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而今主要有三方勢力,分別是我大明官軍、張獻忠部偏師及賊寇搖黃十三家。


    蓋因夔州多險山惡水,不論是官軍還是賊寇,都很容易據險地堅守。


    故賊寇難以攻占夔州全境,而我大明也難以將賊寇盡數剿滅驅除。


    不過說起來,其中搖黃十三家主要活動於夔州、保寧兩府交界,通江、東鄉一線以北的大片山區。


    其軍勢盛時,即可東進廣元,西驅開縣,南下營山。


    若是被官府圍剿得緊了,便會縮入大小巴山的崇山峻嶺中,乃至北上漢中。


    因此,搖黃十三家雖是起於崇禎初年,卻始終沒能剿滅,反而因一次次圍剿令四川兵力漸弱。”


    龍文光說道這裏就停了下來。


    朱媺娖則問:“這搖黃十三家以誰為首,可知十三家賊寇的詳細情況”


    龍文光苦笑道:“回稟監國,搖黃十三家實則並不止十三股賊寇,究竟有多少股,又以何人為首,臣也不清楚。”


    朱媺娖沒問了。


    因為另一邊郝光明已經給她念起了搖晃十三家的資料。


    她這才知道,搖黃十三家跟張獻忠關係匪淺。


    乃是崇禎七年張獻忠入川時留下的兩名流寇首領姚天動與黃龍(都是化名),勾結川北當地山賊、盜匪、土豪所組成的。


    哪怕崇禎八年至崇禎十年的中原大戰讓姚天動、黃龍一個戰死、一個被俘至京城活刮,他們留在川北地區的賊寇也沒被剿滅,而是以搖黃十三家的稱號繼續作亂。


    同時,朱媺娖更能理解張獻忠為什麽想取四川作為根基了。


    不僅是因為四川自然條件好,更因為他對四川很熟悉。


    據說張獻忠年少時跟隨父親做小生意,就是往返川陝。


    崇禎初年他起義後,帶著兵馬轉戰各地,實際論起來曾三次大舉入川。


    第一次是在崇禎七年,剛進來打下奉節,就被帶著白杆兵趕來的秦良玉嚇跑了。


    第二次是在崇禎十三年,第三次則是在崇禎十七年。


    搖黃十三家雖是承自崇禎七年姚天動、黃龍建立的賊寇武裝,可在兩人死後,所謂十三家中的大小股賊匪不斷生滅,如今仍跟張獻忠有關係的人估計都沒幾個了。


    所以,在大西軍攻入夔州後,搖黃十三家不僅沒幫大西軍,甚至有的還跟官軍一起打大西軍。


    這也證明了另一件事,多年的剿匪進行下來,搖黃十三家和當地官軍也有了勾結。


    而在後世曆史中,張獻忠建立大西政權不久,幾乎全川皆反,其中就有搖黃十三家,並且還是反大西軍的一支主要武裝。


    在郝光明講述他所查到的“搖黃十三家”相關資料時,承運殿中卻有一人忽然向朱媺娖跪下。


    “關於搖黃十三家,臣有一事未曾告知,還請監國治罪。”


    跪下的人是曾英。


    眾人聞言看過來,驚訝的卻不多,似乎早有所料。


    朱媺娖直接問:“曾總兵說的是什麽事”


    曾英道:“臣麾下將領李占春、於大海皆是出自搖黃十三家,李占春原匪號為托天王,於大海原匪號為震天王,又稱白蛟龍。”


    李占春、於大海的事其實之前郝光明、朱媺娖查找曾英資料時就有一定了解,隻是將兩人當做四川普通匪首,並沒有聯係到搖黃十三家上。


    所以,聽曾英這麽說,朱媺娖還是略有點驚訝的。


    但她並沒有因此怪罪曾英的想法。


    她道:“能令匪寇歸降,本就是一件好事。何況他們是半年前投靠於你的,那時本宮尚未入川。


    等你見到本宮時,他們已於你麾下多立戰功,忠心心無需懷疑,又何須稟報


    不過,這二人既在你軍中,你定然對搖黃十三家有所了解,便起來說一說吧。”


    “是。”曾英站起來,開口就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搖黃十三家如今應有大小二十幾股賊寇,暫奉爭天王武大定為盟主。


