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場來看,著火點正是窩棚內蜂窩煤爐子的位置附近。


    據火警判斷,爐膛內正在燃燒的煤塊滾了出來,點著了窩棚上的塑料布,進而使得窩棚坍塌。


    坍塌的瞬間,王麗梅被落下的,木頭砸中了腦袋,導致昏厥,喪失了自救和求救的能力。


    之後被活活燒死……”


    市廳會議室裏,明輝對案情進行著簡單的說明,負責屍檢的徐行二補充道:“著火的時候王麗梅還活著,我們在她的口鼻、氣管中發現了燃燒煙塵,這說明著火時她還在呼吸。


    除了頭上的一處砸傷,沒發現其餘傷痕,明輝的推論與屍檢情況相符。”


    吳錯問道:“現場痕檢情況呢?”


    小白道:“在一根未充分燃燒的木頭上發現了些許血跡,dna檢測結果,那正是王麗梅的血跡,據此判斷那應該是就是砸中王麗梅的窩棚橫梁。”


    小白一邊說,一邊將一張證物照片推到吳錯眼前。


    閆儒玉也探頭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從照片上挪開的時候,似乎覺得哪裏不妥,半道上又挪回來看了一眼,最終卻沒說話。


    明輝繼續道:“原本我們並沒有對王麗梅的死存疑,可是在我們聯絡她僅有的親屬王勁鬆時,卻發現王勁鬆離奇死於家中,而且死於中毒……”


    “中的什麽毒查出來了嗎?”吳錯問道。


    “毒品過量。”


    “什麽?”吳錯和閆儒玉皆覺得十分費解,吳錯追問道:“他有吸毒史?”


    明輝搖頭,“這也正是奇怪之處,據了解這個王勁鬆雖然有兒有女,卻也和孤寡老人差不多,靠自己的退休金生活,每個月除了吃穿、看病,還能剩下點錢……金子多查了他的銀行存款,如果是吸毒人員,不該有哪些存入十分規律的存款,對吧?”


    明輝不是個喜歡邀功的人,哪怕是她來介紹案情,也總是有條有理地將別人所完成的工作說清楚。


    她這並非征求金子多的意見,原本也不需要金子多格外的回答,嗯啊一聲或者點個頭即可,可金子多對眾人視若無睹的冷漠態度,卻引起了明輝注意。


    她伸手在金子多胳膊上拍了一下,“開會呢,走神了你?”


    金子多隻好倦怠地“嗯”了一聲。


    “怎麽?失戀了?”沒有外人在,明輝隨口說了一句玩笑話。


    誰知這話像是一根針,戳得金子多嗷一嗓子蹦起來,抱著電腦就出了會議室。


    “不……不會吧……我說中了?”明輝從未如此尷尬,隻恨自己剛剛為啥要嘴賤,“我……不是故意的啊……”


    吳錯深知已經得罪了一個金子多,不能再讓明輝陷入糾結,便道:“沒你的事兒,那小子最近的確失戀了。


    你們最近都別去招惹他,免得被脾氣爆發的老實人懟,走路都繞著點……”


    明輝吐了一下舌頭,“等會兒開完會我還是去給他道個歉吧。”


    “先說案子。從你剛才的說明來看,王勁鬆並沒有吸毒前科。”


    “沒錯,而且我們在現場——也就是他家,也並沒有找到吸毒所需要的工具。”


    “工具?針管嗎?”


    徐行二點頭,“沒錯,屍體胳膊上的確有注射留下的針孔——隻有一個針孔。”


    小白道:“現場沒有打鬥痕跡,王勁鬆身上也沒有打鬥留下的傷痕,或者束縛傷,門鎖窗鎖沒有撬壓痕跡。


    這一些列現象說明是熟人作案。


    不過,熟人能夠敲門和平進屋,這我們理解,可是……什麽樣的人能熟到給王勁鬆注射都不被起疑心的?……綜合所有的線索,我好像看到王勁鬆自己卷起袖管,讓人給他注射了一針,然後他倒地抽搐,死去。


    這個過程中,凶手好像一直站在旁邊冷眼看著他,直到確定他真的死了……”


    閆儒玉拍了一下手,“精彩的聯想,讓人身臨其境。”


    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


    吳錯則問道:“現場勘驗呢?有什麽發現嗎?”


    他知道不大可能有發現,畢竟那是他親手清理過的現場,卻還有些不放心,想要再次確認一下。


    “沒,凶手很有經驗,現場沒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痕跡。”


    “走訪和監控呢?”


    小白搖頭,“王勁鬆家是個老小區,監控設備早些年倒是裝了,可惜也損壞了,很多年沒人修理,什麽也沒有。


    至於走訪……有一個鄰居說聽到了敲門聲,還是兩次——他很確定聽到了兩次敲門聲。”


    “哦?”


    “你知道的,中國特有的鄰裏文化,打聽鄰居的家庭情況。


    鄰居知道王勁鬆兒女不孝,平時門可羅雀,一下子被敲了兩次門,就稍微——嗯……帶有八卦性質地留意了一下。”


    閆儒玉和吳錯悄無聲息地對視一眼,吳錯問道:“那鄰居留意到什麽了?”


    “據說後敲門的是兩個人。”


    閆儒玉和吳錯同時感覺到對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閆儒玉神色絲毫不動,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歪在椅子上,甚至還不經意地將一隻手搭在了吳錯肩膀上。


    正在吳錯的表情就要和內心一起崩潰的時候,這隻手似乎傳遞了一點力量來,讓他宕機的大腦重啟了。


    閆儒玉裝作有些詫異地問道:“兩個人?鄰居還提供什麽信息了嗎?”


    吳錯對坐在自己身邊的這隻戲精佩服得五體投地。


    “鄰居隻是從貓眼裏看了一眼,不巧樓道裏的燈壞了,隻說是看見兩個人進門,具體情況他也說清。”


    吳錯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說話的能力隨之回歸。


    “人際關係排查了嗎?”吳錯道,“跟這兩兄妹有仇的有冤的,挨個過一遍篩子。


    還有毒品,凶手從哪兒搞來毒品的?緝毒那邊最近不是行動頻繁抓了不少人嗎?找幾個底層販賣毒品的來問問,興許能打探到消息。”


    “好嘞,我去跟緝毒那邊的聯係。”


    會議結束,眾人都去忙了,辦公室裏隻剩下金子多一個人。


    閆儒玉走到他旁邊,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像是敲門。


    “還辭職嗎?”他決定跟金子多聊聊。


    金子多先回了他一個白眼,“你們早就知道王勁鬆和王麗梅死了吧,還要裝作剛剛得到消息,你們……讓我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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