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與遠山和葉繼續向前追蹤。


    不出他所料,越過那片泥地,往前多走幾步,犯人斷掉的足跡便又重新續上了。


    對方顯然是又逃回了那片樹林。


    而林新一帶著和葉小姐緊緊追進那樹林,沒過多久,便循著痕跡從樹林的另一邊走了出來。


    走出樹林,麵前是一片平整的水泥地麵。


    這時他們已經不知不覺地完全走下了山。


    一邊是一條階梯狀的登山道,從這裏拾級而上,可以爬到山上觀賞景色。


    另一邊則是一條平整的水泥路,沿著這條路一路前行,可以通向景區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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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階梯登山道和平整水泥路的交叉處,道路邊的樹木下,還整齊地停著幾輛上鎖的自行車。


    這可能是山上的景區工作人員,下班走下山之後,用以回到附近住處的交通工具。


    “林先生!”


    遠山和葉很快有了發現:


    “這裏的泥土上有自行車的胎痕。”


    “犯人是不是提前把自行車停在了這裏,從樹林裏逃出來後,就直接騎著自行車逃走了?”


    如她所言,那樹林邊緣,一小片植被稀疏的泥地上,的確有一道清晰的輪胎痕跡。


    看著很像是有人從這裏取了一輛自行車,然後騎著離開了。


    “這胎痕經過的地方,草葉都有嚴重倒伏的情況。”


    “林先生你昨天晚上說過,草葉的自我修複能力很強。”


    “在今天這種光照充足的情況下,被壓倒伏的草葉,幾小時就能生長複原。”


    “而現在這胎痕經過的地方草葉倒伏這麽嚴重,還完全沒有修複的跡象——這應該是剛剛才形成的痕跡。”


    經過這兩天的耳濡目染,和葉小姐儼然不知不覺地進入了狀態。


    她試著分析出這胎痕剛剛形成不久,繼而判斷出,犯人多半騎著自行車逃走,所以才留下了這樣的痕跡。


    “你分析得不錯。”


    林新一適時地給予了鼓勵:


    “不過犯人應該沒有騎車逃跑。”


    “這要不就是其他人留下的痕跡,要不就是犯人故意留下的痕跡,用以對我們造成誤導。”


    “為什麽?”遠山和葉不解地看了過來。


    “額...”林新一有些猶豫。


    因為他都猜出了犯人是誰,更知道那家夥現在多半是拾級而上回到山上跟大家會合去了,肯定不會騎車逃出景區的。


    但現在也算是一場實訓教學,他也不好給出這麽簡單的答案。


    於是,林新一俯下身來仔細觀察了一番...


    “我明白了。”


    “這果然又是犯人設下的障眼法。”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那位大偵探為了能把自己藏起來,還真是費了不少功夫。


    “首先,一般我們騎上自行車的時候,腳都會踩到地麵上加以支撐。”


    “可這泥地上卻隻有胎痕,而沒有足跡。”


    “因為那家夥很怕留下清晰的足跡,讓我們通過鞋印紋路來發現他的身份——所以他很小心地避開了。”


    “是這樣麽...”


    遠山和葉不自覺地摩挲起了下巴。


    那動作神態,看著還真有些名偵探的味道:


    “也不一定吧?”


    “畢竟這塊泥地就這麽大一點,說不定犯人是在泥地之外就已經騎上自行車,再壓過泥地、騎到水泥路上的呢?”


    “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在泥地上留下足跡了。”


    “不,不會是這種情況。”


    “因為連這胎痕都是犯人偽造的。”


    “他根本就沒有騎車離開,如果他是從這裏騎車離開的話,輪胎滾動的方向應該是由樹林向外、指到水泥路上。”


    “但真實情況卻恰恰相反。”


    “這輪胎是從水泥路上,向內壓上泥土地麵,朝樹林方向滾去的。”


    林新一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看輪胎的痕跡,就能確定車輛行駛的方向?”和葉小姐不禁有些意外:“這輪胎不是圓的麽...正著走和反著走,看著不會一樣嗎?”


