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CIA、曰本公安,三方已然在暗處掀起了驚濤駭浪。


    如今放眼整個戰場,最平靜安寧的地方竟然是...愛爾蘭這邊。


    他本來是作為棄子,被丟出來當誘餌的。


    理論上他才是處境最危險的那個。


    可現在...


    “愛爾蘭似乎‘逃過一劫’了啊。”


    貝爾摩德和林新一仍舊按照劇本,驅車緊緊追在愛爾蘭後麵。


    但他們都很清楚,這出戲很快就要演不下去了。


    琴酒那邊已經緊急發來了終止行動的指令。


    這意味著伏擊計劃已經取消。


    而CIA和曰本公安都忙著去圍殺組織的大部隊去了,似乎也看不上愛爾蘭這隻小魚小蝦。


    本來已然陷入必死之局的愛爾蘭,似乎就要這樣有驚無險地逃過這一劫了。


    “可惜...”


    “他又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劫。”


    林新一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衝矢昴還在愛爾蘭車上坐著呢。


    他遲早會出手的。


    而等衝矢昴撕破他那張人畜無害的假麵,等待愛爾蘭的便隻會是意想不到的絕望。


    “有點可惜了。”


    貝爾摩德微微歎了口氣。


    “這...”林新一以為她這是在表達同情:“姐,你跟愛爾蘭這家夥關係很好?”


    “這倒不是。”


    貝爾摩德搖了搖頭。


    然後又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前方,那輛正載著愛爾蘭一路向著悲劇飛馳的汽車:


    “我隻是覺得,愛爾蘭對我們或許還有用——”


    “讓他就這麽栽在FBI手上,未免太可惜了。”


    “你...”林新一立刻領會到了她的意思:“你是想把愛爾蘭爭取過來?”


    “讓他也背叛組織?”


    這並不是什麽新奇的想法。


    當初枡山憲三在死前給林新一留下遺言的時候,就囑咐林新一要找到愛爾蘭,讓愛爾蘭幫他這個“父親”報仇——


    向琴酒、向組織報仇。


    所以林新一一開始也想著找到他,策反他,讓他早點追上其他組織成員的進步步伐,一起當個有前途的臥底。


    可後來,愛爾蘭的表現...


    “實在是有些慫啊。”


    林新一很不客氣地評價道:


    “他對琴酒的畏懼,已經壓過了他對組織的恨意。”


    “我很懷疑,他真的有勇氣幫他‘父親’報仇麽?”


    “之前或許沒有。”


    “但此一時彼一時。”


    貝爾摩德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雖然愛爾蘭不敢為了報仇而背叛組織,但組織卻已經因為他身上背負的仇恨,而不敢再信任於他。”


    “這種尷尬而絕望的處境,他自己想必也感受到了。”


    “之前的他或許還會對組織抱有幻想。”


    “幻想自己隻要老實為組織賣命,琴酒就不會再對他過於提防。”


    “但現在嘛...”


    琴酒都已經逼著他來當誘餌了。


    “愛爾蘭就算再蠢,現在應該都能看出琴酒對他的態度了。”


    “他或多或少都已經能意識到,自己在琴酒眼裏隻是一顆可以隨意摒棄的棄子,在組織眼裏隻是一個需要清除的失控部件——”


    “如果他繼續埋頭當個鴕鳥,結局恐怕就隻能是死路一條。”


    貝爾摩德有條不紊地分析著愛爾蘭的心理。


    又仿佛早有準備地,自信地翹起嘴角:


    “事到如今...是順從,還是反抗?”


    “我想他會給出正確答案的。”


    ..............................


    愛爾蘭現在有些茫然。


    他本來是抱著九死一生的決心,豁出性命來當這個誘餌的。


    結果沒想到,自己一路上除了還有林新一在後麵追著,竟然連一個敵人都沒碰到。


    之後琴酒更是突然打來一個電話。


    他在電話裏隻是簡短地告訴他:


    “敵人發現我們了,撤!”


