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作為法醫,自然也愛看法醫題材的職業劇。


    他還有不少同事就是因為年少時被《大宋提刑官》這樣的經典劇目感動,才懷揣著理性和向望,義無反顧踏入這個行當的。


    等大家意識到現實世界裏沒有英姑這樣的美女助手,更沒有石原裏美這樣的美女前輩。


    而且工作環境要遠遠比電視裏表現得更加惡劣之後...


    他們也隻能悵然長歎:


    “來都來了。”


    所以林新一不僅愛看法醫劇,還深看、細看、把精彩的地方全記下來,以備時刻向親戚朋友,尤其是親戚朋友家的小孩子安利——


    這些孩子裏,說不定就會有他十年後的同事。


    能忽悠...提攜一個算一個。


    有著這樣的經曆,林新一自然對一些法醫劇裏的經典台詞非常熟悉。


    而這也的確是《非自然死亡》裏中堂醫生的名台詞。


    隻不過在這部電視劇熱播之後,這段台詞又被這個世界的“創世神”借鑒采用,借宮野艾蓮娜之口說了出來。


    於是....


    林新一3年前看的電視劇台詞,就這樣跨越時空,成了19年前他嶽母大人的“遺訓”。


    此時驀然從降穀警官口中聽到這段仿佛來自前世的台詞,他不禁為之訝異出聲:


    “這不是《非自然死亡》的台詞嗎?”


    而被林新一這麽一打岔...


    原先正努力在腦海中回憶母親那朦朧印象的灰原哀,不禁斷了思路。


    降穀警官也從那莫名的感觸和懷念中驟然清醒。


    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林新一:


    “林先生你在其他地方,也聽到過類似的話麽?”


    貝爾摩德和灰原哀同樣略顯好奇地投來目光。


    “額...”林新一終於反應過來。


    他想到自己的失憶人設,還有這個世界裏並沒有那部電視劇的事實,便隻好含糊其辭地說道:


    “嗯...我的確對那些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是我以前在什麽小說裏看到的,小說名字也不知道說得對不對——總之,記不太清楚了。”


    “不過,降穀警官...”


    林新一一番解釋,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是從哪聽到這段話的?”


    連台詞都一樣,難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個穿越者?


    “我麽...”降穀警官已然沒有了剛剛安慰灰原哀時的那種真情流露。


    他微微一笑,滴水不漏地回答道:


    “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那家夥和小哀一樣是混血兒出身,還因此在學校裏受了不少欺負——我想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有如此深刻的感觸吧?”


    降穀警官默默地將心裏的“她”,換成了“他”。


    又悄然把自己的經曆錯置到了“朋友”身上,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他會記住這段話的原因。


    “原來如此。”


    林新一點了點頭,也沒懷疑。


    這段話裏蘊含的道理放之四海皆準,世界上會有其他人根據這道理想到類似的台詞,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抱著這樣的想法,大家都沒再往深處探究此事。


    而降穀警官又對“孤獨寂寞又自閉”的灰原小小姐一番暖聲安慰,便很快抬頭看向摟著灰原哀的林新一,進入了今天他為之而來的正題:


    “林先生。”


    “我們有個案子需要您幫忙。”


    說著,降穀警官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取出一遝厚厚的文件。


    他正想將那文件遞到林新一麵前,但是又猶豫著停下動作,暗示著瞧了仍舊賴在林新一懷裏不走的灰原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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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新一意識到了什麽:“保密調查,需要旁人回避?”


    “不。”降穀警官搖了搖頭:“保密倒談不上保密。”


    “因為這個案子昨天就已經在電視上傳得沸沸揚揚,說要保密,也沒什麽密可保了。”


    “而我們要請林先生您協助調查的內容,也不涉及這案件中需要保密的部分。”


    “昨天電視上熱議的案子?”


    “難道是...群馬縣發生的那起‘無名女屍’案?”


    “嗯,就是那起無名女屍案。”


    “隻不過我們公安內部都把這個案子叫做...”


    “廣田雅美案。”


    降穀警官此言一出,林新一、灰原哀、貝爾摩德都為之暗暗警惕:


    曰本公安插手了這起無名女屍案。


    而且目標直指廣田雅美。


    看來曰本公安在組織裏的臥底不是白安的。


    他們果然知道“廣田雅美”的真實身份,也知道這位“劫匪小姐”真正蘊藏著的價值。


    “既然沒有什麽可以保密的。”


    “那我可以留在這裏吧?”


    灰原哀的確很想第一時間知道,曰本公安對自己姐姐的調查,具體深入到了什麽地步。


    而且...被男友抱在懷裏的感覺挺舒服的,她在這坐了一會兒,也不太想走了。


    “這個...小哀,你最好還是回避一下。”


    降穀警官有些無奈地小心遮住那疊文件裏的照片:


    “不是出於保密原因,而是...”


