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一晚,羅冠最終還是放棄了,脫身離去的盤算。


    當然,這絕非為了許家,而是他不能確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季越門人……


    說算吧,他在季越宗滅亡一萬八千年後,才知道了這名號。


    可要說不算,他又是通過飛升之門,來到的天柱左旋星域,鬼知道是否有所牽連。


    就很頭疼!


    但這件事,一定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周錦泰又一次,受到了大人的召喚,他第一時間趕來,恭敬行禮,「屬下拜見大人!」他取出一塊玉簡,雙手奉上,「倉促間,便隻收集到這些資料,還請大人勿怪。」


    謔!


    老周夠效率的啊,羅冠收下玉簡,真心誇讚了一句,「錦泰辦事,果然令人放心。」


    周錦泰心頭一喜,拍馬屁道:「為大人效力,屬下自當竭盡所能!不知今日,大人喚屬下前來,有什麽吩咐?」


    羅冠沉吟一下,道:「你昨日提及,被抓捕的那名季越神宗修士,可知如今被關押在何處?」


    周錦泰暗道果然如此,能引起大人關注的,也隻有這件事了,他不動聲色道:「回大人,這名季越門徒,如今在星侯手中。而星侯大人則是,我等一眾神將直屬上峰,月環星在內周邊近百顆修真星,皆由星侯大人執掌。」


    羅冠心頭一沉,該死的,居然就在身邊,若此人真被點了魂魄,他與許家絕對第一個倒黴。


    略微沉默,他道:「這有些不合理……以皇朝對季越門人的看重,既抓捕到了,一位關鍵的季越神宗修士,竟隻交給一位星侯看押?」


    ‘星侯已經很強了好嗎?隻有神侯境中佼佼者,且為皇朝立下大功,才能獲此封號,得到一顆修真星為自身封地。"


    但對大人而言,星侯不過爾爾,似乎也很正常,周錦泰道:「屬下也對此有所考慮……或許,這是一個陷阱,用以誘捕其他季越宗修士。」


    見羅冠看來,周錦泰猶豫一下,繼續道:「其實,正常情況來說,當年抓到那季越神宗修士,便可將所有季越門人,都徹底鏟除。但事實證明,皇朝雖大有收獲,但仍有部分季越門人繼續隱藏下去。因而,皇朝懷疑季越宗中,有神宗強者隱藏,屏蔽了燃燒魂魄時對季越門人的鎖定……當然,這一切都是懷疑,屬下也不敢確定。」


    羅冠認為,周錦泰的懷疑很合理,星侯關押這名季越神宗修士,或許真的是陷阱。這麽一想,他心情更糟了,一位神侯就夠恐怖了,更別說暗中,不知還藏了多少皇朝強者!


    可轉念再想,神侯又或神侯之上,對他而言有區別嗎?隻要動手,就都是一個死。


    穩了穩心思,現在擺在麵前的就兩條路,一是讓這位季越神宗修士「閉嘴」,二就是找到那位,隱藏的季越神宗的強者,受其庇護也能幸免於難。


    但第二條路,隻是想了一下就被放棄,對方在三大皇朝追殺下,始終都未暴露,想短時間內找到對方,隻是癡人說夢。


    第一條路也很艱難,卻已是唯一選擇,更何況皇朝有意放出風聲,在經曆過一次,神宗修士被燃魂的慘重損失後,季越門徒哪怕猜到是陷阱,大概也會放手一搏。


    渾水摸魚!


    羅冠想的可不是救人,「閉嘴」的方式很多,而這世界上,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心念一定,羅冠道:「錦泰,如你所知,這季越神宗修士,什麽時候會被點燃魂魄?」


    周錦泰道:「回大人,神宗修士乃季越高層,知曉諸多隱秘,皇朝一定會用盡辦法,試圖鑿開他的嘴。最後,實在沒有利用價值,再點燃其魂魄,大肆搜捕季越門徒,以屬下對皇朝刑法手段的了解,一個月內


    此人應該還能活著。」


    呼——


    還好,還有一些時間,若星侯直接動手燃魂,羅冠就是想做什麽,也根本來不及。


    他不再遮掩,沉聲道:「錦泰,本尊要在燃魂之前,見到這名季越神宗修士,你可有辦法?」


    周錦泰臉色微變,大人果然是對季越宗起了念頭,深埋在黑洞中的季越山門,傳聞帝境都有所覬覦,但凡有資格插手的,誰不想分一杯羹?但這件事風險很大,一旦被皇朝察覺,大人或許還能脫身,他卻絕難幸免。


    深吸口氣,他咬牙道:「不敢欺瞞大人,屬下之前被季越神宗修士重傷瀕死一事,應有星侯大人的手筆在內……嗯,大概星侯不希望,其統治麾下出現第二位神侯……又或者……還與屬下的出身主家有些關係……總之,屬下與星侯之間已有嫌隙,未必能找到機會。」


    羅冠沉聲道:「此事越快越好,錦泰盡量去試,你若能辦妥當,本座必有賞賜。」


    賞神將境什麽?怕是這條命拿出去,對方也看不上眼。但這種時候,說話要幹脆,畫餅要圓滿,不然別人憑什麽給你辦事?


