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寒風,朱雀大街上的銀杏樹葉紛紛飄落。


    時不時的有一輛公共汽車冒著蒸汽從朱雀大街通過,帶起了一片片的黃葉。


    國子監一些擅長畫畫的學員,這段時間最喜歡來到朱雀大街取景了。


    不過,李承宗今天卻是沒有心情去關注外麵的美景。


    “大郎,你別著急,穩婆都已經進去了,孫神醫也在宮裏頭候著,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鄭觀音看到在殿中來來回回不斷地走來走去的李承宗,也很是感慨。


    這麽多年了,自己終於要有第三代了。


    並且一來還不是一個,從王佳人開始,其他幾個妃子也都陸陸續續的會在最近一個月生產。


    而後麵入宮的一些妃子,也有一些肚子裏有動靜了。


    原本大家擔心皇帝無後,會影響朝局的問題,一下子就徹底的解決了。


    她就不信了,那麽多的孩子,會連一個兒子都沒有?


    “阿娘,那些穩婆靠不靠得住啊?我覺得還是讓京師大學堂和渭水書院醫學院的人進去會靠譜一些。”


    接生這個事情,李承宗覺得還是專業的郎中更加值得信任。


    奈何這個觀點現在還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可。


    哪怕是難產的時候,大家已經願意去到醫院裏頭做剖腹產,也沒有辦法改變大家生產的時候請穩婆的習慣。


    “你就放心好,阿娘生了你們兄弟姐妹幾個,不都是這樣子過來的嗎?那時候的條件還沒有現在那麽好呢。”


    鄭觀音雖然也有點激動,但是並沒有太多的緊張。


    生孩子嘛,現在的情況比當初自己生的時候好多了。


    不過,伴隨著一陣嬰兒的啼哭聲,他們之間的談話立馬結束了。


    這個時候,李承宗再也在殿中待不下去了,連忙小跑著朝著產房而去。


    鄭觀音無奈的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恭喜陛下,是位小公主!”


    很快的,就有穩婆抱著孩子出現在了李承宗的麵前。


    “小公主好,小公主朕喜歡!”


    李承宗小心翼翼的從穩婆的手中接過了嬰兒。


    皺巴巴的臉蛋,看起來一點都不漂亮。


    也壓根看不出來跟父母誰的外貌像一點。


    不過,這並不影響李承宗對她的喜愛。


    別人可能都非常在乎能不能生出一個皇子出來,但是他自己還真不是那麽的在乎。


    自己還年輕著呢。


    再說了,今年宮中多了不少妃子,既然自己沒有因為穿越的原因而導致不孕不育,那麽子嗣就不會是什麽問題。


    “大郎,抱小孩不是這麽抱的,你別顛來顛去呀。”


    一旁的鄭觀音心中雖然有點失望,不過臉上還是滿臉笑容。


    大唐皇室,總算是有後代了。


    “阿娘,給你抱一抱,我進去看看她阿娘。”


    雖然李承宗對宮裏頭的這幾個妃子談不上有多麽深厚的感情。


    但是好歹是自己女兒的阿娘,日久生情,感情還是有的。


    這生孩子那麽辛苦的事情,自己不能隻是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


    要不然指不定王佳人會有什麽感想呢。


    “你躺著就行,不用起來。”


    當李承宗進入到產房的時候,王佳人額頭上還有些汗水。


    看到李承宗進來了,她還想著起身呢。


    “愛妃辛苦了,孩子朕很喜歡。”


    李承宗倒也很清楚這些妃子肯定都是希望自己能夠生兒子。


    要不然生女兒生的再多,也沒有辦法成為儲君。


    大唐的皇後是誰,跟誰生了兒子,必定是有一定關係的。


    “沒有為陛下生出皇子,都是臣妾的錯。”


    王佳人情緒略有些低落。


    她是真的很想要一個兒子的。


    母憑子貴,這四個字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在皇宮裏頭卻是非常的現實。


    “看你說的,生兒子生女兒,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更加準確的說,生女兒,那是朕的問題,你有什麽錯?”