    這些賊寇名為同盟,實則不過是因利相聚,關係錯綜複雜,卻又很鬆散。


    而且這些賊匪行事風格也各不相同,有如李占春、於大海這般心懷正義之輩,亦有喜好屠戮無辜,乃至食人的凶頑惡徒。


    此外,他們與當地的地主、官軍已勾結極深,近幾年來,所謂官軍剿匪,有許多不過是互相演戲罷了。


    當然,他們由此從流寇衍變為坐匪,倒是讓四川其他地方少了些兵禍。”


    另一邊,郝光明則為朱媺娖介紹了武大定。


    這個人不值得多說,就一句話:是個有一定戰力、善於投機卻反複無常、卑鄙自私的小人。


    因此,郝光明念完武大定的事,朱媺娖便對如何處理搖黃十三家有了想法。


    讓曾英回到武將隊列,朱媺娖便問:“我大明如今在夔州主官或主將為何人是否可信”


    說這話時,朱媺娖目光主要落在龍文光、劉鱗長身上。


    這兩人此前一個川北參政、一個川東參政,對處於四川東北角的夔州都是有所了解的。


    兩人猶疑了會兒,龍文光先出列道:“臣此前在順慶督戰,且離開已有近兩月,夔州形勢複雜多變,臣實是不清楚如今夔州是否還有主官、主將。”


    劉鱗長對夔州情況同樣不了解,便沒開口。


    接著卻是張繼孟出列道:“啟稟監國,提刑按察使司川東僉事馬乾駐守達州數年,或可一用。”


    另一邊,郝光明很快查到了馬乾的資料。


    “馬乾,字樂水,雲南昆明人,崇禎六年舉人。


    崇禎十三年,馬乾為順慶府廣安知州。當時張獻忠突破楊嗣昌的包圍突然進入兵力較為薄弱的四川,攻城略地,勢如破竹。


    四川巡撫邵捷春急招馬乾署理夔州府事務,馬乾到夔州時,夔州新寧以東幾乎全部陷落,於是便帶領部分官軍守達州。


    賊兵圍攻達州三十餘日,都沒能攻破。之後楊嗣昌遣兵解圍,其因功升為川東僉事,駐守達州。


    在曆史上,成都陷落,馬乾任副都禦史,代理四川巡撫,遣曾英等人收服重慶,先後擊敗大西軍將領劉廷舉、劉文秀。


    隆武二年,清軍逼近重慶,馬乾駐守內江,拒絕了清國的招降。


    隨後死守內江,血戰二十餘日,援盡糧絕,城破時不屈而死。”


    念完,郝光明忍不住又道:“我發現一件事啊,似乎你們大明以舉人、貢生等非進士出身的官員,大多能力很不錯,而且都比較忠烈。”


    朱媺娖一想,發現確實如此。


    就拿四川的官員為例,陳君寵、馬乾都是舉人出身;詹天顏則是拔貢舉出身,在文人中地位更低。


    這時郝光明又道:“我覺得,或許是因為這些人在文人中地位更低,難被以進士出身的文官群體接納,便更願意做實事證明自己。


    當然,大明舉人比進士多得多,馬乾等人能脫穎而出,以舉人身份做官,並且做出成績,本就是相當優秀的人才。


    至於進士出身的官員,庸碌無能者雖多,可出色的其實也不少。


    隻是在我們後世人看來,如馬乾、陳君寵這樣起點低的官員,有了可敬的事跡後難免顯得更耀眼些。”


    朱媺娖聽了倒是想跟郝光明聊兩句,可惜在這正式會議中並不方便。


    她於是對殿中諸人道:“既如此,便將本宮任監國的消息發到達州給馬乾,並升其為按察副使。


    另外告訴他,秋收結束後監國府便將派遣大軍前往夔州,剿滅當地賊寇。”


    “是。”


    隨後,君臣十幾人便將目光投向了大地圖的西南部及南部邊緣。


    龍文光再次出列道:“啟稟監國,四川西南各府多土司,之前也未被賊兵攻入,各地官府、衛所皆如舊運轉。


    臣以為,這些地方隻要知道布政司、按察使司等四川長官司皆已尊奉監國號令,必然附從。


    除此外,便隻有永寧、石柱這兩個宣撫司需要特別注意些。”


    朱媺娖道:“石柱宣撫司本宮知道,那是秦良玉老將軍替夫家鎮守的地方。永寧宣撫司本宮卻知之不多,龍巡撫便講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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