    周錦泰躬身,「是,大人,屬下必定全力以赴!」他行禮後,麵帶憂色匆匆離去。


    周世佳等在外麵,見他出來急忙道:「爹,義父找您什麽事?」


    周錦泰神色凝重,低聲道:「大人希望為父能設法,讓他盡快見到,那位被抓的季越神宗修士。」


    「什麽?」周世佳臉色微變,「爹,大人怎麽會想,插手這件事……這可是***煩,一旦沾染……嘶——爹,您說大人他該不會,是跟季越……」


    「閉嘴!」周錦泰怒斥一聲,臉色鐵青,「口無遮攔,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周世佳縮了縮腦袋,也一陣後怕,看了一眼大人所在處,好在並無動靜,才稍稍安心,「爹您息怒,是兒子失言了……可這件事,真的不好辦啊!」


    周錦泰麵無表情,思索了幾息,道:「星侯大人傳話給我,要在一年之內補上,月環星對皇朝的供奉,我正好趁此去一趟星侯府……順便,看有沒有機會,完成大人的吩咐。」


    「你留在許家,別招惹是非,聽到沒?」


    周世佳趕緊點頭。


    唰——


    周錦泰衝天而起,轉眼消失無蹤。


    望著他離開方向,周世佳轉身離開,待回到住處後,額頭這才冒出一層冷汗……剛才父親隻是嗬斥他「口無遮攔」,卻並未解釋,豈不是說他心底,也有懷疑?


    嘶——


    這,這可如何是好?又想到之前,關於許氏是季越門徒的傳聞,他順勢出手,本來隻想著吃口肥肉,莫非歪打正著,真


    找到了正主?還是季越宗中,隱藏的大人物?!


    想到這,周世佳臉色變幻不定,最終苦笑一聲。


    且不說,這隻是一個猜測,便是事實如此,他們父子二人還有選擇嗎?一個拜了義父,一個奉其為主,他父子早已與大人綁在一起。


    若真的出事,不必其他人動手,星侯與主家絕對會,第一時間置他們於死地!父親追殺季越餘……門徒一事,竟是被人設局,他追問出來後,心頭驚怒萬分。


    他不理解,主家為何要這樣做?盡管周錦泰沒有明說,但若無主家點頭,星侯絕不敢動手。所以這老登到底,對他隱瞞了什麽?竟讓主家大費周折,也要殺他。


    另一邊,始終旁聽的許寧毅,臉上露出幾分擔心,「大人,周錦泰一向心思縝密,狡詐如狐,您這樣說隻怕他會起疑。」


    羅冠神色平靜,「起疑又如何?周錦泰是個聰明人,他該知道,他已經沒得選。」


    之前,


    他主動提起星侯、主家之事,便是在隱晦的表明態度,此人的確聰明至極。而且,此時周錦泰獨自離開,將周世佳留下,這也是一種表態。


    但凡事要做兩手準備,周錦泰此去,未必能有收獲,羅冠想了想,道:「許寧毅,你許家乃季越門徒,難道就沒有,與季越宗聯係的手段嗎?」


    ‘您這話說的,什麽叫許氏乃季越門徒,咱們都是啊大人,您說不定還是季越宗某位老祖宗呢。"


    咱可是一家人!


    許寧毅恭敬道:「回大人,許氏手中的確,有一麵當年隨接引石碑,一並賜下的季越令牌,但此物自三萬年前至今,從未有過動靜……咳,說不定,早就廢棄了。」


    羅冠眼神一亮,「令牌在哪?速去取來!」


    有令牌,至少是個希望,萬一能聯係上呢?而且,他已做好最壞打算,若周錦泰失敗,那就要嚐試著做些事情,到時說不定能遇上真正的季越門徒,令牌在手或有妙用。


    許寧毅臉色發苦,遲疑不定。


    「嗯?令牌丟了?!」


    「沒有!沒有!請大人稍等!」許寧毅一咬牙,一跺腳,行禮後轉身就走。


    片刻後,許家墓園。


    許寧毅站在一塊,巨大石碑前,「老祖宗,後世兒孫寧毅不孝,今日要驚擾您的安寧了。」


    說完他掩麵退後,下令道:「動手,挖!」


    羅冠拿到令牌時,也聽說了這件事,不由一陣無語,但想到季越門人的處境,也能理解許氏的苦衷。


    可一想到,這玩意的來曆——


    咦!


    難怪一股子味。


    唉,總覺得這東西不怎麽吉利……先收著吧,許寧毅挖祖墳送來的,總不能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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