    “到底發生什麽了?”


    愛爾蘭很想仔細問問琴酒那邊的情況。


    但琴酒那邊似乎很忙,甚至都沒時間跟他多講幾句電話。


    但是聽到電話那邊清晰傳來的、幾乎連綿不斷的槍響,愛爾蘭還是能意識到...組織這次恐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這對他來說,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總之...


    “我現在是得撤了。”


    愛爾蘭明確了下一步目標,便決意展現出全部的駕駛技術,徹底將身後追來的林新一和克麗絲甩掉。


    不過,還有一件事...


    “眯眯眼,你...”


    愛爾蘭冷冷地瞥了身邊的衝矢昴一眼。


    “我對你沒用了,是嗎?”


    衝矢昴臉色平靜地回看過來。


    但愛爾蘭卻沒意識到,他的這副臉色這不是因害怕而生的僵硬,而是徹頭徹尾的...淡漠。


    “聰明。”


    “你已經對我沒用了。’


    愛爾蘭冷冷笑道。


    “那來吧。”


    衝矢昴緩緩閉上了眼睛。


    仿佛已經無奈認命。


    “你不求饒?”


    “求了也沒用,不是麽?”


    衝矢昴目光靜得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而愛爾蘭的臉還是那麽冷。


    兩人於無聲對視。


    空氣悄然變得壓抑。


    似乎下一秒就要流血。


    終於...


    “嗬,你還真挺有骨氣!”


    “就是眼界差了點。”


    愛爾蘭突然露出一副直爽的笑容。


    他把頭扭回去專心看路,又用那率性灑脫的口吻說道:


    “別把我當成什麽喜歡濫殺無辜的三流綁匪了,小鬼。”


    “就你?可還沒有讓我滅口的價值。”


    說著,愛爾蘭還向他許下承諾:


    “等到前麵那個路口,我就放你下來。”


    “回去跟你的老師團聚吧。”


    這一番灑脫釋放人質的表現,倒是頗有幾分盜亦有道的風采。


    沒想到愛爾蘭這家夥表麵凶神惡煞。


    實際上卻還挺講道義...


    道義個鬼啊!


    衝矢昴在心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他在組織裏都混了這麽多年,實在是太了解這幫老同事的德行了。


    FBI和CIA的課程,都在刻意把特工往無恥了訓。


    組織的幹部還能跟你講江湖道義?


    搞情報工作的能有幾個講道義的好人?


    “這家夥應該是想把我丟在路口...”


    “然後往我大腿上來上一槍,逼林先生停車救援吧?”


    “這樣一來,林先生和克麗絲小姐就被我這個傷員拖住了腳步,不能再追他了。”


    衝矢昴稍稍一想,就看透了愛爾蘭心裏藏著的那點小伎倆。


    老實說這法子不錯。


    換他來他也會這麽做的。


    不過...


    “你已經沒機會玩這些小把戲了,愛爾蘭。”


    衝矢昴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雖然FBI的支援還沒到位。


    但他也意識到琴酒那邊可能出了大問題,意識到CIA、或者曰本公安,可能已經遠遠地走在了他們FBI前麵。


    事到如今,再隱藏身份也沒意義了。


    還是趕在愛爾蘭徹底逃走之前,把他留在這裏好了。


    雖然沒能像他期待的那樣釣出琴酒。


    還大概率被友商給截了胡。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能抓到一個愛爾蘭,總好過一無所獲。


    於是衝矢昴暗暗將手伸進了懷裏,握緊了藏在外套內襯的手槍。


    下一秒,這槍口就將頂在愛爾蘭的頭上。


    可就在這時...


    叮鈴鈴鈴鈴鈴鈴,一陣手機鈴聲驟然打破了這微妙的平靜。


    “是誰打來的電話?”