    “不。”林新一搖了搖頭:“你仔細觀察研究就會發現,胎痕其實和足跡一樣,都可以透露出足夠豐富的信息。”


    “比如說,它能判斷車輛行駛的方向:”


    “既然是泥土地麵上的胎痕,我們就可以看車輛行駛過後,輪胎兩側塵土形成的扇形紋。”


    “扇形紋展開的方向,一般與行駛方向相反。”


    “而那個犯人...”


    “他應該是逃得太急來不及多想,所以和和葉小姐你一樣,下意識地覺得輪胎不管往哪個方向滾,看著都會一樣。”


    “所以,他在偽造痕跡的時候,就是簡單地把旁邊的自行車抱了起來,讓輪胎朝樹林方向滾了一圈,留下了這樣方向都反了的的人造胎痕。”


    林新一大致能想象出當時的畫麵:


    那犯人逃出樹林,來到水泥路上,準備拾級而上逃上登山道。


    可看到一旁停放的上鎖自行車後,他突發奇想地,抱起了一輛自行車,用自行車的車輪在那小塊泥土地麵上壓了一下。


    這樣一來,追擊者就會以為他是騎車逃跑。


    而騎車逃跑的人當然是不能爬台階上山的。


    追擊者便會下意識地認為他走的是那條平整水泥路,是騎車逃向了景區大門方向。


    “所以,我們再從這登山道上爬回山上吧。”


    “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追到那個畏畏縮縮不敢現身的家夥。”


    林新一無奈地感歎一聲,便返身踏上了那登山道。


    遠山和葉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兩人就爬回了,他們一開始進入樹林的地方。


    服部平次、毛利蘭等人還在原地等著。


    一見到他們,遠山和葉便一臉在意地湊上去問道:


    “平次,毛利小姐,你們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麽鬼鬼祟祟的家夥從這裏路過啊?”


    “額...”大家的表情都非常古怪。


    尤其是服部平次。


    他眼神躲躲閃閃的,還時不時地往身旁的同伴使眼色,像是在哀求什麽。


    最終,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毛利蘭神色古怪地代表大家說了一句:“沒看到。”


    “沒有麽...”


    和葉小姐有些緊張地喃喃自語道:


    “那那家夥到底跑到哪去了?”


    “和葉小姐,仔細想想。”林新一終於按捺不住地再次給出了提示:“那‘犯人’為什麽一路上都刻意地避開泥土地麵,不肯留下清晰的足跡?”


    “如果是陌生人的話,單憑一個清晰的足跡,可沒辦法在茫茫人海裏把他給暴露出來。”


    “這,林先生你是說...”


    遠山和葉眉頭微蹙。


    被林新一提醒到這種地步,她總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那個偷窺我們的神秘人,其實是我們的熟人?!”


    此言一出,服部平次的黑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緊張。


    可人怕什麽就來什麽。


    幾乎就是在下一秒,和葉小姐便用那福爾摩斯般銳利的目光,牢牢地鎖定了混在眾人中間的服部平次。


    “看、看我幹嗎?”


    服部平次那黝黑的麵龐上浮現出一抹燙紅。


    看著就像是燒熱的鐵鍋。


    “什麽偷窺...我、我怎麽可能幹這種事嘛?!”


    他顧左右而言他地嘟囔著,顯得很是欲蓋彌彰。


    “別裝了,平次!”


    遠山和葉一言便無情地揭穿了自家青梅竹馬的謊言:


    “在我們的熟人裏麵...”


    “能黑得在林子裏隔開幾米就看不清臉的,就隻有你一個了!”


    服部平次:“.......”


    對於這直擊要害的推理,他實在是無力反駁。


    “平次,果然是你吧?!”