    “這上麵的照片,實在不適合小孩子看。”


    “我不怕。”灰原哀不動如山:“屍體而已,我見得多了。”


    她迄今為止卷入的案子已經夠多了。


    就算是真的小學生,也早該練出膽量來了。


    所以這“見多了屍體”的發言也很符合人設,不怕懷疑。


    更何況她還經常黏在林新一身邊,耳濡目染之下,會對刑偵推理感興趣也很正常。


    “這次可不一樣。”


    降穀警官表情有些複雜:


    “這具屍體...真不是小孩子能看的。”


    “讓我看看!”


    灰原哀很任性地輕聲哼道。


    配合她那心理早熟、性格孤僻的人設,倒也絲毫不顯突兀。


    “行吧...”


    見到實在拗不過這小姑娘,降穀警官隻能無奈一歎。


    他小心地從那些照片裏挑出了一張還算不怎麽嚇人的照片,在灰原哀麵前晃了一眼。


    灰原哀:“......”


    她那張寫滿淡然的小臉瞬間一垮。


    緊接著就唰地白了下來。


    這倒不是被嚇的。


    學過解剖學的她可不會怕屍體。


    但是...她怕蟲子。


    尤其是在一堆蠕動的蛆蟲抱團聚集在一起,在屍體高度腐爛的髒器裏爬進爬出的時候。


    這畫麵要遠遠比單純的屍體更有衝擊力。


    而這也正是不少年輕人入行後覺得自己被法醫劇忽悠了的原因——


    法醫劇裏的屍體要不沒有特寫。


    有特寫鏡頭的也一般都比較“幹淨”。


    而法醫真實工作裏,卻經常要接觸這種高度腐敗、潰爛變形、身上爬滿無數蛆蟲的惡心玩意...


    所以懂解剖學,並不就等於法醫。


    灰原小小姐現在就被嚇麻了。


    “別看。”


    林新一默默地伸手捂住了懷裏那小家夥的眼睛。


    “我說吧...”


    降穀警官無奈一歎:


    “這真不適合小孩子看。”


    “嗯...我不看了。”


    灰原哀總算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


    她在林新一懷裏翻了個麵,轉過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又順勢把小臉埋在了他的胸口。


    人還是沒走。


    眼睛倒是沒在看了。


    但小耳朵還機警地豎著。


    “我想聽林新一哥哥破案。”


    趴在林新一懷裏的灰原哀,非常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降穀警官:“......”


    你那是想聽哥哥破案嗎?


    你那是在想哥哥!


    降穀警官愈發意識到,這位小姑娘的變態問題有些嚴重。


    “好吧....”他努力將注意力放回到案件本身:


    “林先生,這裏是本案的相關資料。”


    說著,降穀警官低頭看向照片上,那具麵部軟組織幾乎完全消失殆盡,根本沒辦法分辨其容貌身份的無名屍體。


    這副死後血肉被蛆蟲啃食殆盡的慘像,令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複雜。


    但他還是很好地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


    又正聲向林新一問道:


    “我們需要知道...”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廣田雅美。”


    降穀警官提出了他們公安的請求。


    而這一次,以往總能輕鬆幫忙解決問題的林新一,卻連文件都沒仔細看就先搖了搖頭:


    “這個我可不能保證。”


    “在這種屍體晚期腐敗、軟組織消失、高度白骨化的情況下,我們法醫能起到的作用,其實相當有限。”


    “如果隻是從屍體出發的話,我最多能幫忙判斷個年齡、死亡時間什麽的。”


    “剩下的得靠你們公安自己。”


    確定屍源向來是無名屍案中最讓人頭疼的一部分。


    屍體本身能做的文章很少。


    法醫能做的除了確認死者年齡、性別、人種和死亡時間,就是分析死者衣著、隨屍物品,刻畫死者身份、職業,縮小屍源查找範圍。


    前者隻考驗技術,後者卻很看運氣。


    要是死者穿得很普通、很大眾,身上沒有啥限量款包包、限量款球鞋什麽的,排查起來就會有些難以下手。


    而如果隻知道死者年齡、性別、人種、大致死亡時間,沒有其他線索的話...


    那就隻能跟該時間段內各地警方上報的失蹤人口做比對,一一讓符合特征的失蹤者家屬來做DNA比對,看看能不能正好撞上。


    實際上還是碰運氣。


    所以林新一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屍體,馬上就很實在地提前提了個醒:


    自己能力有限,真不一定能破得了這種在未來都是頂級難度的無頭命案。


    “我知道。”


    降穀警官倒是沒有為林新一的失敗主義言論而失望:


    “其實您能幫助判斷這具屍體的死亡時間,就已經能幫到很多忙了。”


    “我們請來的驗屍官...”