    愛爾蘭有些猶疑。


    因為來電顯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衝矢昴一陣短暫的沉默...便又不動聲色地豎起耳朵,暗暗地鬆開了槍。


    終於,電話接通。


    電話那頭響起的,竟是一個明顯由機械合成的男聲:


    “你好,愛爾蘭先生。”


    “你是誰?!”


    愛爾蘭警惕地問道。


    對方一張口就喊出了他在組織裏的代號。


    顯然不可能是意外打來的騷擾電話。


    而這時隻聽那機械男聲說道:


    “我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愛爾蘭先生,你想活下去嗎?”


    “嗬,裝神弄鬼!”


    “我現在可活得好好的...不用你來廢話!”


    “是嗎?”


    那機械男聲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但光是他接下來說出的言語,就足以讓愛爾蘭感受到一股被人嘲諷的刺痛了:


    “你真的認為,自己的生命沒有受到任何威脅嗎?”


    “你真的認為,琴酒和組織,對你完全信任了嗎?”


    “你真的認為,像今天這種必死的任務,下一次不會再落到你頭上嗎?”


    “......“


    愛爾蘭一陣沉默。


    那神秘人完全說中了他的心事。


    而他也不得不於暗暗驚歎於,對方對組織內部情況的了解。


    於是愛爾蘭不自覺地跟這機械男聲聊了起來。


    而衝矢昴也神色凝重地,在暗暗揣測著這神秘人的身份。


    “你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我說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愛爾蘭先生你想擺脫這些困擾嗎?”


    “你難道能幫我?”


    “能。”


    “那你要怎麽幫我?”


    “具體的事,我們之後再講。”


    “嗬...空口無憑。”


    “我不管你是FBI還是CIA,還是組織裏的其他什麽內鬼...想靠著幾句話就說服我給你賣命,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機械男聲一陣沉默。


    但它之後並沒有直接回答愛爾蘭的問題。


    反而自顧自地對他說道:


    “愛爾蘭先生,先讓我幫你解決目前的困難吧。”


    “嗯?”愛爾蘭微微一愣。


    “你現在還在被人追著,不是嗎?”


    “是...你要幫我?”


    愛爾蘭警惕地看向四周:


    “難道你就在附近?”


    “我不需要在附近,也能幫你。”


    話音剛落,隻見前方路口那盞倒計時還有十數秒的紅燈,突然變成了綠燈。


    來往的車流瞬間為之停滯。


    等愛爾蘭開到的時候,便正好暢通無阻地穿了過去。


    而等他一開車穿過路口,綠燈便又變成了紅燈,停滯的車流又運轉起來。


    身後林新一和克麗絲駕駛的追擊車輛,便不可避免地被這些車流遲滯了步伐。


    “這...”愛爾蘭為之一驚。


    他本以為這隻是意外的巧合。


    可接下來連續過了幾個路口,每一次這樣的“巧合”都會如約發生。


    愛爾蘭就這樣一路綠燈地行駛過來。


    經過幾個路口之後,身後林新一和克麗絲駕駛的車輛,便已然被他甩的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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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做的?”


    愛爾蘭有些訝異。


    衝矢昴也隱隱露出凝重之色:


    “連城市交通係統都可以隨意控製...”


    “你是曰本公安的人?”


    “我不是。”機械男聲答道:


    “不過,說到曰本公安...”


    “愛爾蘭先生,前方路段請減速通過,注意不要超速違法。”


    “抵達米花大道立交樞紐之後,右轉向杯戶方向進入高架。”


    “哈?”愛爾蘭微微一愣。


    在導航儀還遠遠沒有問世的今天。


    他還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指揮微操。


    這時隻聽那機械男聲解釋道:


    “附近區域有曰本公安的大股人馬活動。”


    “如果你繼續保持高速行駛狀態,便隻會引起他們不必要的關注。”


    “而可以最快避開他們的逃生路線,便是通往杯戶方向的環城高架。”


    “這...”愛爾蘭心中更加訝異:


    這神秘人...連曰本公安的位置都能知道?


    甚至還能根據曰本公安的活動區域,為他適時規劃出最佳的逃生路線?


