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冠招招手。


    董平行至近前,恭敬道「先生。」


    「嗯。」羅冠拍拍他肩膀,笑道「血魔老祖乃當世絕巔人物,今日機會難得,你這小家夥可要瞪大眼,一睹擎天之風采。」


    說話間,抬頭看向入口。


    對血魔老祖,他也是期待已久了,畢竟隻有熒水一人「泄密」,他難掌全局走勢。


    很快,一襲血色長袍跨入門中,來人身量頗高相貌堂堂,除了幾分陰柔之感外,倒真是一副好相貌。


    似聽到剛才羅冠所言,他展顏一笑,拱手道「在太初道友麵前,老夫何談‘擎天二字。」


    此刻,雙方眼神對觸。


    ‘好個先天神祇,清風縈繞周身,汙穢不沾半點,立身於此,便似身合天地道蘊,天光之下可見,靈感之中無形!」


    血魔老祖心頭讚歎,看向羅冠的眼神,便更多了幾分滿意,笑容也變得越發燦爛。


    與此同時,羅冠也暗感心驚,不止是因為血魔老祖心頭熾烈惡念,更因為其氣機……他一身強大修為之下,似還隱藏著什麽恐怖之物,隻是相對而立,就令羅冠生出極大不安。


    這老魔,絕非表麵所見如此簡單!


    心有凜然,羅冠表麵卻不露分毫,微笑拱手,「今日得見老祖,方知人間風采,請坐。」


    「董平,奉茶。」


    剛才眼神交錯,已窺得血魔老祖幾分心意,既然這老魔另有計劃,那今日就不必太緊張。


    董平點頭,「是,先生。」他恭恭敬敬,將茶杯倒至八分滿,雙手敬上,「老祖,請喝茶。」


    血魔老祖早知曉他的存在,笑著點頭,「是個好孩子,能跟隨於太初道友身邊,亦是你的機緣。」


    略一停頓,「今日初見,本座便賜你一件,當年我用過的小玩意,倒也有些玄妙。」


    說話間,翻手無處一顆葫蘆,通體紅潤剔透,寶光自然散逸,一眼便可知不凡。


    董平不敢擅自做主,眼神看了過來。


    羅冠笑著點頭,道「長者賜不可辭,既是老祖賞你的,便收下吧。」


    董平這才雙手接過,「多謝老祖厚賜。」


    又給熒水奉茶,「宗主,請。」


    熒水嬌笑,「先前倒是妾身疏忽了,沒給小哥見麵禮,這青玉簪是件不錯的寶貝,尤其適合女子祭煉,待日後小哥有了心上人,送她做定情信物,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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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頭上拔下一根玉簪,帶著絲屢幽香,遞到董平麵前。


    他一張臉頓時漲紅,既然是可以作為,定情信物的發簪,又怎能輕易接受呢?更何況,對這位美豔萬分,風情萬種的血魔宗宗主,董平打心底裏有些忌憚、不喜。


    「先生……」


    羅冠擺手,「宗主自用之物,豈可輕賜小輩,這未免太貴重了,且請收回去吧。」


    董平如蒙大赦,急忙行了一禮,退到先生身邊。


    一顆心,此時仍在「嘭嘭」狂跳。


    剛才他某個瞬間,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極美,甚至生出一些,絕不敢有的念頭。


    這讓董平緊張萬分,還好等回到先生身邊時,被一陣清風拂過麵龐,他頓時就清醒過來,接著出了一身冷汗。


    董平不敢表露太多,趕緊低下頭去,對那位眉眼的血魔宗宗主,是看都不敢看了。


    「喲!這小哥,還是個臉嫩的。」熒水笑的春意蕩漾,眉目如畫,「既如此,就日後再補,這事本宗會記在心上。」


    董平的存在,勢必引發血魔宗的關注、好奇,有這


    一遭不足為奇,羅冠喝了口茶,道「聽熒水宗主提及,老祖修為已至羽化之巔,抬頭渴望登仙台?不知此人間之境,是何等感觸?」


    血魔老祖看了一眼熒水,微微一笑,道「太初道友根腳驚人,自不知人間滋味,這大道修行越往上行,便越是艱難險阻。」


    「本座如今說的好聽些,是抬頭可見登仙台,卻殊不知這登仙台,也可能是斷頭台。一步行差就錯,萬年苦修俱付諸於流水,邀天之幸可保一二殘魂不滅,搏一搏轉世重生之路,若運道差些,那便是身死道消、形神俱滅之下場。」


