過後視鏡丟來一個困惑的眼神。


    不出吳錯預料,這家夥果然沒有大驚小怪,他繼續道:“孩子是被一個深夜回家的夜班工人發現的,晚上萬籟俱靜,這才能聽見孩子在馬路底下的嗚咽聲,白天噪音太大,沒人發現。”


    “孩子的家人呢?報失蹤了嗎?”


    “還不清楚,電話裏就匆匆忙忙說了幾句。”


    閆儒玉的目光通過後視鏡折給了金子多。


    “得,我這就查。”金子多開電腦,不多時就道:“查到了,昨天下午羅乃靜的奶奶上派出所報案,說孫女不見了,當地派出所也派人幫著找了,可一直沒找到,懷疑是人販子把小孩拐走了,直到昨晚,發現孩子的夜班工人報案,這才把孩子解救出來。”


    閆儒玉思忖片刻,蹦出來一個字:“路!”


    又想了一會兒,他繼續道:“那路是新修的吧?”


    “這就不清楚了,案情描述裏沒說。”


    “查查政府這兩年的工程招標,有沒有大王村修路的相關工程。”閆儒玉道。


    鍵盤劈裏啪啦地響著,似乎能驅走車內的無趣。


    “大王村倒沒有,不過……”金子多揉了一把眼睛,半夜被叫起來幹活,沒睡足,眼睛有些不適,“不過大王村所在的通天縣倒是有,全縣都在翻新村村通公路,今年年初招的標。”


    “時間差不多,路應該是新修的。”


    就在眾人等著閆儒玉的下文時,他卻閉口不說話了。


    吳錯隻好問道:“那怎麽辦?從修路的人開始查起。”


    “嗯。”閆儒玉歪了歪腦袋,顯然對被人打擾了打盹不太滿意。


    有了案子,吳錯哪兒還顧得上他的情緒,繼續追問道:“你還有什麽想法,就別藏著掖著了,跟我們說說唄,權當路上解悶兒。”


    “您真當我是算命的了,不給線索愣要推理啊?……別跟我說話啊,喝完你的假酒正難受呢,等會兒我再吐車裏,你們受得了啊?”


    吳錯被他懟得沒話說,明輝倒是樂了,“組長還敢給您灌假酒呢?不怕回家跪鍵盤啊?”


    “跪壞倆了。”閆儒玉沒心沒肺道。


    一聽他這話,明輝眼睛裏都要冒桃心了。


    “我說什麽來著,相什麽親啊,就你們倆最有愛了。”


    閆儒玉有氣無力道:“姑奶奶,我已經盡力配合,滿足你這顆腐女之心了,讓我消停會兒行不?”


    “行行行。”明輝也陪著笑,她是真怕這位爺吐在車上。


    淩晨時分,路上沒車,一路十分暢通,可是到了通天縣地界,因為到處都在修路,很多地方的公路被挖得跟月球表麵似的。


    越野車還成,幾人乘坐的小破轎車硬要開過去,肯定得卡底盤,明輝隻能繞路,這一路七拐八繞,導航也沒用,甚是顛簸,閆儒玉臉色白得嚇人。


    吳錯從後伸手拍拍他,想問問他的情況,閆儒玉也不理他,隻管自顧自閉目。


    兩個半小時後,終於到了案發現場。


    那果然是一截剛剛修過的路,烏黑的瀝青一看就是剛澆築的,正在晾著,尚不允許車輛通行。


    車輛在一旁的土路上湊合,每過一輛車都會揚起一陣黃土,在現場值守的三名當地片警跟泥猴子似的,可見夜裏過了不少車。


    閆儒玉一下車就先在路邊吐了起來,吳錯幫他拍著後背,又焦灼地四處找水給他漱口。


    三名片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住了。


    難道……這位市廳重案組來的刑警是第一次出現場?反應這麽強烈?那要是見了屍體可怎麽辦?


    不過,三人隻敢以眼神交流想法,並沒有真的說出來。


    閆儒玉剛吐完,正覺得胃裏寡得難受,就有一輛警車停在了附近。


    警車上下來兩個人,手裏都提著早點。油餅和杯裝的豆漿。


    從副駕駛位置上下來的的男人熱情地自我介紹道:“我是通天縣公安局局長,姓王,王樂東。


    市廳的同誌們來了,我想著這個時間你們肯定來不及吃早飯,就給你們帶過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裏的油條豆漿遞了出去。


    吳錯等人也不跟他客氣,那起來就吃,那三名片警也一起吃著早飯。


    吳錯一邊吃一邊道:“京北市周邊的縣城就數通天縣治安最好,從沒出過惡性案件,我記得,從我參加工作一來就沒來過通天縣,別的重案組好像也沒來過吧?”


    “可不是嘛,”王樂東垂頭喪氣道:“明年我就該退休了,本想安安穩穩落地,以後跟人吹牛,就說我管轄的地方沒出過一件大事兒,這下可好……哎,都是修路鬧的!外來人口,肯定是外來人口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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