    他到底是誰,為何如此神通廣大?


    “好...我減速。”


    恐怕愛爾蘭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神秘人已經在他心裏漸漸豎立起了可靠的形象。


    短暫的猶豫之後,他還是選擇了聽從對方。


    隻見愛爾蘭緩緩放慢車速。


    把自己偽裝成行駛在路上的普通車輛。


    然後,幾乎就是在半分鍾後...


    一支由十幾輛汽車組成的龐大車隊,突然浩浩蕩蕩地從旁邊的路口殺出。


    然後又浩浩蕩蕩地從愛爾蘭身邊駛過。


    完全無視了他。


    “嘶...”


    愛爾蘭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自己剛剛沒有聽從那機械男聲的建議,還在路上狂飆猛進的話。


    那他現在多半已經在這些曰本公安麵前暴露了身份,被幾十條槍押著去吃豬排飯了。


    “謝謝...”


    愛爾蘭對著電話道了聲謝。


    他愈發覺得這神秘人手中握有的能量,實在是深不可測。


    這麽一個神通廣大的家夥,恐怕是真有能力幫他。


    “但我還是得問清楚...”


    “你到底是誰?”


    愛爾蘭還是很不放心。


    “這不重要。”


    對方還是機械地回答。


    “你至少得給我一個名字。”


    “我不想跟一個連名字都不敢說的家夥合作。”


    愛爾蘭做著最後的堅持:


    “你們組織的名字——別告訴我,情報能力如此強大的你,身後沒有一個組織。”


    “還有你的名字。”


    “我都必須知道。”


    “名字麽...”


    機械男聲稍稍猶豫了一會兒:


    “我們組織沒有名字。”


    是真沒有。


    某人提議的“M78”,早早地就被其他幾個組織成員斃了。


    之後這組織也一直沒開始正式籌建。


    大家也就沒顧得上取名了。


    “不過,我還是有名字的。”


    隻聽那機械男聲又鄭重說道:


    “愛爾蘭先生,你可以叫我...”


    “諾亞。”


    ........................................


    片刻之前。


    “諾亞麽...”


    “林先生,你的這個提議不錯。”


    電話裏,諾亞方舟給出了滿意的反應:


    “就用‘諾亞’作為我對外示人的代號吧。”


    “我很喜歡它。”


    它本來就叫“諾亞方舟”。


    當然不會討厭“諾亞”這個代號。


    而諾亞作為接到神諭而能提前預知到危險,並在大洪水前拯救人類的傳說英雄。


    這個名字背後蘊藏的寓意,也非常符合它設計的那個“犯罪預測係統”。


    “新一,沒想到你也能提出正經的建議呢~”


    貝爾摩德有些意外地看了過來:


    “諾亞...這個名字不錯。”


    “雖然是從它的原名裏直接截取的。”


    “但至少不是來自什麽《奧特曼》了——”


    “如果你真用這種幼稚的玩意給組織成員取代號,這組織恐怕是沒人會加入的。”


    林新一:“額...”


    他表情有些尷尬。


    “哈哈...是,沒錯...”


    “這絕對和奧特曼沒有關係。”


    還好...現在還是1996年。


    過幾年再說吧。


    “新一。”這時隻見貝爾摩德又饒有興趣地問道:“要不你也給我取個代號吧?”


    說著,她還刻意強調:


    “不要奧特曼。”


    “像‘諾亞’這種的。”


    “額...好。”


    林新一認真地想了一想:


    “姐,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麽樣...”


    “貝利亞?”


    “貝利亞?”貝爾摩德微微一愣:


    酥蓮那個特務頭子?


    “不是...是貝利亞,彼列。”


    林新一糾正了自己的發音。


    “死海文書裏的地獄魔王?”


    貝爾摩德認真地思考來一下:


    “叛天的首謀首惡...”


    “墮落的天使...麽?”


    想著想著,她突然笑了:


    “很好。”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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