    說到這裏,他臉色變得肅穆、凝重,「人間之修,實難也!」


    是以,才要借閣下先天神祇之軀一用,待老夫布局完成,引三宗強人入局,便可開啟血魔之祭,助我寄生神祇逆天改命,此後一躍成大道,掙脫這人間至苦樊籠。


    羅冠點頭,「原來如此,本尊受教了。」


    「這太初,眼眸的確銳利,本座竟有幾分,被他看穿念頭之感……嗬!但這絕無可能,吾與神池一體,縱是先天神祇,又如何能毫無動靜,便破入另一尊神祇的領


    域。」


    「料來,是修煉了某種,極厲害的瞳術,這點倒是要注意一二,莫要露出破綻。」


    念頭流轉,血魔老祖輕咳一聲,道「本座聽熒水提及,太初道友初臨現世,有意加入我血魔宗,不知可有此事?」


    羅冠點圖,「不錯,我與熒水宗主提起過,本尊因一些原因,境界未能完全恢複,需損耗一些貴重之物,不知老祖是否同意?」


    血魔老祖大笑,「太初道友說的哪裏話,我血魔宗能得你青睞,是敝宗上下的榮幸,些許外物又有何妨?今日本座便可立下承諾,凡我宗門庫房所有之積攢,道友盡可取用。」


    略一停頓,他肅然道「若太初道友不改此念,本座將於一月後,廣邀四方貴客觀禮,代先祖開啟山門,恭迎道友入我血魔宗,此後地位與本座相等,可稱血魔宗二祖。」


    「善!」羅冠展顏一笑,似甚是滿意,「老祖如此誠意,本尊豈敢不從,日後同駐血魔宗,還望老祖多加照拂。」


    血魔老祖親近道「既是二祖,喚本座一聲師兄即可。」


    羅冠從善如流,拱手見禮,「見過師兄。」


    血魔老祖大笑,「哈哈哈,此番能得師弟加入,何愁我血魔宗不能大興?!今夜當設宴,大慶!」


    熒水適時起身,恭敬行禮,「妾身拜見二祖,依我血魔宗嫡脈傳承,妾身日後倒要教您一聲師叔祖了。」說話時,她不動聲色的掃來一眼,眼眸露出一絲暗淡與幽怨。


    董平卻隻覺得渾身冰冷,血魔老祖雖在大笑,滿臉親近、溫和,他卻似看到無邊血海,此刻正怒浪滔滔,欲吞九天。


    青虱鯊老祖眼觀鼻、鼻觀心,臉色一片漠然,心底卻冷笑不已。


    血魔宗大興?


    嗬!依老夫看,怕是不久之後,就要飄白十萬裏,雞犬不留!


    一番虛以委蛇,賓主盡歡,看血魔老祖熱情的姿態,若羅冠願意的話,兩人當場就能斬雞頭,結異姓兄弟。


    「師弟,為兄將親自準備,今日慶賀大宴,你務必準備參加,你我二人不醉不休!」


    血魔老祖大笑著離開。


    熒水那眼神,明顯是有話說,可老祖已經起身,她自然不好多留,隻能在離開前,小聲道「師叔祖今夜,總不會還要靜心修煉了吧?」


    說完轉身就走,腰臀搖曳,弧度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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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不能深思,隻是想一想,再看向她誘人背影,就覺得火氣蹭蹭直冒。


    熒水這女人,且不提其


    他,還真是個善於玩弄人心的尤物!


    羅冠歎一口氣。


    董平抬頭,一臉同情,「先生您也覺得,與這些人相處,太累了嗎?」


    「啊……哦哦,正是如此。」羅冠一臉正氣,認真點頭。


    他自不會告訴崇拜、尊重自己的小董平,真正原因是「野花有刺,可觀不可折」。


    而現如今,或是因血銀沙之力的緣故,他癮頭著實不小,這兩相交疊就有點不好對付。


    青虱鯊老祖頭更低了,可眼珠卻「咕嚕嚕」一陣轉,尊上似乎對男女之事,比較有興趣?雖有些驚訝,但他確信自己眼睛,是不會看錯的。


    唔……我小青湖中,青虱鯊一族中,也有不少化身女子的後裔,是否可以操作一二?


    隻猶豫了一秒,青虱鯊老祖就拿定念頭——此事可做!


    便是失敗,不過被尊上訓斥兩句,他誠心獻上族中女子,說破天去也不是大罪,最多挨一頓訓斥罷了。


    可若一旦成功……嘖!那我青牙,也算是尊上的姻親了,且不提日後好處如何,至少在血魔宗這一局中,活命機會就能大不少。


    對!


    等下就直接傳信族中,讓他們趕緊將族裏,最美豔的女子全部送來。


    是夜大宴。


    血魔老祖一手舉杯,一手挽著羅冠,對眾人介紹,「此乃我血魔宗二祖,吾之師弟,爾等日後見之,當如尊吾敬吾一般,若有半點懈怠、不恭之處,必定嚴懲不貸!」


    血魔宗眾人大驚,卻不敢有半點異議,紛紛拜服於地,高呼,「我等拜見老祖,拜見二祖!」


    消息傳開,血魔關震動。


    甚至一些常年閉關,極少露麵的血魔宗宿老,也被此事驚動。可他們聽聞消息,又探聽到那位二祖的來曆後,表情卻有些微妙,「我血魔宗苦等多年,終要有所收獲了嗎……真乃邀天之幸!」


    又吩咐門下,「送一份貴重賀禮,周全顏麵即可,不得與之走近。」


    宴畢,羅冠看著對麵,正似笑非笑,眼波流轉望來的熒水,突然覺得有點頭疼。


    這小娘們今夜打定主意,要睡我了?


    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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