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


    自打陳力新交換到預備隊之後,預備隊兩次對陣常規組都打成平手。可好景不長,今天孫國安就讓陳力新回歸了常規組。這一回預備對招架不住,再度吃到了一場敗仗。


    訓練後,孫國安對預備隊的球員進行了嚴厲的訓斥。


    “在我心中,沒有什麽一隊、二隊之分;在我眼中,沒有高一生、高二生之分。我的球隊中,沒有高中生,我會像對待成年人一樣對待你們每一個人。你們知道今天我為什麽生氣嗎?我覺得你們二隊的訓練態度還比不上一個初中生。你們以為,因為是二隊,上場打比賽賽的機會不多,所以在訓練中就可以不努力了嗎?看看你們,有些人連護腿板都不帶了,訓練時,一遇到身體接觸就躲開了,你們就這麽害怕激烈的對抗嗎?如果你們都是這個樣子,我勸你們趁早離開球隊,去打羽毛球吧,那玩意一點身體接觸都沒有!”孫教練一臉殺氣地說道。


    “足球世界裏,要是沒有對抗,你拿什麽贏得比賽?靠假摔嗎,蔣培?”教練看了眼在訓練中經常裝死的蔣培,他把頭低了下去。“訓練課如果隻是倒到腳,然後慢慢跑,到了真正的比賽場上,你們會徹底輸給海鷗中學!輸的很慘!別跟我說加入球隊隻是玩一玩,抱有這種想法的人,趁早滾蛋,我這裏的每個人都必須是戰士,而不是玩家。記住,你們來這裏是要贏得比賽的。想贏球,就要吃盡苦頭,沒有捷徑可走!”孫國安深知最近預備隊的訓練態度有些鬆懈,便厲聲斥責,希望他們不再自暴自棄。


    “隻管走過去,不必逗留著采了花朵來保存,因為一路上花朵自會繼續開放。”詩人陳大吉吟誦起這首泰戈爾的詩,深深地歎了口氣,拍拍文秦的肩膀幽幽地說道:“算了吧,阿文,看開一點,常規組那幫人初中時就是學校的核心,我們踢不過他們很正常嘛。再說,我們輸了算什麽事,中國國家隊在國際賽場上輸的那麽多不一樣過得逍遙自在?”


    “不過孫教練今天大發雷霆讓我有些意外。他其實對我們預備隊的人還是抱有期待的吧。我可不想這麽快就認輸!”文秦倔強地說道。


    蔣培在這回訓練中又習慣性地錯失幾次單刀良機,他已習慣隊友對他投來鄙夷的眼神,強顏歡笑地回應眾人對他的冷嘲熱諷。大口地痛飲一罐飲料之後,他麵露苦笑地衝文秦說道:“踢足球不要太計較結果,米盧都說,要快樂足球。”


    陳大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蔣培,殺人般的目光仿佛剛辦完一樁凶殺案。


    “你也好意思說快樂足球?你要速度沒速度,要高度沒高度,要意識沒意識,還非要打前鋒,隊友的球一傳到你腳下就基本等於送給對手,我看你這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隊友痛苦上的足球!”


    蔣培誰都可以忍,但就是不能忍受陳大吉的嘲笑。他平和的眼神裏頓時迸射出憤怒的激光,仿佛頃刻之間要穿透陳大吉那張充滿鄙夷和不屑的麵容,厲聲質問道:


    “你又比我高到哪裏去?防不住蕭笛就算了,中年人都防不住了嗎?曹勇邦今天在你麵前為所欲為你不感到羞愧嗎詩人?”


    “幹,這能怪我嗎?中年人對位的是文秦,文秦一直壓得這麽上,左路空虛,中路又有陳力新這樣的猛人,我不是神仙,可沒有分身術,能兩頭兼顧嗎?你說是不是,阿文?”陳大吉把責任推到文秦頭上。


    “蔣培,大吉,你們別吵了。今天左路被打爆,怪我。我一心想進攻,壓得太靠上,把自己的本職防守忘了。”文秦攬下責任,悻悻地承認自己的錯誤,力求平息兩人的爭論。


    “聽到沒,阿文都承認了,你蔣培還有什麽話好講?”


    “唉,你們別吵了。雖然我們預備隊實力不比常規組,但也不能整天搞內訌。都是一個隊的人,別計較這些小事。輸球一起扛,贏球一起狂嘛!走,我請你們倆喝水!”


    陳大吉和蔣培不再爭吵。拖著疲憊的身軀,他們三人行走在落日的餘暉裏,告別這天的訓練。


    在通往寢室的路上,文秦遇見了辛馨,她麵帶驚異地看著滿頭大汗的他說:


    “你們訓練完了?”


    “對呀,怎麽啦?”


    “今天怎麽這麽早。我本來還想去觀摩一下的。”


    “喲,青年報記者又要來采訪足球隊啦?”


    “哪裏,我剛從寢室出來,這不是有空,想順道看看你們嘛。”


    從女生寢室到教室的路並不經過足球場,這個謊撒的實在太過明顯。她是特意來看他們訓練的。


    “既然你們訓練完了,那我先去教室啦。”她向文秦揮手作別。


    ***


    晚上,張偉安忽然來到文秦的寢室。他帶來一隻收音機,興衝衝地對他上鋪的陳力新說:


    “猩猩,你最近有聽廣播嗎?”


    陳力新看著張偉安手上那隻黑色的收音機,有那麽一瞬間忽然流露一絲痛苦的神情。記得開學時他說過夏天因為收聽世界杯而耽誤競賽班學習的經曆,文秦頓時理解了他痛苦的來源。


    “什麽鳥廣播。我要背英語,別煩我。”陳力新冷冷地回應道。這段時間密集的校隊訓練大大分散了他學習的注意力。他是塊讀書的料子,但這種天賦僅限於理科,那些需要依靠理解力來解答的理科題目在他看來不算大問題。然而,遇到棘手的文科,他就歇菜了。像英語這樣倚賴大量記憶的科目,於他而言無疑是一道難過的坎。


    “足球還分football和ser兩種說法?好好的一個意思還要有兩個單詞,這外國人是吃飽了撐著吧?”陳力新不耐煩地念叨著。


    “football是英國人的講法,在美國人眼裏football代表的可是橄欖球。ser在老美口中才是足球。”文秦給陳力新解釋道。


    “別管football還是ser了,多無聊啊。我今天過來是給你介紹個好玩的欄目的。最近熄燈後我一直在收聽一個欄目,叫《萬豐信箱》,你聽說過嗎?”張偉安插入了文秦和陳力新的對話。


    “就是那個主持人說話很勁爆的節目吧?聽說因為言辭辛辣,大家都叫他電波怒漢噢。”我的一個室友接了張偉安的話茬。


    “對,你說的沒錯。他的節目實在太有趣了,裏麵還有很多大尺度內容噢!”張偉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聽到大尺度內容,文秦和陳力新都來了精神,連忙問道


    “偉安,把你收音機借我,這節目晚上幾點?調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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