    “都沒有這個能力。”


    在林新一出現以前,這個世界可以說就幾乎沒有真正的法醫存在。


    法醫都是出來打龍套的,能給偵探提供一些無關緊要的線索,幫忙驗驗毒藥、查查指紋DNA什麽的,就已經算是有不少戲份了。


    所以即使是曰本公安這種強力部門的法醫,能力也非常有限。


    他們都習慣了被名偵探,或降穀警官這種堪比名偵探的大佬帶飛,漸漸地也就習慣了當背景板,無法獨當一麵。


    而判斷晚期腐敗屍體的死亡時間,又是難點中的難點。


    這道題對那些水貨驗屍官來說的確不好解。


    所以也就隻有來求林新一了。


    “但是...”


    林新一仔細看了看那屍體的照片,卻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實話,就這起案子而言...”


    “光是判斷大致死亡時間,我都很難保證準確。”


    “這...為什麽?”


    降穀警官有些不解地問道:


    “林先生你不是懂得利用法醫昆蟲學來判斷死亡時間的知識麽?”


    “我聽說上次群馬縣發現的那具幾乎完全燒焦的屍體,就是您...”


    “不一樣。”


    林新一知道,降穀警官說的是那起“赤鬼村火祭殺人案”。


    那起案子裏的屍體已經被焚毀到了完全無法依靠常規方法來判斷死亡時間的地步。


    是林新一通過解剖驗屍,從死者軟組織層厚實、抗高溫能力較強的菊部地區,發現了從大火中幸存的蠅蛆幼蟲,才成功判斷出死者死亡時間的。


    降穀警官知道他曾經露過這一手。


    而這個案子裏的屍體上,又正好有著這麽多“小可愛”。


    難道就不能故技重施,利用這些蛆蟲來準確判斷死亡時間麽?


    “這次的情況真沒這麽簡單。”


    “上次那個案子裏的屍體隻是早期腐敗,屍體體內的蛆蟲也隻發育到幼蟲階段。”


    “而蠅蛆在幼蟲階段,長度每天會增長0.1~0.2mm不等。”


    “利用這樣的原理,我們才能在早期腐敗的屍體上,直接利用蠅蛆幼蟲的生長長度來判斷死者死亡時間。”


    “可這具屍體卻已經到了晚期腐敗階段。”


    “屍體上不僅有幼蟲,現場還發現了蟲蛹。”


    “這說明蠅蟲已經至少在屍體上繁殖了一代,已經沒辦法簡單地用幼蟲生長情況來做判斷了。”


    幼蟲的生命也是有極限的。


    它不可能隨著時間推理,無窮無盡地變長。


    蟲卵會變成幼蟲(蛆),蛆生長成熟後又會結蛹,蛹會羽化為成蟲(蒼蠅)。


    早期幼蟲生長的階段,可以簡單地從蛆蟲長度來判斷時間。


    但幼蟲結蛹,蛹羽化成蟲,這些階段經曆的時間可就沒那麽容易判斷了。


    所以在晚期腐敗的屍體上,蠅類幼蟲生長發育的情況,基本已經無法提供參考。


    “時間長了,蟲子都不知道在屍體上繁衍了幾代。”


    “屍體上的幼蟲可能是死者死亡很多天後才孵化出來的‘孫子輩’,再去簡單地量它的長度,又怎麽能幫助我們了解死者的死亡時間呢?”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


    “我們往往隻能利用‘嗜屍性昆蟲群落的演替規律’,來判斷死亡時間。”


    利用嗜屍性昆蟲群落演替規律,說到底就是研究屍體上各種昆蟲的種群數量、類別、以及不同種群的比例等生物群落數據隨時間變化的規律,進而推斷死亡時間。


    這一看就比“拿尺子量蛆長”的操作要複雜得多。


    當然...


    雖然情況複雜,但林新一也並不是不會。


    可最最關鍵的關鍵問題是...


    “昆蟲群落的演替規律,非常受地理性差異、季節性差異、氣候變化等各種因素的影響。”


    “尤其是這地理性差異,最難解決...”


    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同一種昆蟲在不同地區生長發育所需要的時間,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林新一前世工作積累的昆蟲群落分析經驗,可能出了省、甚至出了市,就不能直接拿去用了。


    更別說換了個國家,甚至換了個世界。


    以前的經驗根本不能照搬過來。


    那有經驗也就跟沒有一樣了。


    如果想利用這一招來判斷死亡時間,他就必須先通過漫長的實驗研究,找出東京都地區嗜屍性昆蟲群落的演替規律。


    有法醫學者在前麵開了路,後來的法醫才能拿著這規律來分析具體案例。


    “但東京地區的法醫學研究,尤其是法醫昆蟲學研究...”


