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興公主?”洪承疇聽了多爾袞的話也十分驚訝。</p>


    如果說太子朱慈烺,洪承疇還有印象,崇禎另兩位皇子定王、永王他也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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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坤興公主朱媺娖的名號,他卻是在前不久陝西發來的軍報中第一次知曉。</p>


    可當時他並未重視。</p>


    因為在洪承疇看來,一個女子不可能在這種亂世中真正掌權、掌軍,所以朱媺娖多半是四川那邊大明官員扶持的一個傀儡。</p>


    然而,若揚州之戰的大明監國真的是坤興公主朱媺娖,那她的事恐怕沒那麽簡單了。</p>


    見多爾袞等人一直盯著這邊,神色越來越越不耐,洪承疇趕緊道:“若是在四川監國的坤興公主,她隻需在四川乘船沿江而下,一兩月間便可抵達南京。</p>


    至於說坤興公主的軍隊如何能打敗十數萬我大清勁旅,臣一時也無頭緒。</p>


    但隻要多鐸大軍中有人從揚州回來,其中究竟便很容易知曉。”</p>


    “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豪格又開口了,“我們要是有耐心等揚州的敗兵回來,還用得著叫你過來詢問?”</p>


    有多爾袞罩著,洪承疇並不怎麽怕豪格,便道:“臣目前確實不知那坤興公主是如何取勝的,還請肅親王恕罪。”</p>


    “恕你娘個頭。”吃了軟釘子,豪格直接開罵。</p>


    當然,他也沒怎麽生氣,隻是像罵尋常奴才一樣。</p>


    洪承疇雖然心中不悅,卻沒表現出來。</p>


    另一邊多爾袞遲了好幾息才道:“肅王不得對大學士無禮。”</p>


    豪格聞言就準備懟多爾袞,便見一侍衛快步走進來,直接到多爾袞身邊道:“王爺,博洛、漢岱以及鄂羅塞臣、耿仲明回來了。”</p>


    多爾袞精神一振,道:“速傳他們來武英殿答話。”</p>


    “嗻。”</p>


    大約幾人回來後就到皇宮外等著,因此不一會兒就被帶進了武英殿。</p>


    四人的樣子雖說不上多狼狽,卻也風塵仆仆、形容憔悴。</p>


    待幾人向福臨、布木布泰、多爾袞以及其他幾位王爺行禮後,多爾袞便直問:“你們究竟怎麽敗的?豫王呢,他是戰死還是被俘了?”</p>


    鄂羅塞臣和耿仲明都低著頭不吭聲。</p>


    他們倆一個蒙古人,一個漢人,在這種場合,除非上麵的人點名問,否則是不好開口的。</p>


    漢岱先道:“此戰之敗,皆因明軍火器犀利。”</p>


    “開什麽玩笑?”豪格再次搶在多爾袞前麵開口,“火器犀利便讓豫王葬送了十幾萬大軍?若是如此,我大清早就讓明國給滅了。</p>


    太祖以及我父皇在位時,明軍火器何時不犀利?可那又能如何?隻要主帥兵馬調度得當,將士敢死,還不是取得了一場又一場的大勝?</p>


    哦,偏偏他多鐸遇到明軍火器犀利就不行了?不行就不行吧,他不會撤兵?”</p>


    殿中代善、濟爾哈朗以及屏風後的布木布泰都神色異樣。</p>


    他們看出來了,豪格這番話看似粗直,實則一句句都在暗示揚州大敗應是多鐸的主要責任。</p>


    而授多鐸為定國大將軍征討南明則是多爾袞的決定。</p>


    說到底,還是在針對多爾袞。</p>


    多爾袞臉色難看,卻並沒有跟豪格爭論,而是道:“肅王,你讓他們把話說完,把事情說詳細些。”</p>


    豪格哼了聲,也不再胡攪蠻纏。</p>


    漢岱道:“我未曾領兵到前麵去與明軍交戰,還是讓博洛來說吧。”</p>