    這個年代,不能生孩子,不能生兒子,大家都會認為是女人的錯。


    但是李承宗顯然不至於這麽膚淺。


    男人就不會不孕不育嗎?


    x染色體和y染色體對兒子、女兒的影響,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陛下說笑了,下次臣妾一定要生個兒子。”


    “其實朕倒是覺得女兒更加的可愛,更加的惹人喜歡。這生兒生女,沒有那麽重要。”


    李承宗這話絕對是真心話,不過這話也沒有什麽人信。


    就連王佳人也都認為這是李承宗在安慰自己。


    不過,這個安慰倒也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至少王佳人知道李承宗心中是在乎自己的,沒有因為生女兒而對自己疏遠。


    ……


    “生了!生了!”


    “娘娘,王貴妃生了!”


    碧蘭小跑著來到了鄭寧穎的身邊。


    “兒子還是女兒?”


    鄭寧穎頗為緊張的看著碧蘭。


    按照太醫預測的生產日期,過幾天她就也要生孩子了。


    這個時候,王佳人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事情。


    “女兒,是個女兒!娘娘,王貴妃生的是一個女兒。”


    碧蘭臉上笑容滿麵的給鄭寧穎匯報了這個“好消息”。


    一直以來,宮裏頭哪個貴妃能夠給最先誕下皇子,都是朝中許多大臣非常關注的事情。


    “好!太好了!碧蘭,回頭你給大公主送個禮物過去。”


    此時此刻,鄭寧穎整個人都非常的放鬆。


    雖然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生出兒子出來。


    但是至少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嗯,禮物我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等會選一份適合女孩的就可以了。”


    作為鄭貴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碧蘭可不是簡單的負責伺候穿衣吃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應酬。


    宮裏頭的人情來往,一點也不必宮外的少。


    “王貴妃生了一個女兒,陛下是什麽反應?”


    鄭寧穎沒有辦法確保自己生的一定是兒子,所以自然也要考慮一下萬一自己生了女兒之後的情況。


    特別是李承宗的態度,這是非常重要的。


    一個女人在宮裏頭的地位,固然是跟子嗣和外戚的情況密切相關,但是最根本的還是陛下的寵愛。


    隻有獲得了陛下的寵愛,才有一切。


    否則,什麽都是浮雲。


    “娘娘,聽說陛下對大公主非常的喜愛,當場就冊封她為晉陽公主。”


    “晉陽公主?”


    鄭寧穎愣了一下。


    她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


    晉陽作為大唐起兵的龍興之地,絕對不是其他的州府可以比的。


    一個孩子剛剛出生就被冊封為晉陽公主,這個恩寵絕對是無出其右了。


    可以說,整個大唐想要找出比晉陽公主更好的公主封號,都有點困難了。


    “是的,晉陽公主!並且聽說陛下還親自抱了好久的晉陽公主,喜愛之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碧蘭自然是知道自家娘娘關心的東西是什麽。


    所以很是認真的打聽了一下相關的情況。


    這些消息,每一個對鄭貴妃來說,都是很重要的。


    這會影響鄭貴妃今後如何跟王貴妃相處。


    “陛下沒有必要偽裝,看來他之前跟我們說的生男生女都一樣,可能真的是他的真實想法。


    甚至陛下更加的喜歡女兒,這個話也是真的。”


    一時之間,鄭寧穎有點感慨。


    這樣的男人,放在這個年代可是非常稀罕的。


    與此同時,她心裏麵也鬆了一口氣。


    畢竟,她也有可能生出一個女兒出來啊。


    ……


    晉陽公主出生了,宮裏頭接連幾天都是喜氣洋洋的。


    不管是真心地還是假意的,宮裏頭的其他人也得裝出一副很快樂的樣子。


    “陛下,盧貴妃可能要生了。”


    宣政殿中,李和突然過來給李承宗匯報了一個消息。


    “是盧貴妃還是鄭貴妃?”


    李承宗還以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是盧貴妃。”


    “嗯?盧貴妃不是還要十來天才會生產嗎?”


    按照之前孫思邈給出的推測,王佳人最先生孩子,然後是鄭寧穎。


    剩下的兩個貴妃的時間差不多。


    但是現在鄭貴妃那邊還沒有動靜,倒是盧貴妃要生了。


    難怪李承宗覺得有點奇怪。


    “陛下,當時孫神醫也是說過的,這預產期不一定很準,有可能提前,也有可能推遲。


    王貴妃的預產期是很準的,但是鄭貴妃的可能要推遲,現在盧貴妃的很可能是提前了。


    如今穩婆和太醫們都已經在準備之中了。”


    “走,跟朕過去看一看!”