    “額...還未來可期。”


    林新一很委婉地說出其中的難點:


    “所以我最多隻能通過蠅蟲發育情況結合屍體腐敗程度,推測...額...”


    “蒙出一個大致的時間範圍。”


    “精確到周都有些勉強,想要精確到天...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又很坦誠地說明了現實情況。


    “我明白了...”


    降穀警官輕輕一歎,倒也不顯失望。


    他還是很看好林新一的能力:


    “林先生你盡力而為就好。”


    “說不定仔細觀察後又會發現什麽線索,可以幫助我們更精準地確定死者的死亡時間呢。”


    “嗯。”林新一點了點頭:“我盡力。”


    他打起精神接過那遝文件,同時又按捺不住地嘀咕道:


    “降穀警官,你這次倒給我提了個醒。”


    “以後警視廳的法醫隊伍要科學化、專業化,有些法醫學研究就必須未雨綢繆地先做起來。”


    “看來我是得寫一篇論文了,嗯...”


    “論文選題就叫《東京都地區嗜屍性昆蟲群落演替規律的研究》好了。”


    其實這研究有一個最大的問題...


    就是這個世界的氣候變化...很不科學。


    今天穿短袖明天就下雪,昆蟲群落還能有個鬼的演替規律。


    但林新一倒也不太擔心。


    因為根據他過去總結出的柯學規律:


    隻要是涉及命案調查,自死者死後到屍體被發現之前的那一段時間裏,當地氣候都會相對穩定。


    不然的話...這屍體要是天天在“冰火兩重天”的環境裏放著,早不知被折騰成什麽樣了。


    屍體還怎麽驗,命案還怎麽破?


    名偵探們也會很頭疼的。


    這裏是名偵探的世界,老天當然不會做讓名偵探們頭疼的安排。


    所以在這柯學世界裏研究昆蟲群落演替規律,也應該是有用武之地的。


    於是林新一信心滿滿地要寫篇論文發表出來。


    好為後來的東京法醫們鋪路,讓他們在判斷晚期腐敗屍體的死亡時間時,能夠有規律可依。


    但他話音剛落...


    “寫論文?”


    趴在他懷裏的灰原小小姐頓時一驚:


    林新一什麽時候自己寫過論文?


    他隻是一個靠著出賣色相才勉強混出幾分“學術成就”的無恥學閥分子而已。


    那些論文明明就都是她寫的!


    那這次...


    研究蟲子的事情,難道也讓她上?


    灰原哀腦子裏一想那畫麵,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而她還沒來得及發表什麽意見,便聽降穀警官好奇問道:


    “林先生準備自己搞研究?”


    “那這研究成果什麽時候能出來,能直接用在這案子裏麽?”


    “這次肯定是用不上了。”林新一果斷搖頭:“這篇論文要發表出來,估計得花上不少時間。”


    “怎麽...是研究有困難?”


    “倒不是有困難。”


    “隻是因為研究嗜屍性昆蟲群落的演替規律,需要耐心觀察各類嗜屍性昆蟲在不同環境條件下的生長發育情況——這本來就是一項很耗時間的工作。”


    “至於研究本身設計起來倒是不難:”


    林新一笑了一笑,簡單形象地解釋道:


    “說起來也就是用那和人類體型接近的死豬模擬人體。”


    “然後在豬屍上麵養幾茬蛆而已。”


    灰原哀:“.......”


    她身形一顫,開始在林新一懷裏瘋狂搖頭。


    “當然,說養蛆是說簡單了。”


    “畢竟嗜屍性昆蟲不隻有雙翅目的各類蠅蛆。”


    “還有鞘翅目的各類甲蟲、顯角亞目的各類虻蟲...之類的玩意。”


    灰原哀:“......”


    她的搖頭速度悄然加快,頻率高了許多。


    “對了,除了嗜屍性昆蟲本身,那些以嗜屍性昆蟲為食的捕獵性昆蟲,也是研究的重點。”


    “比如說...黃蜂、胡蜂、螞蟻什麽的。”


    灰原哀:“......”


    她稍稍想象了一下這各種各樣的小蟲子,一起在腐敗發臭的豬肉裏麵開party的畫麵....


    那顆大腦袋頓時搖成了五檔電風扇。


    因為是麵對麵地跨坐在男朋友的懷裏,臉也近距離地貼著他的胸膛。


    於是在這猛烈的搖頭動作之下...


    她那濕濕的小鼻子便不可避免地蹭到了林新一胸口,臉頰也隨之與他的胸肌親密接觸。


    讓人看著...就好像是灰原哀突然獸性大發,故意在大哥哥懷裏“洗臉”一樣。


    “這...”降穀警官看得嘴角直抽:


    這還是小學生嗎?


    這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


    癡...


    降穀警官欲言又止,換了種高情商的問法:


    “她是野原新之助的粉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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