    “那便博洛說。”</p>


    博洛道:“明軍有一種新式火炮,威力可比恭順王軍中最好的紅夷大炮。</p>


    其射程最遠可達四裏,且多用開花彈,一枚開花彈落下,方圓兩三丈內,將士無論著幾層甲也要受傷,甚至直接被炸死。</p>


    而且這種火炮打發也快——我們大紅夷大炮要兩三百息才能打一發,可該火炮卻可五六十息打一發。</p>


    此外,通過他們的炮車,以及轉移火炮之迅速來看,這種火炮應該遠比同等威力的紅夷大炮輕便。</p>


    而明軍的邊防軍、禁衛軍中,一鎮兵馬約有五六十門此類火炮。</p>


    在揚州之戰中,這種火炮總數更是達到了三四百門!”</p>


    “你們便是被這種新火炮打敗的?”代善皺著花白的雙眉開了口。</p>


    博洛搖頭,接著道:“那大明監國麾下軍隊厲害的可不止這種新式火炮,還裝備了數量更多的虎蹲炮。</p>


    那些虎蹲炮似乎是精鐵打造,威力不俗,而且更輕便,一個兵卒就能抱著走,兩人抬著就能跑。</p>


    其一鎮兵馬中,此類虎蹲炮起碼有一兩百門。</p>


    此外,其軍中普通士卒亦身著精良布麵甲及由精鐵打造的盔甲。</p>


    且盔甲主要由前後兩塊板甲構成,刀砍不入,十幾步內重箭也難以射破。</p>


    其防禦可以說堪比魚鱗甲、鎖子甲相疊,可估摸著隻有一套甲那麽重。</p>


    另外,他們的刀槍亦是由百煉精鋼所造,還裝備了很多不用火繩就能擊發的火槍。</p>


    又有一種縮小版的萬人敵,可由將士投擲出去轟炸,叫做手榴彈。”</p>


    說到這裏,博洛停頓了下。</p>


    他抬眼望去,發現多爾袞、代善、濟爾哈朗、好歌,以及一旁站著的洪承疇,皆露出震驚、凝重的神色。</p>


    再想起在揚州之戰中的種種遭遇,博洛不禁歎道:“這大明監國麾下的邊防軍、禁衛軍,從火器到盔甲刀槍,皆勝過我大清。</p>


    而且其士卒也不缺乏敢戰的勇氣,與以前的明國官軍截然不同。</p>


    我敢說,便是以我滿洲八旗軍一萬對此類明軍一萬,也是敗多勝少。”</p>


    武英殿中稍稍沉默,隨後豪格道:“博洛,你小子說的這些別是一麵之詞吧?明軍的槍炮盔甲刀劍你們別一件都沒繳獲到吧?”</p>


    顯然,這是在質疑漢岱、博洛誇大明軍戰力,以推脫戰敗之責。</p>


    博洛、漢岱聞言卻都露出羞愧神色。</p>


    隨即博洛低著頭道:“槍炮確實沒能繳獲到,倒是刀槍盔甲以及那手榴彈繳獲了幾件。”</p>


    豪格還要再問什麽,濟爾哈朗卻是先開口道:“如邊防軍、禁衛軍這類強軍,此番明國派出了多少?”</p>


    博洛道:“禁衛軍兩鎮,邊防軍兩鎮。此外還有一鎮水師,叫長江水師第一鎮。”</p>


    聞言,多爾袞看向耿仲明,問:“懷順王,你的水師便是敗給了那個長江水師第一鎮?”</p>


    “是,”耿仲明跪在地上道,“明軍數十槍炮還要更多一些,故而我們水師將士一和他們接戰便敗了。</p>


    不得已,我隻能舍棄部分水師舟船和將士,斷尾求生。”</p>


    武英殿中眾人再次沉默,神色也更加凝重。</p>


    他們本以為此次大敗,多半是因為多鐸大意輕敵,中了明軍的陰謀詭計導致的。</p>


    可如今看來,卻是明國有了一支強軍,堂堂正正將他們的八旗軍給擊敗了。</p>


    這種情況可比他們預想的要糟糕多了。</p>


    就在多爾袞等人沉默著思考時,博洛猶豫了下又道:“還有一事必須向陛下、攝政王及諸位王爺稟告。”</p>


    “何事?”</p>


    “大明或有能人異士相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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