    已經有一次經驗了,李承宗倒也沒有那麽慌亂了。


    不管是什麽事情,有經驗跟沒有經驗的差別還是非常的大的。


    就連宮中的穩婆們,這一次也澹定了不少。


    “娘娘,盧貴妃好像要生了。”


    就在李承宗得到消息的時候,其他妃子們也收到了消息。


    畢竟貴妃生孩子這個事情,不僅僅是個人的小事。


    “嗯?她要生了?”


    鄭寧穎有點鬱悶的看著碧蘭。


    “是的,應該是真的要生了。”


    碧蘭自然也很是清楚盧貴妃比自家娘娘更早生孩子的影響有多大。


    如果生的是女兒,那還沒有什麽。


    萬一兩個人都生的是兒子,那差別可就大了。


    長子和次子的差異,那是比人和狗的差異都要大。


    “碧蘭,你去找人私下裏打聽一下,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早一點生孩子?”


    沉默了好一會之後,鄭貴妃提出了一個讓碧蘭有點為難的問題。


    這種事情,不管是有還是沒有,必定都是很敏感的。


    涉及到皇室的子嗣,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碧蘭絕對是沒有活路的。


    這一點,她顯然也是很清楚的。


    “娘娘,我等會就去。”


    雖然碧蘭不想要做這個事情,但是她沒有選擇。


    別看她是鄭貴妃的貼身宮女,很是受信任。


    但是一旦鄭貴妃不信任她了,那麽她在宮中的一切也就都沒了。


    ……


    “恭喜陛下,盧貴妃生了一個公主。”


    當李承宗眼中再次出現一名小丫頭的時候,意味著大唐的新一個公主又要誕生了。


    王貴妃生的女兒被冊封為晉陽公主了。


    盧貴妃生的女兒自然也是會享受同等待遇的。


    果然,很快的,大唐就多了一個“長安公主”。


    這讓李承宗喜歡女兒勝過於兒子的說法,立馬就傳開了。


    如果說晉陽公主這個稱號已經非常的尊貴,那麽長安公主就更加的特別了。


    畢竟,這是大唐的國都啊。


    而接下去的一個月,大唐陸陸續續的又來了兩名公主。


    晉陽公主、長安公主、洛陽公主、涼州公主。


    這一個個封號,差點讓禮部跳腳。


    沒有這樣子的啊。


    但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


    “哎,你說怎麽會這麽巧,四個貴妃生孩子,居然全部都是生的女兒。”


    鄭觀音有點情緒低落的跟李婉欣在那裏說著話。


    她倒也不是不喜歡公主。


    隻不過,相對來說,她更加的關注大唐皇室的傳承問題。


    “阿娘,皇兄不都已經說過了嘛,生男生女都一樣。”


    “胡說,生男生女怎麽可能都一樣呢?”


    很顯然,李承宗的這種話,鄭觀音是不認可的。


    甚至整個大唐就沒有幾個人會認可這樣子的話。


    “後麵不是還有幾個妃子,現在也有身孕嗎?到時候肯定會有皇子誕生的。


    再說了,這些妃子現在是生了公主,但是以後人家還可以再生的啊。


    您給皇兄選了那麽多的妃子,還擔心到時候沒有孫子抱?”


    李婉欣對這個問題看的很開。


    “哼,你趕緊忙你的去吧,少在我這裏礙眼了,我看你看的也心煩。”


    鄭觀音沒有從李婉欣這邊得到安慰,心中有點不滿。


    當然了,她也不是真的不高興,就是覺得有點遺憾而已。


    期待了四次啊,結果每次都讓自己失望了。


    ……


    “靜雯姐姐,這段時間我們可得注意一些,如今宮裏頭很多眼睛都盯著我們。”


    房遺玉撫摸了一下自己越來越明顯的肚子,眼神裏頭有一絲的擔憂。


    宮裏頭四個貴妃都生了女兒,接著就是她跟程靜雯了。


    如果她們兩個生了兒子,那麽局麵就很微妙了。


    “你不用太擔心,太後娘娘和陛下一定都有安排的,宮中也沒有人敢亂來。”


    程靜雯心中雖然也有一點擔憂,不過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涉及到皇室傳承的問題,不敏感是不可能的。


    “哎,也隻能這樣子想了,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房遺玉有點沮喪的說道。


    “走吧,我們在禦花園裏頭散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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