    和葉小姐一開始還是用這種強烈質問的口吻。


    可等她回過神來,稍稍往深處一想,她的臉頰便瞬間變得比此刻的服部平次更紅了:


    “你...你當時在那偷窺了多久?”


    “都、都聽到了些什麽?”


    一想到自己背地裏說的那些情話會被自己暗戀的青梅竹馬聽到,和葉小姐就羞得舌頭有些打結。


    “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服部平次很無奈地回答道:


    他最終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極為羞澀地,承認了自己偷窺的事實:


    “當時我剛剛走過去,就被你們發現了。”


    “真的?”


    “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複,和葉小姐的發燒總算得到了緩解。


    這下子,又輪到服部大偵探臉上發燙了。


    隻見遠山和葉抬起腦袋,咬著嘴唇,緊張、期待、且無比在意地問道:


    “平次,你為什麽要到那裏偷聽?”


    “難道,是因為...”


    和葉小姐總算稍稍察覺到了什麽。


    在進樹林私聊之前,林新一就已經很不客氣地,當眾點出了她“拜師隻是為了談戀愛”的真實目的。


    這樣一來,服部平次後來會來偷窺,顯然就是在在意她的感情問題。


    那麽,平次為什麽要在意她的感情問題呢?


    難道說,他其實也在暗戀...


    和葉小姐越想越緊張,越想越激動。


    想著想著,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而服部平次亦是如此羞赧。


    他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裏,緊緊攥著拳頭,遲遲不敢開口說話。


    “快點吧...”


    林新一在心裏暗暗催促:


    現在他可都幫著把服部平次偷窺的事實給曝光出來了。


    那家夥都已經被逼到了死角,退無可退,藏無可藏。


    都到這種地步了...總該告白了吧?


    大家都是這麽想的。


    而服部平次在和葉小姐的逼視之下,似乎還真這麽無奈地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我過去偷窺...是因為...”


    “我想知道,和葉你喜歡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嗯?”遠山和葉的眼睛更亮了:“我喜歡誰,這對你來說很重要麽?”


    她在緊張地期待著下文,大家亦是如此。


    然後...


    隻見服部平次牙一咬、腳一跺,突然豪放地大笑出聲:


    “哈哈哈,當然很重要...”


    “我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啊!”


    “你談戀愛怎麽能瞞著我,總該讓我替你好好把把關嘛!”


    “......”


    一陣沉默。


    “沒救了。”灰原小小姐不屑地送上一記冷眼。


    “這都行?”柯南發現了個比自己更遲鈍的同類。


    “他還是沒準備好麽...”毛利蘭倒是理解地歎了口氣。


    “散了散了...”林新一幹脆不看了。


    “我們回去吧!”他帶頭走下了山,大家也無語跟上。


    隻留下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後麵,大眼瞪著小眼,黑臉對著紅臉,微妙地保持著沉默。


    “這家夥也太笨了...”


    林新一小聲地感歎道:


    “都幫著做好了心髒病理組織切片,做好染色封片,給他送到顯微鏡下了。”


    “他竟然還是沒看透和葉小姐的心麽?”


    “是啊。”灰原哀附和著跟男友說起了悄悄話:


    “這家夥簡直就像是基因負突變的衰退菌株,放在營養豐富的培養基裏都不會繁殖。”


    “他已經沒救了。”


    “嗯。”林新一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服部平次實在是太過無可救藥,他已經懶得再為這家夥來操心了。


    還是想想其他的事吧...


    “對了。”林新一突然想到件事。


    這好消息得告訴女朋友:


    “哀,我跟和葉小姐問過了。”


    “她今天回自己家住,不在服部家留宿。”


    “所以?”灰原小小姐皺起了眉頭。


    “所以她空出來的客房正好給我住。”


    林新一不自覺地用上了一種報喜邀功的口吻:


    “我們正好一人一間,你也不用為我和誰一起睡的事情發愁了。”


    灰原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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